“噢,那個本來是倉庫里的桶子,我拿來加了鐵絲罷了。”
“以前誰做的我也不知道。”
黃帆不在意的道。
這話一出。
罡天真人原本已經萬分確信黃帆就是大乘宗師本人的那顆心,又拔涼拔涼了。
他琢磨,難不成,這一法器落在這店鋪里,真的就只是巧合?
這店主,還真就是凡人?
唉,自己真是,一路上都白緊張了。
罷了罷了,既然來都來了,還是把魚送予他吃了吧,也算一場緣分。
星辰派得到這么大一個好處,必然要結清因果,這兩條珍貴無比的大荒虹仙魚正合適。
想到這里,罡天真人問道:
“黃先生這里可有鍋具?沒有也沒關系,我這里可以用法術來烹飪。”
聽著屋內傳出來的聲音,聞著窗戶飄出來的香味,越焚心根本坐不住了。
他丟下鐵鍬,往屋里望去。
“我靠!”
越焚心不由心中怒罵。
在灶臺上忙碌的那位,白發白須,仙風道骨的老家伙,不是罡天真人又是誰!
越焚心越想越氣,這貨之前還罵他卑鄙無恥呢。
看樣子,還是這老匹夫更卑鄙無恥!
堂堂一個法相境大修士,嫡系傳承星辰派掌門人,竟然假裝不知道黃帆就是大乘老怪,也不喊前輩,就故意以凡人的稱呼與交往方式,與前輩套近乎。
還親自下廚做羹湯!
呸!
閃耀著美麗彩虹光澤的神仙一般的細長魚身被剝掉外層的千年天晶寒冰,其新鮮度得到了最完美的保留。
罡天真人拿出佩劍,快速處理著兩條魚,一邊說了句:
“黃先生可能不知道這是什么魚吧。”
黃帆隨口道:“虹鱒魚。”
罡天真人手一抖,險些沒切到自己手上。
虹尊魚?
那可是比大荒虹仙魚更難得的超高階稀有魚種,可以稱之為虹仙魚中的貴族,要用極其困難的方式捕捉,就連圣地都很難弄到。
真沒想到,黃先生這么見多識廣,連虹仙魚的上位品種都認得!
罡天真人頓時就覺得,手里的虹仙魚它不香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慚愧慚愧,我這兩只只是一般的大荒虹仙魚而已。”
“沒事,這個就好。”
黃帆才不會告訴他剛才想的是會掉七色耀晶片的那種虹鱒魚呢。
“嗞——”
虹仙魚進入油鍋后發出滋溜的聲音,四周滾出綿密的小氣泡。
一種難以形容的誘人香氣在灶臺上彌散開來,簡直沒有人可以抵抗得住這種香味。
越焚心站在院子里面,口水都滴答到地上了。
“虹仙魚……真是香啊!”
他也沒想到,就連法相大修士都難以抵御這種魚的鮮香。
搞得他心神不寧。
要是擱一般場合,以越焚心這性子,早沖進去連鍋端了。
可是,大乘老怪的地盤……
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
由于黃帆平時不做飯,屋里也沒有相應的炊具。
罡天真人拿出幾件法器充當用具,以法術之火烹飪。
魚煎得兩面發黃后,再加水,放佐料,大火煮成奶白色的濃稠湯汁。
“本來應該是這鐵猴子給黃先生燒飯賠罪,可惜她壓根不會做飯。”罡天真人瞪了眼鐵小璐。
鐵小璐只能打打下手,最后把一大盆虹仙魚湯端上了桌。
其實這盆子也是星辰派的一件法器,現在卻被拿來裝菜,簡直暴殄天物。
“好吃,真的好吃。”
黃帆吃得停不下來,真沒想到這里的烹飪工藝如此高明,能把魚燒得這么美味。
鮮嫩的魚肉幾乎入口即化,魚湯也是醇香濃厚,甚至沒有刺,不得不說簡直是完美的魚。
這魚湯尤其適合現在的冬天吃,吃完之后感覺身體暖融融的,非常舒服。
“你叫小璐是吧,盛點飯,加點魚湯和魚,拿給外面的農民工吃吧。”
黃帆忽然想起來。
鐵小璐一臉不情愿,但還是照辦了。
“這,這是店主給我的?”
越焚心端著溫暖的魚湯泡飯,有些結巴。
他回到院子里,蹲下來,小口小口地喝著魚湯。
心里卻不由想到了家,想到了媽媽。
出生在魔門的人都知道,魔門不怎么講究血脈親情。
自己努力修煉,在魔門內有用,才有親友。
廢物就會被扔在一邊,自生自滅。
他和他那個門主老爹,與其說是父子,不如說是上下級關系。
他爹有十幾個子嗣,平時只與其中天賦最好的那幾個親近。
他小時候一直是他媽媽帶他,那時候他身體不太好,所以他爹很少過來看望。
有一次,他爹有事過來找他娘,他眼巴巴地跑過去想跟他爹說說話。
可他看見的卻是他爹把娘推倒在地上,用竹棍子抽打,打得皮破血流,邊打邊罵他娘的娘家不爭氣,給他添亂。
他瘋了一樣地沖上去想要保護娘,被他爹一腳踹飛老遠。
他爹看他那蔑視的眼神,讓越焚心一輩子都難忘。
所以,后來他拼了命地修煉,拼了命地去外面奪得各種幫助修煉的寶物,就是為了不再被人看不起,有一天能夠讓他爹也嘗一嘗當年的痛苦。
直到后來他終于自己修到了法相境,他爹態度大變,用圣子的位置籠絡他,給他許以各種各樣的好處。還把他媽也接進門主府里,封了個頭銜,做出一副一家人和樂融融的模樣。
可他看得很清楚,他爹無非就是發現了一個好用的工具,想把他洗腦成一個忠誠可靠的下屬罷了。
虛偽的親情,呸!
連媽都能看透,叫他不要太聽他爹的話。
越焚心的心已經徹底冷掉了。
這輩子的夢想就是比他爹強,把他爹趕下臺,自己當魔炎門的門主。
可是,現在,喝著魚湯,越焚心卻感覺心頭熱熱的。
除了他媽以外,真沒人對自己這么好過。
原來,這個世界上并非一切都是實力為尊,強者才會得到尊重。
看吶!黃前輩這位大乘宗師,可是舉世無敵的存在,不也對他平等相待嗎?
他一位小小的法相修士,何德何能,得前輩如此垂青。
想到這巨大的落差,越焚心就越發覺得感動。
“黃前輩對我太好了。”
……
此時此刻,東嵐山脈往北的一處山坳內。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成功了,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一陣瘋狂的大笑,衣衫破爛,遍體污泥的忘機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從潮濕的泥地里向著外面緩緩走去。
他的胸口處,不知何時開始,竟然有一條猙獰可怖的蜈蚣一樣的傷口,傷口的邊緣血紅,甚至皮肉翻卷,根本沒有縫合好。
傷口之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有什么東西。
但忘機子竟似對自己的傷口全然不在意,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二五仔,笑什么呢?”
一名紹虞宗的長老呵斥道。
他揮起手中的長鞭,那長鞭瞬間變長,像毒蛇一般沖著忘機子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