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予。”話還沒說完，就被顧離打斷了，他的身上莫名的有股寒意，比外面的夜色還深沉。

　　程希予頓了下：“啊…怎么了？”

　　顧離望著她，眸色深深，瞳孔的倒影里，仿佛只有她的身影。

　　那雙幽深的眼睛里像是卷起了萬丈漩渦，又似乎蘊著沉重的傷痛，他隔了好一會，聲音又沙又啞說道：“說話要負責任的。”

　　若是沒辦法做到的話，就不要輕易的給出承諾。

　　不要像那個人一樣，給過他希望又讓他失望。

　　那遠比沒有希望來得更令人絕望。

　　看到顧離這樣子，程希予忍不住的吞了口唾沫。

　　總感覺他突然變得很冷漠。

　　程希予抿了下唇，覺得有些不悅，怎么就成了她說話不負責任了？

　　她盯著顧離，信誓旦旦的質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不就是當牛做馬嗎？別人報恩能做到，我為什么做不到？”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氣勢也就越兇：“我做不到我讓小李子幫你做不行嗎？小李子做不到我讓我爸我媽我哥幫你做不行嗎？少瞧不起人啦！”

　　顧離：“……”

　　顧離像是被梗住了，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沉默中。

　　原來是當牛做馬……

　　程希予得理不饒人，哼哼的道：“你就說吧，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到的，你說出來，我肯定幫你做到。”

　　她越說越來勁，一不小心牛皮就吹大了：“別說星星，你就算是要月亮，老子也能從天下摘下來給你。”

　　顧離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順口應下：“好啊，我要天上的月亮，你給我摘下來。”

　　程希予當場失聰，一秒變臉：“啥？你說啥？”

　　她佯裝無事的叉了一大口泡面往嘴里送：“哎呀，大神，你跟我說話都影響我吃面了，湯都涼了，大神，你不地道啊，你怎么能影響我吃面呢？我要是餓著了怎么辦？”

　　在倒打一耙這件事上，顧離覺得沒人能比得過程希予。

　　他舌尖舔過后槽牙，咬牙切齒的：“閉嘴。”

　　“哦。”程希予安分了，安安靜靜的吃面。

　　程希予眼角的余光撇了下顧離，他靠著椅子玩手機，看起來真的是在等她。

　　她瞄了眼時間，凌晨一點多了，已經很晚了，她埋頭挖吃的，加快了進餐的速度。

　　等她終于吃完，剛轉頭準備跟顧離說她已經吃好了，就看到顧離趴在一邊睡著了。

　　程希予：“……”

　　到底是她吃得太慢還是大神睡得太快？

　　她掏出張紙巾擦了擦嘴巴，拿著泡面盒到附近的垃圾桶丟了，她回到座位，躊躇了會，還是沒把顧離叫醒。

　　她學著他的樣子趴在桌子上看著他，濕漉漉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那張英俊的臉龐就這樣落進了她的眼底。

　　玻璃窗外三三兩兩的車輛駛過，時不時傳來一兩聲鳴笛，昏黃的路燈變幻成輕薄的細紗，溫溫柔柔的蓋在他們的身上。

　　玻璃窗里倒影出他們側首相對的模樣，身后的地板上落下淺淺的影子。

　　時光仿佛定格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