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干
鄰近年關,心中高興又緊張,高興是親人相見,緊張也是為此。都說年關年關,過年如過關,首先要過的就是親情關。
父母倒還好說,自己的孩子什么樣自己清楚。見了親戚也好應付;長輩說話有分寸不愿意讓我這個小輩難堪。只是這長輩家里的孩子就沒那么近人情了——童言無忌。這種直白讓我有些擔心:他說出什么來不覺得尷尬的,我反而老臉一紅。
事實證明這種擔心是很有必要的,因為我預料到了這種情況,還有以前吃過幾塹的經驗。所以就當小孩子要說出足以令我尷尬到傻笑的話時,我已經用幾包餅干轉移了他的注意力。成功讓他脫離‘陪審團’來到了——我的臥室。
當我把餅干往他手里一塞,看著他咔嘣咔嘣的開始吃,我頓覺放松。在這里他可以隨便說,隨便問,我永遠不會覺得尷尬。看到他一直悶頭吃,好勝心不自覺的升上心頭,我覺得也該我出擊了。
“好吃嗎?少吃點,都這么胖了。“
“好吃!哥哥喜歡吃什么味的餅干啊。“
“我喜歡吃芝麻口味的。“
“哦,你為什么會喜歡吃芝麻味的怪怪的,我感覺海苔的最好吃。“
對啊!我為什么會喜歡吃芝麻味的呢?這是我從來沒有思考,也沒覺得將來會思考的問題。
我為什么愛吃芝麻味的餅干?我仔細回憶這個味道…想起來了,我剛進餅干工廠時吃的。
那時我剛大學畢業,通過校園招聘會進了一家食品廠實習,做各種零食,那是我第一次吃到了這種芝麻味餅干。當時我覺得這是最好吃的餅干,可現在仔細一想真的是餅干好吃嗎?
當時從學校剛進工廠我被分配到了7號機。理論知識是會不少,可惜實踐經驗一點沒有,免不了處處碰壁,到處惹禍;再加上學校養成的懶散習慣,干活又慢,沒少挨批。跟我一起去的同校的幾人都另尋他路了,只有我還在。不是因為我離不開這個地方,也不是因為我意志堅定,而是這里有一個人。她叫什么不方便說,已經結婚了。她給了我很多幫助。每次面對她我都有很奇怪的感覺:歡喜,失落,嫉妒,都一股腦的涌了出來。就是她給了我第一塊‘芝麻味餅干’
想到這里我好像明白了,孩子的喜歡跟我的喜歡是不一樣的;孩子是單純的喜歡,而我是因為喜歡的人而喜歡。
真的是這樣的嗎?或許是吧,世間的一切都是沒有固定答案的;今天跟昨天不是一個樣,明天跟今天肯定也不是一個樣。但是我們在今天說昨天就跟在明天說今天有什么不同呢?
如果當時她在7號機前給我的是海苔餅干,或許也就不會有今天這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