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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閱隨記

賞閱隨記?蔣勛?舞動白蛇傳?中篇

賞閱隨記 Vintro 6752 2024-04-10 17:43:31

  云門白蛇傳7·藥鋪

  蔣勛

  許仙失魂落魄地回到廣生記藥鋪,他走到柜臺前,跟哥哥打了一聲招呼,好像害怕心事被揭穿,趕忙低下頭走到里間。

  廣生記藥鋪總是沏一大壺菊花茶,加一點冰糖,來來往往的客人,不管買不買藥,總是先奉上一瓷杯的菊花茶,許仙從茶壺里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

  許仙品嘗著菊花淡淡的芳香,很甘甜的滋味,忽然聽到大嫂呼喚。

  “回來了啊!淋到雨了沒有?衣服濕了吧,鞋襪也都換一換,別生病了。”

  嫂嫂從小照顧沒有母親的許仙,習慣了把許仙當個沒長大的孩子。

  許仙一一答應著,趕忙換了衣服。他跑出來跟嫂嫂說:“濕衣服都換了,晾在后頭竹竿上呢!”

  嫂嫂笑著說:“你看,哥哥叫你帶傘,沒錯吧,果真下了一場好雨。春天,真說不準。”

  嫂嫂提到傘,許仙心里突突地跳,他希望嫂嫂不要提到傘,不要注意到傘。

  嫂嫂看著許仙,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男孩子好像做了什么錯事,臉漲得通紅。許仙皮膚白,臉一紅,就像喝了酒,連眼皮上都泛紅了。

  嫂嫂疑心,便問:“你怎么啦?有發燒嗎?”

  許仙趕忙搖手說:“沒有,沒有。”

  他一味想遮掩,卻剛好是從來不會遮掩的人,顯得手足無措起來。

  嫂嫂終于想起來,便問了一聲:“你的傘呢?怕也濕了,拿出來,撐在門口,曬一曬干。”

  許仙覺得頭上轟了一個焦雷,臉更漲得紅了。

  過了許久,知道再囁嚅拖延,嫂嫂更要懷疑了,便硬著頭皮說:“嫂嫂,我把傘借給別人了。”

  “啊——,碰到熟人了?”

  “沒有——”許仙囁嚅著,欲言又止。

  哥哥也從柜臺走過來,看老婆跟弟弟站著談話,便說:“什么事?”

  嫂嫂沒說話,許仙怕嫂嫂為難,先說了:“在湖邊遇到人,沒有傘,淋得濕透,把傘借給她們。”

  哥哥在許仙頭上敲一下:“好小子,看著別人可憐,你自己呢?不也淋得濕透。”

  許仙笑了,說:“兩個女孩子,衣服也穿得不多。”

  嫂嫂敏感,覺察到許仙的靦腆了,便調侃他:“很漂亮的女孩子吧!”

  許仙憨憨地點了點頭,哥哥嫂嫂一時大笑。哥哥又在他頭上敲一記,說:“傻小子!”

  許仙走了,哥哥看著這個長得比自己還高的弟弟,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嫂嫂也看出來,悄悄說:“不小了,該成親的年紀了!”

  剛巧有人來抓藥,哥哥趕忙迎出去,嫂嫂去倒茶。

  一個婦人拿出折疊的方子,哥哥打開來看,念一遍:“辛夷、蒼耳子、菊花、銀花、黃芩、荊芥。”念完,向婦人說:“病人著了涼啊,流鼻水嗎?喉頭有痰?”

  一面說,一面按著方子,陸續打開一個一個小小的木抽屜,把藥用天平秤稱了,一堆一堆倒在方方的白紙上。

  全都抓齊全了,才一一包起來,用細繩子扎了,交給婦人,在算盤上敲了一陣,算好藥錢。

  婦人接過菊花茶,道了謝,順口問:“生意好嗎?”

