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辛判官說道:“也不知道現在的少女都是什么心思,坐牢都坐得不安分,各個盼著天羅大人能女牢一游。”
鬼癸判官說道:“那是求一宿啊,還是求一死啊?”
鬼辛判官瞪了鬼癸判官一眼,說道:“這不是廢話嘛!咱們這位地劫殿的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是好哪口,死囚也要,游女也要……”
鬼癸判官說道:“嗨!還能好什么?好色唄!甭管是女囚還是游女,都長的漂亮,不是嗎?”
鬼辛判官說道:“這不是廢話嘛,長得丑誰要啊!我那有一群長得不好看的女囚,可沒見咱們家大人垂愛,他又不傻。”
鬼癸判官說道:“你說,我們要不要在冥境找找貌美的女子給大人送去?”
鬼辛判官說道:“切勿輕舉妄動,摸不準咱們這位爺的脾性,別再適得其反。寧可無功,但求無過,這才是地劫殿的保命之道……唉。兩個大活人,弄得整個地劫殿上下戰戰兢兢。”
鬼癸判官說道:“你看不慣?看不慣你去打啊,打贏那二位,你就是地君。”
鬼辛瞪了鬼癸一眼,說道:“這不是廢話嘛,我有那本事嘛!隨便說說罷了。”
林賀趁著天羅出去那三天,與其他差役一起,看完了兩本話本,幸福滿滿。
不過這幾日給小容送飯,就看著小容面容憔悴,愁容滿面的。
林賀一看就懂,那位是失寵了。
林賀這種人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更番話本的機會,于是就問起小容:“怎么了,容姑娘?”
小容道:“天羅大人在忙嗎?”
“應該挺忙的吧。怎么了?想大人了?”林賀這人說話沒個分寸,這么說倒是讓小容很不好意思。
“不是,我就是挺想知道一些天羅大人的事,你能給我說說嗎?”
“必須能說說!”林賀這話本一本接著一本看,正愁無處分享呢,“從哪兒說起呢,那就得從咱家大人下絕殺開始說起了。”
“下絕殺?”
林賀說道:“誒,容姑娘有所不知,這是只有玄門中人才知道的,這絕殺啊它是這么回事……”
林賀就把話本里寫的關于天羅的事都給小容說了,小容此前并不知道天羅身上竟然還有生死契,不知道他對于小容的保護,其實是對地君的言聽計從換來的。
“天羅大人得對地君言聽計從吧。”
林賀點頭道:“那當然,要是不聽話,那豈不是生不如死。”
小容嘆了一口氣說道:“同是天涯淪落人。”
說完這話,小容摸了摸額頭,她在這邊基本上兩三天吃一頓飯,現在整個人精神狀態很不好,尤其冥境,這地方終日沒有陽光。
林賀看著小容的樣子說道:“容姑娘……容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
“你在這邊肯定不適應,好好休息吧,容姑娘。”
林賀說完離開了。
林賀不算熱心,但也在給天羅送茶水的時候,順便提了一句,說起住在配殿的小容姑娘思念夫君。
天羅當晚就讓小容來流螢殿過夜,不過天羅發現小容的精神狀態很不好。
次日,天羅問林賀道:“吃食都給小容送去了?”
“送了。流螢殿的配飯也就這么多,您一口都沒吃都給她了。不過,瞧著容姑娘這氣色,好像也不太好。本來一大美人,到了地劫殿都跟殘花敗柳似的。”
天羅聽林賀這么一說,差點想給他一巴掌,還好林賀躲得夠快。
當日,話本發出了新章回:流螢殿前兩三樹,可憐和葉度殘春。
天羅想過要不要給小容一個名分,但想想現在自己的處境,終究還是沒給小容位份。
隨后天羅差人拿著陸環給自己的玉佩去了玄武大街的琉璃閣,店主很快聯系上了陸環。
沒多久,陸環就到了地劫鬼城。
天羅在琉璃閣里等他。
陸環見到天羅問道:“什么事,這么急?你怎么不約在地劫殿?”
天羅說道:“地劫殿的墻都透風,只能在這里與你說要緊事。”
“你讓我看話本,我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合德宗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天羅說道:“現在是你欠我一條命,不知道幫人才能幫己嗎?”
陸環道:“幫。但你得告訴我合德宗的事。”
天羅道:“行啊。”
陸環這會兒也坐下了,就說道:“那好,你說吧,什么事?”
天羅道:“我要你幫我送一個人去西境。”
“送人?”陸環說道,“誰啊?”
“我夫人。”
陸環笑著說道,“別逗了,你夫人還用得著我送,你自己送不就得了。你是搞不到通關的文書嗎?”
“我一時半刻的出不了冥境。”天羅不想說自己還有生死契在身。
陸環道:“我也出不了冥境,天劫殿鬼王,也就是我父王在我身上下了咒,要不然我早就找機會回合德宗了,你要是想讓我把人送到西境,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把她送到兩境交匯處就行。”
“那你自己送到兩境交匯處有何不可?”
