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開車回到自己家門口，卻有些猶豫。
趙青有些彷徨，他不確定自己的選擇，而這一天游戲體驗下來，最明顯的感覺就是以前的游戲經驗，很多都用不到《殘騎裂甲》里面。
而這些話自己卻不能跟蘇晴說。
開始的一個猶豫，導致他需要用許多的謊來圓，哪怕當初的初衷是想自己一個人扛下來。
事到如今卻有些騎虎難下。
他靠在門上小口吸著煙，側耳隱約聽見屋子里細細碎碎的聲音。
“呼”，從肺里吐出最后一口煙，拿出手機，轉身向樓下走去。
“你下班不回家，趙青給我打什么電話？記得路過小區門口，快遞拿一下”
“老婆，咱媽給我打電話了，她啊，身體不舒服，我今天就在媽那”
“啊，需不需要錢？用不用我過去？”
“不用不用”
......
趙青邊打電話邊悄悄地靠墻走，如果蘇晴此時正在陽臺，那事就不好解釋。
驅車停停走走接近1個小時，終于來到郊區的小區，當時趙青代練攢下來10多萬，在郊區買一棟40多平的房子，也只能在郊區買房子（北方三線城市價格）。
看著正門上“幸福花園”的大字，當初買房子，自己和母親跑遍了整個城市，最后選擇了這個小區。
幸福這2個字深深吸引著母親和趙青。
“咚”“咚”“咚”，母親看著門外的趙青，有些意外。
“吃飯了嗎”
“還沒有”
“那你等一會兒”
母親轉身向廚房走去，又聽見身后大橘貓嗷嗷地叫著，不禁莞爾，回頭笑罵:“少禍禍那只貓，你每一次弄完，它都要舔好長時間”
這只橘貓是自己結婚，老婆怕母親孤單買來給母親做個伴。
每一次趙青回家這只貓就如臨大敵，對著趙青上躥下跳，讓趙青不勝其煩。
后來趙青發現一個好辦法，就是進屋先用毛巾，逆著毛狠狠推幾下，接下來三四個小時，基本看不見貓的動靜，一直在那里舔毛。
趙青嘿嘿嘿地笑了起來“快餓死我了，做點簡單的就行”
進門正對著一座佛龕，青煙渺渺，蜿蜒向上蔓延。
母親讓兒子自己把飯菜端進屋，自己泡了壺菊花茶，緩緩地在桌子對面坐下，就看著趙青吃飯，也不言語。
趙青一天沒有吃飯，又心事重重，看見熟悉的味道不禁饑火上涌。
本來看著母親緩慢的動作，心生難過，此時卻被這簡單的飯菜死死吸引住所有注意力。
母親左手抿著茶，右手捻著手串，自從兒子成家，心里的那股心氣也就懈松不少。
本來和趙青的父親青梅竹馬，兒子成家時也奔50去的人了，也就絕了再次再次成家的心。
偶爾幫著小兩口看看孩子，念念佛，買買菜，平平靜靜地讓她感覺很舒服。
早些年還出去上班，這幾年不知怎么的身體越來越不好，現在一到刮風下雨天陰月寒的時候，四肢就開始隱隱作痛。
估計是那幾年，勞累落下的病根。
她看得很開，一引一報，皆是命數。
趙青長舒一口，吃飽的感覺真好，伸手把母親身邊的茶壺拿過來，給自己倒了一杯。
“呃”
他晃了晃頭，吃飽了有些頭暈，想開口又不知從哪說起來，話到嘴邊說不出來。
母親等了片刻，看趙青低頭抿著茶也不說話，將佛珠放下，端起茶盞，道：“說吧。”
趙青沒動茶，而是有些拘謹地開口道：“媽，我失業了”
母親喝了一口茶，默默地用杯蓋輕輕劃拉著花瓣，道“嗯，那前段時間那筆錢是誰給你拿的？大海估計沒這么多，老二么？”
“嗯，是二哥給我拿了20萬，我給家里7萬，前段時間給你治病花了9萬多”趙青并沒有太意外，這幾個月因為沒有地方去，就總借著各種理由過來。
“老二回來了？他不是一直在外地嗎？”
“回來了，這不是大海哥家里出了事兒嗎，之后二哥就回來了，去大哥家看了看，又了解了我現在的情況”
趙青嘴有點干，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當時就給大哥拿了5000，還留了話說讓第二天哥幾個聚聚，之后給大哥30萬給我拿了20萬，估摸著是把自己那幾個寶貝賣了”
頓了頓又說：“我把剩下的錢，拿去玩游戲了，瞞著蘇晴。但是贏了會有很多錢，媽，你也知道兒子其實沒有什么能.......”