  嫂嫂搖頭:“生意清淡得很。”

  哥哥把藥錢收了,找了零頭,笑著說:“生意清淡好,表明大伙都不生病。這藥鋪生意,原就該清淡。”

  云門白蛇傳8·成親

  蔣勛

  好像隔一天,天晴了,廣生記藥鋪門口就來了兩個女子。一個一身素白,一個一身青綠,她們站在門口,好像猶豫著怎么開口。

  哥哥剛好看到,就從柜臺上伸出頭,客氣地招呼:“娘子,請進啊,抓藥嗎?”

  白素貞和小青交換一下眼色,小青就跨進了門檻,向哥哥說:“大爺,我們昨天在西湖跟許官人借了傘,姐姐叫我來還。”

  嫂嫂聽到女子的聲音,也急急趕出來,正巧白素貞跨進門來。

  頎長苗條的身材,安靜沉穩的體態,嫂嫂一見就喜歡了這女子,急忙向里面叫著:“許仙!許仙!”

  許仙跑了出來,看見白素貞和小青,他傻笑著,不知道說什么好,但很快就如見故人了。

  白素貞看了看藥鋪,又看了看這一家人,知道這一家人生活并不富裕,但很實在,都是方內之人,她放了心。

  船行江上,小青撐著槳,白素貞站在船頭,看著湖光山色,滿心歡喜。

  小青說:“你已經擁有五百多年的道行,按天條,是不可以結婚的。況且我們這些上界的生靈在一般情況下是不能隨便飲食的,否則將不能正常地進行變化,那樣會很危險的。

  雖然我們身在紅塵,但上界生靈與下界生靈必競殊途,這些你是知道的,為什么要去冒險呢?你死了,倒不打緊,那是你自找的,可是我也會被你害死的。好姐姐,我們離開這里吧。”

  “那你就再變化成青魚,逍遙去吧。以免相累。”

  小青聽后,遂和白素貞發誓,“我小青魚同白蛇,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

  五年以后,白素貞和許仙結了婚,因為許家人都是方內之人,重質輕文,所以親事辦得極其簡單。

  吃完晚宴,白素貞和許仙進入洞房,忙了一天的小青這才換了衣服,坐在床邊發呆,好像了了一件心事,無端端哭了一回。

  白素貞一個人在夜里醒來了。她看著在身邊熟睡的許仙,這么真實的身體,這么真實的呼吸,貼近一點,就可以感覺到那身體的溫度。她知道這已經不再是夢幻,而是實實在在的現實。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生必有死,有始必有終。死有什么好怕的,我來過,愛過。其實來過便已經足夠。”

  她這樣想著。她依偎在丈夫的身上,甜甜睡去。

  按常理講,白素貞所住的這個街坊雖不大,縱橫不到十條街,但坐兩家藥鋪,生意上絕對沒問題,況且臨近的幾個街坊也都缺少藥鋪。

  這里只有廣生記一家藥鋪,可藥鋪的生意還是很清淡,每個月的收入僅夠最低的生活,嫂嫂有時候要接一些幫人縫補漿洗的活兒,才能貼補一點家用。

  原來,許家人均是方內之人,都精通醫道,街坊們誰有了不適,到佗這里拿點兒藥,吃上就好,且可以不付錢。否則那必是不治之癥,或一定是富人。

  因為許家人非常好,所以大家都來這里買藥,寧可多走路。

  由于街坊們只看到許家人能治好小病卻治不好大病的表象,所以佗們中無人知道神醫就在身旁。

  有神醫在側,自然活得健康,所以這一帶只有這么一家冷冷清清的藥鋪。

  白素貞和小青也幫忙藥鋪的生意,她們過著儉樸而踏實的生活。

  許仙和他的哥哥嫂嫂都知道白素貞和小青不是普通的生靈,對于她們的來歷,以及她們所表現出的那些古怪行為,從來不問,只是盡量為她們提供一個清幽的環境。

  對此,白素貞和小青非常感激。

  云門白蛇傳9·法海

   蔣勛

  時間又過去了一年。這年夏天,許家的房子被修繕一新,看著被修繕好的房子,大家都很高興。

  白素貞看著那些破舊的家用,望著灰舊的布帳子上那幾塊補丁,她忽然有了一個念頭:“常言道,生活的理想就是為了理想的生活。我雖然不敢使用智慧,但還是有方法可以讓這個家過得寬裕一點。”

