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初中時，還是一九八六年。那時可以吃飽飯了，但吃得并不好。

　　記得父親有一年過春節是非常高興的，跑出門放鞭炮，因為他的月薪從四十九元漲到了五十四元。

　　記得上小學時，有次遠遠看見父親回來了，我從大鐵門上面下來，跑到父親面前要零花錢。

　　父親穿著四個兜的藍色衣服，上下掏了半天，才給了一個一分錢的硬幣。

　　那時上學也都是回家吃飯。我身上經常一分錢都沒有。

　　在這貧瘠的生活中，有什么讓我難忘的，首推那些可愛的女孩子。

　　人不是因為美麗而可愛，而是因為可愛而美麗。

　　八十年代，當男孩子們還是藍色或灰色衣服為主時，女孩們已經想各種小技巧，將生活的顏色豐富起來。一個發卡，一條絲巾，帶在手腕上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

　　班上最可愛的女孩子，有著男孩子一樣的名字，巖。

　　我也不知道她哪里好，就是覺得她很可愛。她是學習委員，學習成績當然是好的。

　　但我更喜歡看她和其他女孩子課間時打打鬧鬧。我只是靜靜的旁觀，就感覺很開心。

　　那個時候，絕對不敢表現出對女孩子的好感。老師和家長施加了巨大的壓力。

　　一切都是默默的喜歡。更不可能有什么傳紙條之類的。那不是提供證據。只有在內心深處的空間，才是自由的。你可以喜歡一個人，只要你永遠面無表情。

　　記得有次下發考試卷子，由前面的人傳給后面的。當時我就坐在巖的后面。她轉頭傳給我卷子，然后加了句，“如果你物理再比我高，我就不客氣了。”

　　我嚇了一跳，但依然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這么多年過去了，她的面目已經模糊不清。但這句話我還記得。那是初中同學期間，她專門對我說的話。

　　那時物理這門課，我學得不錯，有時考全班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