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君殿內,花輕嵐拆開信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
沈晴在一旁問道:“娘,是什么事?”
花輕嵐說道:“你弟弟動用九幽禁術的時候,封陵也被短暫的開閉了一次,現在封陵那邊有動靜,魏夫人讓派人去看看。”
鬼使嘆了口氣說道:“魏家人已經很客氣了,沈家人自己捅的婁子,當然是沈家人自己補了。不過,那得先下到地獄最底層,還要經過烈焰山。”
花輕嵐把信擱在一旁的桌子上,說道:“未必,十大地下城,有九座城的地獄下都需要經過烈焰山才能到達封陵,唯獨天劫鬼城不用,天劫鬼城的地獄下面直通封陵。只要天劫鬼王肯打開地獄之門,下到地獄最后一層后,再往下走,就可直達封陵。”
鬼使說道:“但我聽說,天劫鬼王斑手里有只三尾虎冥獸,讓他開地獄之門,恐怕沒那么容易。”
花輕嵐道:“要不是這只三尾虎,怎么守得住天劫鬼城。凡事有弊必有利。他帶著三尾冥獸守在那,別人想去封陵也是去不得。”
鬼使道:“別人也沒人惦記著,沒有九幽禁術,開不了封陵大門,去了又能怎樣。烈焰山有紅蓮業火,但又不是絕對過不去,藝高人膽大,要想去怎么都能去,沒人去封陵,是因為去了又開不了門。”
花輕嵐嘆了口氣說道:“天劫鬼王不是一直想要九幽禁術嗎?拿蘇宗主的兒子當人質,逼合德宗拿九幽禁術來換。這彎可拐的夠大的。”
鬼使一笑:“天劫鬼王想要九幽禁術是真的,但拿蘇宗主兒子換九幽禁術,我看未必是真的,想搶個質子干嘛不直接搶沈家的人,讓沈家拿九幽禁術換,豈不是更方便?沈家怎么可能為著合德宗宗主的兒子交出九幽禁術,這事想想就不可能。”
沈易聽花輕嵐和鬼使的對話,聽得入神,合德宗這些事,長輩們都知道,而且似乎另有高見。不過他也只是聽聽,沒有插話。
花輕嵐微微一笑說道:“你覺得不可能,人家那兩口子就覺得可能。尤其是陸凌,堅信不疑。樂山當年就和蘇景說的很清楚了,莫說是蘇宗主的兒子,就算是沈家的兒子,沈家也不會拿九幽禁術去換。九幽禁術非同小可,若是給了品行不端之人,還不知道要怎么禍害蒼生。罷了,不說他們家的事了,咱們家這兩個小鬼王,還沒去召喚過冥獸。”
眾人一齊看向沈易和沈明。
沈易說道:“我和沈明盡快去碧血湖。”
“不是去了就能召喚出來,隨緣吧。”
花輕嵐說完,轉頭看向鬼使:“你陪他們倆去吧。”
“好。”
花輕嵐看了看屋里的幾個年輕人說道:“另外,魏家人還是擔心十年之內,沈明萬一有個什么事,耽誤了十年后的大事。所以,九幽宗還得再有個人修習九幽禁術,只是修習,無需施用。魏家人做事一向謹慎,計劃縝密,不會不留后手,更何況是關于蒼生的大事。”
龔承在一旁說道:“九幽宗的事,怎么動不動就關乎蒼生,這責任也太大了。”
沈晴看了龔承一眼,龔承立馬就閉嘴了。
花輕嵐說道:“修習九幽禁術不需要太長時間,這件事也不急著現在就下結論。”
龔承看了沈易一眼,恰好,此刻沈易也在看他。
九幽宗宗室再出一個人修習九幽禁術,那就剩下他們倆了,要么是沈易,要么是龔承,總之,女人又修習不了。
沈樂山沒卸任宗主的時候就不練九幽禁術,何況現在卸任了宗主,那就更不會練這個邪門的術法了。
花輕嵐道:“從九幽城趕過來,大家也累了,先散了吧。”
花輕嵐看得出,沈明出門的時候有些低落。
九幽禁術就是沈明為了救龔承才用的,沈明覺得這個婁子,說到底是自己捅的。
龔承和沈晴出來沒幾步,沈晴就小聲對龔承說道:“沈明覺得這個婁子是他捅的,剛娘和鬼使說話的時候,我看得出,他神情有些低落。這件事因我而起,你去和沈明聊聊,你們男人之間好說話,讓他不要內疚,善后的事我一定會想辦法。”
龔承道:“這件事明明是因我而起,要不是為了救我,他不會動用九幽禁術。”
“你要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中了天脈的埋伏。別爭了,去寬慰一下沈明。”
“善后的事,有我一份,你別再管了,安安心心待在九幽城,剩下的事交給我吧。”
沈晴微微一笑:“雖然不會真的不管,但聽了還是很感動。”
龔承得意的說道:“有夫君的女人,就該被寵著。”
眾人散去以后,沈易單獨找了鬼使。
“叔,千劫鬼王召喚冥獸出事是因為什么?是咒語不對還是科儀不對?”