天羅道:“我得讓她對我死心。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離開冥境,小容她不是玄門中人,不能長期在這邊生活,得送她回西境。我在西境也沒有家,只能給她些盤纏,讓她找個地方先安頓下來,等我有機會去西境時再找她。我要讓他對我死心,既不能當面送她,也不能當面給她盤纏,你幫我把這件事辦了吧。”
“不是,我沒聽明白,你想讓她對你死心,又想將來去找人家?你想明白沒有啊?”陸環都被天羅折磨瘋了。
“我想讓她對我死心,是因為我不知道要讓她等我多久,那我要是一輩子離不開冥境呢?我不能讓她等我一輩子。若有機會出得了冥境,我會去西境尋她,若那時她有了新的生活,我也不會打擾她的,我不想耽誤她一輩子。”
陸環看著天羅說道:“那你碰人家干嘛?你個浪子!”
“情非所愿。”
“浪子就是浪子,別解釋了。”
“救命之恩你要報,這事就交給你了,過兩日我差人讓她離開地劫殿。”
陸環伸出手來朝著天羅要錢:“給錢,你送夫人的盤纏總不能我出吧。”
天羅看了一眼陸環,從懷中掏出一袋金珠子,放在陸環的掌心中,“給你。”
陸環打開袋子看了一下:“嚯,好闊綽啊,這些錢夠這姑娘買個宅院,雇人養活自己一輩子了。”
天羅看了一眼陸環,“你最近忙什么?搶王位?”
陸環把袋子收好,對天羅說道:“天劫鬼王的位子我可沒興趣,我最近在研究暗器。”
“暗器?”
“嗯。”陸環說道,“自從上次被你救了,回去后我就在想,不會每次都運氣這么好的。本人修為有限,還需要借助外力。天劫鬼城有魯班后人,我學了些技巧,研制了一個暗器。”
“什么暗器?”
陸環道:“保密。”
小容聽到沈易讓她離開地劫殿,哭的跟個淚人一樣,梨花帶雨的哭了一天,說什么都要見天羅哥哥。
林賀的心早就哭化了,幾次去求天羅大人。
但是天羅狠心不再見小容一面,林賀也沒辦法。
林賀看話本素來不喜歡看苦情戲,這回親眼得見,心里頗為難受。
小容來時本就沒帶什么東西,收拾起來也簡單,乳娘已經是地劫鬼城的人了,肯定不能再跟著小容走了。
林賀送小容離開了地劫殿。
陸環則早早的在玄武大街上來了一次假邂逅,與小容說是他同鄉,也是誤入此處暫時脫不開身。
陸環裝的很像,小容也沒起疑心。
陸環說道:“自己正要去陽關,可以順路帶小容一程。”
林賀也跟著說道,“這位陸公子以前我也認識,那時候不知道是你的同鄉,他為人和善,不如你坐他的車走吧。”
小容就坐上了陸環的馬車,林賀遠遠的看著這位美人遠去,還是挺難過的。
陸環給了小容盤纏,小容說什么都不肯收。
于是陸環說道:“我與你是同鄉,這些盤纏你且收下,路上用得上,我中了歹人的咒術,一時離不開這里,等我解了咒術回到家鄉后再去尋你,你若要還,到那時再還我。我受制于人,身邊帶那么多錢財也不好。你且拿去用,等我出了這牢籠,你再還我便是了。我在這里遇到個同鄉不容易,你就別拒絕了。”
“還不知陸公子尊姓大名?”
“我叫陸環。”
天羅并不想讓小容走,但是他覺得他的人生還不能完全被自己左右,不得已送走小容。如果自己還在西境,也可以和小容雙宿雙飛,如今卻離不開冥境半步,而這一切,不得不讓天羅想起那個人——封神小吉。
趁著陸環送小容的功夫,天羅拿著鞭子去了地牢,叫人打開了小吉所在的地牢大門。
“我答應地君現在不會處死你,可我沒答應他我不會打你。”天羅對小吉說完這番話后,對著獄卒說道:“把他綁了。”
小吉沒有反抗,什么都沒說,很配合的讓人把他綁了。
天羅狠狠的抽了小吉二十幾鞭,才算消了氣。
隨后小吉被人松了綁送回了所在的牢房。
在獄卒眼里,天羅一向是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喜怒無常,陰晴難定。
也就只有鬼辛大人才會說——天羅大人是個“好人”。
陸環把小容送走以后,回到了地劫殿,在流螢殿的偏殿住了一日。
就這一日,就得了個環妃的稱號。理由是陸環在流螢殿的主殿里待了很長時間才出來。其實是天羅跟陸環說了說合德宗的事和其他玄門的事,陸環又告訴了天羅一些天劫殿的事,兩個人促膝長談,聊的就有點久了。
陸環萬萬沒想到,地劫殿的這幫差役臆想力超群。
天羅早就習慣了,雜貨鋪的話本總要更番,隨他們去說吧。
花輕嵐聽說天羅把小容送走了有點不高興的說道:“早晚你得把她追回來。”
天羅道:“我不能有弱點,這是您說的。”
花輕嵐嘆氣道:“她現在是不太適合待在你身邊。”
“沒想到,您挺中意那姑娘。”
花輕嵐說道:“我不是中意她,我是看你動了情。我給你的飯,你都給她吃了。怎么不見你給別人吃啊。”
天羅道:“她又不是玄門中人,怎么可能長期不吃飯。我不給她吃,難不成看著她餓死。”
花輕嵐突然說道:“你怎么不想著給我留一口吃食?”
天羅萬萬沒想到花輕嵐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話,于是說道:“以您這修為,一年也不用吃幾粒米,還用我留吃食。”
花輕嵐點了點頭:“行,心里有媳婦就行。”
天羅聽著這話,總覺得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