  白素貞想了想,便起身來到后屋,找到小青,附耳說了幾句,小青點頭。

  到了夜晚坊門都關了,做生意的關了店門,一般住戶早早熄燈就寢,只有打更報時的人,兩個時辰走巡一次,敲一次更。

  白素貞攜了小青,穿過窄窄的巷弄,到了街坊路口的井水處。這口井是是全街坊都食用的井水,一到黎明,就有許多人帶著桶子,用轆轤垂下桶去,把沉沉的水一桶一桶提上來。

  白素貞站在井邊,昂起頭,微微施了法術,屆時打上來的井水便會沾上輕微的毒,這毒雖然不重,但喝下去還是會上吐下瀉,非得服藥不可。

  小青要白蛇再去其他街坊,白蛇說:“我不過是想測試一下曾經練就的功夫。若是再去其他街坊,那性質就變了,我白素貞不敢。”

  哥哥嫂嫂不知情,連許仙也瞞在鼓里。第二天,有人來買藥,哥哥按癥施藥,那人拿著藥走了。來的人多了,哥哥嫂嫂就讓白素貞和小青趕著配制了一包一包的成藥,等著各家的人抱著肚子來買。

  看著心愛的丈夫的笑臉,聽著每個抓藥人的講話,見到哥哥嫂嫂和許仙那誠誠懇懇認認真真的樣子,又見到對待那些貧苦的人,連藥錢也不收。

  白素貞雖然認為自己對美好生活的追求并沒有錯,但是她的心里還是矛盾極了,她一下子真正地明白了許家為什么會這樣貧苦,從此她知道了什么是嚴格意義上的正直。

  “以前竟然從未這樣認真而深入地想過。”她暗自慶幸著,慶幸自己又有所收獲。

  “為了幫助廣生記的生意,在井水里下毒!?”她想,“丈夫若是知道了,會怎樣怨怪自己呢?”

  雖然沒有查出所以然來,但是沒有誰懷疑許家。

  白素貞這樣做,從目的上講,她并沒有錯,調皮而已。

  當時,她覺得抱著肚子來買藥的那種樣子會很好玩。但還是有人指責說:“這樣做是犯了天條,她用法術牟利,害很多人受病痛,不多久,果然有了報應,這報應就是法海,一個嚴肅正經的高僧。他專門在人間除妖降魔。”

  因為此次投毒的手法高妙,于是眾神懷疑白蛇結界。

  一來為白素貞好,二來為化解白蛇家族與金山寺的恩怨,眾神遂委托法海暗中調查白蛇。

  因天時借地利,不知實情的法海還是推算出那毒是白素貞和小青下的。

  “原來真的是一對兒惡精靈!蒙騙過世人,可蒙騙不過我的法眼。”法海憤憤地這樣想著。

  “投毒的目的可能是為了殘害生靈。也可能是為了驗看自己的本事。還有可能出于其他目的。”