鬼使看了一眼沈易,嘆了口氣說道:“他啊,他就是心太急。碧血湖焚香起念無果,他就動了歪心思,強行召喚。冥獸召喚沒有固定的咒語流傳下來,有的人說有,而且還念念有詞,有的人說沒有,最后冥獸也得手了。既想求,心思就要純,清心靜念、起心動念合宜,自然能召喚。公孫星淵不知從哪弄了一個咒語,據說念了以后地動山搖,碧血湖的水突然就像海上的風浪一樣,形成了幾十米高的水柱,隨后就不知道公孫星淵被何種異獸攻擊了,我也沒親眼所見。總之,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了,或許真的遇到冥獸了,但冥獸是需要認主的,他這樣強行召喚,又駕馭不了,必然被反噬。”
沈易聽了以后琢磨了一下說道:“看來沈明比我有機會召喚冥獸,他心思純。”
鬼使看了一眼沈易說道:“這都看緣分,說不好。十大鬼城,只有九只冥獸,注定有一城是沒有的。咱們家你們兩個人,有一人能召喚冥獸,我就知足了。如果真能召喚,我到希望是你,別是沈明。”
“為什么?”
鬼使道:“沈明有個天罰就很糟心了,身邊離不開人。何況他現在大部分時間在九幽城,又不在地下城,他得手一只冥獸,那這鬼王到底是做還是不做?現在他這個萬劫鬼王只是掛名,真要召了冥獸,我都替沈樂山和花輕嵐頭疼。誰召冥獸都行,就別是沈明,他要召出來,實在是太麻煩。”
龔承在地劫殿宇之間找了很久,才發現沈明一個人坐在配殿前的臺階上。
龔承拿著酒壺坐在沈明旁邊,對他說道:“我憑實力寵妻,把你姐姐哄得開開心心,現在憑酒力哄你。”
說完,龔承喝了一口酒以后,把酒壺遞給沈明。
沈明把龔承遞酒壺的手,扒拉到一邊,說道:“誰用你哄。”
龔承一看沈明不領情,把遞酒壺的手收回來,自己接著喝上了。
“在天脈的時候就覺得你很悶,以后我入贅九幽宗,要和你這個悶葫蘆,做一輩子親戚,你能不能給我點指望。”
沈明說道:“我姐姐說人生在世,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要么被命運推著走,要么推著命運走。滄海桑田是蒼生之運,寒暑交替是人之運。可我都不知道我走的是什么運。”
龔承一笑:“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走運了就行,你遇到我這個姐夫,真是撞了大運。”
沈明瞪大眼睛看著龔承說道:“撞大運?”
龔承仰頭喝干了酒壺中的酒,轉頭對沈明說道:“一笑遂為莫逆交,剖心相示寄生死。這樣的姐夫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你真的是撞大運。”
沈明道:“撞大運的是我爹,打著燈籠也遇不到這么有實力的親家。”
龔承砸了一下嘴說道,“你應該謝謝沈家主母,要不是你娘和我娘之間這交情,你怎會有緣分做我內弟。”
沈明聽完站起身打算走人。
龔承趕忙擋在沈明面前:“干嘛?剛聊兩句又要走。”
沈明不耐煩的把頭轉過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我知道,我找你喝酒,就是怕你一個人消沉。”
“我捅的婁子,我自己會負責,不用你管。”
說完,沈明想推開站在自己面前的龔承,龔承就沒打算讓開,“你讓開。”
龔承道:“你能不能合群一點?要么學學你哥,下絕殺了都沒忘了浪,要么學學你爹,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你把什么事都裝心里,不怕憋瘋自己再走火入魔?什么叫做你捅的婁子,誰不知道你是為了救我,才用的九幽禁術。這事我會善后,你姐姐也不會不管,還有你伯父伯母在,還有你那不著調的哥哥,總之,你不是一個人面對。別想那么多了。”
說完,龔承拍了拍沈明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