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醒來發覺自己躺在一張床上,確切的說這只是一塊石頭。屋子里黝黑一片,空氣里的味道潮濕的有些發霉,木蘭掙扎了一下,可刺骨的疼從左邊小腿傳來。這是哪?她腦子里記得的最后的一個場景是:雨越下越大,她看不見路,躲無可躲,一個腳滑從坡上摔了下去。
“喂,有人嗎?”木蘭躺在床上叫人,門口亮處有人影晃動,黑影越變越大,站在木蘭面前的是一個穿著虎皮的男人,刀疤臉,光頭,絡腮胡,五十歲上下,右手拿著一個煙袋,還燃著。
木蘭被刺鼻的煙味嗆得咳嗽起來,男人用煙袋鍋磕了磕地,有用腳在地上的火星子上捻了捻。男人清了清嗓子說:“你命大,掛在崖邊的樹上,腿斷了。”
這句話算是解釋了木蘭的現狀,顯然這個虎皮漢子是她的救命恩人,木蘭接著問道:“這是哪?”男人身形一頓,面有難色,他在石桌上摸了摸,木蘭只聽到兩塊火石撞擊的聲音,一會兒地上燃起了一堆火,屋子光線亮了起來,這是木蘭才意識到,這是個山洞。洞不高,但看不到底,他們應該是在洞口附近,洞里備了很多干柴,還有一些被曬干的野物掛在柴火堆上。看得出這洞常年有人居住,因為洞口還掛了一張獸皮擋風。
木蘭看著烤火的男人問道:“這是你住的地方?”
“嗯。”男人輕聲應了一下。
木蘭有很多問題卡在喉嚨,比如說:“你是誰?”“為什么一個人住在山洞里?”“你臉上的刀疤是怎么回事?”“失蹤的人都是你殺的嗎?”“你就是傳說中的野人嗎?”她感覺得到男人并無惡意,可,此時此的此景,一個捕快的第一直覺反應就是,刀疤男應該是避禍。木蘭是繳過山匪的,眼下這個世道,皇帝昏庸,奸臣當道,戰火連連,災年不斷,很多謀不到生路的壯年男子只能被逼上山,做一些殺人越貨的事,收錢殺人,官府追查起來就往深山老林一躲,等風頭過。
木蘭摸了摸,并沒有摸到捕快刀,也對,如果男人真是避禍,看著她的刀也應該知道她是捕快,但,又為何有了惻隱之心救她一命?
木蘭看著在火堆前烤野兔的刀疤男,男人一臉專心,并未起一絲殺意,男人動作嫻熟的翻轉著兔子,滴滴答答的油沒入火中,讓火苗一跳一跳的。
木蘭想起家中的奶奶和成祖,心上急了起來,她朝著男人的背說到:“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男人惜字如金。
“這么久?”一天一夜沒回家,那就不僅僅是奶奶著急了,官府肯定也立了失蹤的案子,班頭他們肯定都在山上了,木蘭心弦松了松說:“你能把我放到山上嗎?放下你就可以走,你的事我不問,全當我沒見過你。”
男人后背直了一下,把烤的有些微黃的兔子架在火堆上方的木架子上,擦了擦手轉身去火堆里翻了起來,好一會兒刀疤男拿了一個粗細相當的木棍遞給木蘭,木蘭明白他的意思,起身,右手握著木棍,一步一步挪到獸皮門口,男人離木蘭兩步遠的地方跟著,在木蘭準備邁出門口那一刻,男人一把把木蘭拉了回來。
木蘭又重新站直,一臉怒意。男人也不說話,一手撩起簾子,之間外面什么都沒有,木蘭探了頭出去,外面還在下雨,往前面看都是雨簾,往下面看,除了幾顆長在峭壁上的枯樹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抬眼往上,白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