  打擊其行為,不如瓦解其動機。為了弄清其動機,以決定下一步的行動,于是法海在上下界生靈中查訪。

  六個月后,他終于推算出白蛇和青魚的投毒行為是良性的,不需要予以告誡,更無從談及干涉。

  經過查訪,法海對白蛇和小青有了較深入的了解。也更讓他懷疑白蛇和小青并非如她們所自稱的那樣,各自只有五百年的道行。

  特別是白蛇,種種跡象,都讓他不敢相信白蛇只有五百多年的道行。

  “這么美好的一個生靈就這樣死去,太可惜了。”法海雖然這樣想,但他并沒有馬上采取行動,而是又去做進一步的查證。

  為了保護白蛇,他似乎想斗一斗白蛇和青魚,以求證是否應該對許仙和白蛇的婚姻予以干涉。

  這時,廣生記的生意已經火了,日進斗金,雖說雇了好幾個幫手,但是仍然忙不開。

  原來,自那次疫情過去以后,廣生記的字號不脛而走,連外省人都來求藥,每個服過的人都說靈驗。

  白素貞已懷了孕,有些害喜,嫂嫂如何也不準她再操勞,她就大多時坐在柜臺上,管管重要的帳。

  這天,白素貞和小青都感覺到有個生靈在盯著自己,但無論如何也查不出對方的位置,知道這回遇上了對手。

  白素貞和小青商量了一下,因對方極有可能并無惡意,遂決定暫不離去,先等等再說。于是她倆開始用心調正自己,準備應戰。

  又過了六個月,這天法海將自己變化成另一種模樣,以防止被許仙認出來。他來到廣生記門口轉了又轉,并裝模作樣地四處打聽,一問再問。

  見許仙的街坊鄰居果然不知白素貞和小青的出身底細,于是他心生一計,他的計謀是說服許仙,要許仙相信自己的妻子是害人的蛇精。

  白素貞和小青知道法海在門外等許仙,于是就讓許仙一個人出來,讓他到臨街購買過端午節要用的粽葉。

  天氣已經很熱,許仙穿著府綢衫子,走不一會兒,一身汗,正想走到騎樓下陰涼處,迎面過來一個和尚,上前一禮,說:“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步。”

  許仙以為是化緣的和尚,正要從內衣口袋掏錢,不想法海按住他的手:“善哉!善哉!施主請過一邊說話。”

  法海單刀直入,向許仙說:“施主,你妖孽纏身,要仔細啊!”

  許仙聽不懂,納悶著。法海便把近五百年來,小青和白蛇所造的那些大孽簡要地一一道來。

  聽完后,許仙笑著說:“大師父怕是認錯生靈了。”說著便要走。法海一移步,又擋住許仙,許仙不知道法海有法力,幾次要脫身,法海一晃,又擋在前面。

  許仙究竟有點惱怒了,便有些生氣地質問說:“你要做什么?”情急之下,法海趕忙謙遜地深施一禮道:“施主妖孽纏身,性命不保啊!”

  許仙無法把妻子與害人的蛇精聯想在一起,但法海一說再說,看他模樣,顯然是有道高僧,又想起近六個月來,白素貞和小青的種種反常,心中不免狐疑,不知自己究竟是否陷入了魔障。

  “你要我做什么?”只好這樣詢問。

  “后日就是端午節,家家都要喝雄黃酒。你先把小青支開,然后敬娘子一杯,她只要喝下這雄黃酒,就要顯出原形。她喝完后,必定去休息,兩個時辰以后,你再去看她。一定要等待兩個時辰,千萬千萬。”

  法海說完,不等許仙回答,轉身飄然而去,留下許仙一個人呆在原地。

  他望著法海瞬間消失,頭腦一片空白。

  “素貞是一條害人的蛇精……”他的腦海里剎那間閃過一條蛇的影子。

  他知道那條蛇為什么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但是那和尚好像也不是個說假話的生靈,一下子他進退維谷。

  他不知道要往那里去,他忘了出來賣粽葉的事,在街上東走西走,到了黃昏才回到家。

  云門白蛇傳10·原形

  蔣勛

  小青和白素貞商量著該如何離去,她倆商量了半天,也沒有商量出什么好方案來。

  夜晚,白素貞眼含淚水,定定地望著許仙,好像要把他刻進自己的眸子里似的。

  許仙知道,這是妻子在和自己訣別。他走上前,抱起白素貞,他覺得自己像一條蛇,緊緊地纏著她。

  他吸吮著,咬嚙著,擠壓著,仿佛失去了理智。

  他清楚,白蛇非常厲害,在她面前自己絕對沒有秘密可言,一定是因為自己相信了法海的話,所以才決定離開。

  想到法海,忽然想起法海說的“雄黃”。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在端午節上去敬那杯酒了。于是便把妻子輕輕放下,然后冷冷地說:“素貞,我們喝一點酒。”