母親伸手在趙青手上拍了拍，打斷了趙青說話：
“青子，你聽我說幾句。”
趙青點了點頭。
“你媽我這幾年清凈慣了，家里俗務，也是你老婆在管著，人吶，只要日子過得清凈了，這心思，也就沒那么多了。
前段時間，身體出現了問題，但是你媽我才50多，眼睛不花，誰最了解你，還得是你媽我不是？
我最怕你走歪路，你是個好孩子，命這個東西誰也挑不了。
媽不怕你玩游戲，而是怕你真贏了錢。
你以前所有賺的錢，沒有你玩游戲幾個月賺得多的時候。
兒子你會不會質疑以前的人生是不是白過了？不要說贏了錢，就收手。
當你下定決心，回到正常生活的時候。一月8000多，你就用8000塊錢的意志來抵抗80萬，甚至800萬的誘惑？”
陸青嘴唇微張，他似乎有些想不通。
“你在游戲上，說有多大的天賦，這媽并不知道，但是媽知道，你在最困難的時候，選這條路，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只不過你把目標弄得太大，兜兜轉轉，這房子你玩游戲賺的，老婆，游戲認識的，遇見困難最后也是選擇了游戲。
游戲，你是喜歡的，也是有緣分的，只不過你是一家之主，得付得起責任。”
趙青陸冰微微皺眉，陷入了思考。
母親還有很多沒說，但是沒必要說，有些東西靠自己想明白，才會用心去解決，而千萬道理說到頭，他聽不進去，也是沒用的。
“那媽，蘇晴那邊？我該怎么說，而且媽，我不能放你在這自己生活了，我實在不放心”
“你不放心我，我還不放心我自己呢，行了兒子，蘇晴那邊看你想法自己告訴她，別委屈人家孩子，你呢，這段時間就住在媽這，照顧媽。”
趙青明白，母親這是想照顧自己，換了個說法，但是游戲沒有出成績，在蘇晴那邊也交代不過去。
借著清香的菊花茶，趙青很享受和母親聊天的感覺。
母親從來不愿意多說話，按她的話說，經歷了這么多，又到了這個年紀，就應該靜。
趙青明顯對二哥更感興趣，他就順著母親的興致，細細說著二哥這里面的事。
要說趙青這二哥姓王名曾祺，原來是老宅的鄰居，祖傳刻板，特別愛好木雕和收藏，也算是手藝人了。
當年有一位業界的老先生，聽聞他手頭這幾個寶貝，特地過來拜門。
按照二哥話說：“不到山窮水盡，不能舍此性命”
老先生也沒不愿意，他喜歡這幾件寶貝是因為知道價值，而二哥明顯是此道中人，知己難尋。
隨后又提出想看看王曾祺的木雕和版畫。
據二哥說，老先生著實是個懂行的人，整整和他品鑒了一下午。
兩個人吃了晚飯以后意猶未盡，但是老先生畢竟年老體衰，起身告辭。
臨走老先生提點了他幾句：“你的東西匠味太濃，而靈性不足，見大山而巍峨，見大川而靈秀，你啊要多出去走走”
就這樣，二哥毅然決然的帶個包裹，開著一輛破五菱宏光開始了自己的旅途。
如果沒這個事，趙青還不知道這位二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二哥找到了自己的道路，而趙青，也要好好思考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