  白素貞望著這個男人,這個一向儒雅溫柔的男人,他剛才像變了一個樣兒。現在,又要喝酒。

  不等白素貞回答,許仙已經走到外面,他拉開藥柜上貼著“雄黃”標簽的小抽屜,舀了一勺出來,又從壇子里打了一勺酒,放在杯子里,用手指調了調。雄黃粉被攪動起來,和著酒味,一種嗆鼻的辛辣迅速彌漫。

  許仙疑視著烈酒中旋轉的橘紅色的雄黃,好像在那里想著什么。他回到房間,當著白素貞的面,自己先喝了一口,再把剩下的多半杯遞給白蛇。

  白素貞和許仙都知道,即使是只有幾十年道行的小蛇精們,縱然佗喝上一壇子的雄黃酒,也不會出什么問題,可那和尚卻說……

  人家是大師嘛,所以許仙要試一試,而白蛇則呆呆地望著這杯酒,怎么也不敢喝。

  許仙不斷勸酒。“我是蛇精變的,不敢喝這雄黃酒,那樣會讓我現出原形的。”白素貞直率地說。

  許仙表示不信,還說就算是蛇精,喝點雄黃酒也沒有什么問題,這個誰不知道啊。

  白素貞一時拗不過,私下自忖:“那法海雖然厲害,但他是個好和尚,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應該不會下重手。憑借自已那五百多年的道行,只喝一點點大概可以抵擋。”想到這兒,她就試著喝了一小口。

  誰知一口酒下去,只覺得天旋地轉,五內崩裂。

  “該死的和尚。”白素貞知道自己無意中破壞了法海的計策。

  由于下到許仙身上的蠱毒尚未衰減到法海預期的低濃度,所以白蛇為了腹中胎兒的安全,亦不敢像法海預想的那樣——“悄然離去。”

  白素貞不敢大意,她立刻正色道:“許仙,看著我的眼睛,現在我需要休息,若是不想我死的話,你就幫我守在門口,不能讓任何人進來,包括你。剛才的事不能讓小青知道,所以你什么都不能想,等過了兩個時辰后你再來看我。”

  “形如槁木,心如死灰。這點我能輕松地做到。”

  白蛇點了一下頭,然后揮揮手,許仙退了出來。

  他坐在門口,靜靜地等待,兩個時辰已滿,他站起來。接著,他重新坐回去,又等了一會兒,這才站起,他輕輕輕輕地推開門,躡手躡腳地從推開的門縫中擠進來。

  放眼床上,但見一條白色的大蛇木然地盤臥在那兒,頓時,許仙懵住了。因為他立刻認出這條蛇并不是他記憶中的那條,并不是與他對視了一刻的那個,那條蛇比這條美麗,比這條多了一種靈秀之氣。

  受白蛇影響,他氣血大亂,一下僵仆在地。

  小青聽到響聲,害怕出事,趕忙來到姐姐的屋外,見門虛掩著,屋里靜靜的。小青也躡手躡腳地從被推開的門縫中擠進去觀瞧,這一瞧讓她大吃一驚,趕忙退出。

  她來到嫂嫂和哥哥的屋外,這時被驚醒的哥哥嫂嫂正在議論為什么許仙和白素貞的房間里會傳出這樣的聲響,是否起來去看一下。

  “好敏感,比我想的厲害許多。”小青忙施展法術,將兩人迷倒。

  小青復至姐姐屋中,將許仙抱出,好讓姐姐安心變化。

  看著躺在地上的許仙,小青幾欲上前揍他,但都止住了。然而,到了最后,她還是把許仙給痛打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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