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她?”
蝶姬與那女子同時瞪大了眼睛看著明性,明性卻依然是那付發愁的神情,半點高興的神情也沒有。那女子呆了一呆,從地上跳了起來,一把抓住明懷,一邊搖晃著明性一邊喊道:“怎么才能救醒他?怎么才能救醒他?你快說啊!” 明性卻被她搖得很難受,只覺得那女子甫一接觸他便渾身的元氣大震,想要定神卻又搖得頭暈腦漲,只好用力握住佛珠,口中低喝一聲:“阿彌佗佛!”
這一聲在蝶姬耳中聽來并無什么異樣,可是那女子卻只覺得耳中一聲巨響,把她的元神直震得要散開一般,兩手再也抓不住明性,整個身子向后退了五六步才站穩,這一下變故起得突然,那女子不禁勃然大怒,左手掐訣,右手一指明性,“臭和尚!說什么有辦法救他!原來是想暗算我!什么慈悲為懷,原來和那臭老道一樣的騙人!” 說罷左手一揚便是一片青光直射明性的胸前,這一下距離又近,明性也沒有什么提防,見青光一閃再要避卻來不及了,只趕得急把手中佛珠一晃,擋開大半,卻仍是被一點青光正中胸前! 明性全身一震,整個人被打得向后直撞到墻上才停了下來,面上紅潮一閃,嘴角立刻淌出一條血線。蝶姬還沒明白怎么回事,那女子便突然發難,明性眼見著被打傷,那女子卻仍不停手,手中法訣再變,揮手間又是一片青光直撲明性而去,蝶姬總算反應了過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能擋得住,飛身一撲攔在明性身前。這一下整片青光正中蝶姬的背心,蝶姬只覺得背后象是被一塊大石砸上一般,整個魂魄就象要散開一般,力道之大,竟把她打得穿過明性、穿過墻壁,直飛到院子邊才跌了下來。蝶姬只見得自己仿佛象是要被扯散了的棉花一般,全身的精氣神都在一絲一絲的向外飛散,蝶姬只能咬著牙盤腿坐下,把心神一定,全力護住自己的魂魄。直過了一柱香的時間,蝶姬這才覺得好過了一些,心中卻又想起在屋中的明性,勉強飄身而起,穿墻而入。一進屋里蝶姬便呆住了,只見明性盤腿在地上坐著,那女子卻立在床邊,看著床上的李伓呆呆的發楞。
蝶姬飄在明性身前,只見明性臉色慘白,嘴角的血還沒有擦凈,雙目閉著,全身微有些顫抖,蝶姬再轉過頭去看那女子,她卻仍是木然的立在床前,臉上的神情時而高興時而悲傷,眼中的淚水也不停的淌了下來。再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明性這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睜開眼睛,蝶姬急忙問道:“大師,你怎么樣了?傷得重不重?” 明性微微一笑,輕聲道:“阿彌佗佛!不礙事,貧僧倒是要多謝蝶姬姑娘擋了那一下,不然貧僧就得魂歸極樂了。對了,蝶姬姑娘你傷得很重,還是不要多說多動才好,回匣子中靜養吧。” 蝶姬搖了搖頭,“我還好,沒什么大礙,那姑娘為什么突然出手暗算大師?現在怎么又在那里發呆?” 明性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抬眼看看床前的女子,這才說道:“其實也不是她暗算貧僧,是貧僧先用法術震開她,所以她誤會貧僧,才會動手的。” 蝶姬卻不明白,一臉納悶的看著明性,明性一聲苦笑,又解釋道:“她本是千年玉石所化,這玉石本性就是靠吸人精氣滋養自身的,所以她就算不用法術,但只要一接近人就會自然而然的吸收人的精氣。貧僧初扶她時便已經發現了,故爾問她是什么所化,她一說是玉石所化貧僧就明白了,這王子殿下也是因為和她接觸久了,身上的精氣被她不知不覺的吸了去,所以才失魂至此的。方才她抓住貧僧時貧僧只覺得全身元氣震動的厲害,所以只好以佛門獅吼將她震開,她卻以為貧僧是要暗算于她,幸好蝶姬姑娘你幫貧僧擋了那一下,貧僧這才有時間禁住她,再和她說明白。”
蝶姬這才恍然大悟,她轉過頭再看看那女子,又問道:“那她為什么呆呆的看著殿下發楞?難道是知道了自己就是罪魁禍首所以內疚?” 明性更是一聲長嘆,“阿彌佗佛!不僅是如此啊。如今要救醒殿下只有一個方法,就是她把自己的精氣輸回給殿下,但這精氣卻不能想輸多少就多少,她所吸收的精氣都已經與她自己的精元融合,若是要還,只能整個精元還回去,可這精元一失,她也就不能再幻化人形,又會回到玉石一塊,需要重新修煉千年方可再次幻化人形。”
“啊!千年?” 蝶姬驚訝的看了看那女子,“那就是說一千年都不能動,做一塊普通的玉石?” “阿彌佗佛!剛才我和她已經說明白了,如果不還精元,殿下只怕是沒有辦法可以救醒的了,就算是醒了也會病災不斷,活不了多久,但如果還了精元便不能再與殿下相見,而且千年以后,殿下早以轉世輪回多次,只怕也不記得她了,到底是救還是不救,都只看她自己了。”
蝶姬心中不禁又可憐起那女子,自己與君武怎么樣難,但或者還有來世可尋;可是她與殿下這一別,千年之久,可以說根本就沒有機會再見,而且還要忍受千年的寂寞,這實在是非常殘忍的事情。“大師,難道沒有別的法子?”蝶姬哀求著明性。 明性搖了搖頭,“唉,不是貧僧不幫忙,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天道輪回,她欠的只有她還,別人也不能替代。”“那他們現在還能不能再見一面?”蝶姬也知道明性的確是無計可施,只得退而去其次,“阿彌佗佛!若不是受傷,拼著少十年修行,貧僧還能以法力維持她的人形一時半刻,他們還能再見一面,可是現在……” 明性又是一陣的搖頭,蝶姬一聽也沉默了下來,心中非常的難受,只覺得冥冥之中早有天定,半分也強求不到。
“臭和尚……”那女子突然開口了,“我欠的,我還!只是你可能保證,我還了他之后他就會好,就能長命百歲?” “阿彌佗佛!貧僧不敢保證殿下能長命百歲,但貧僧可以保證殿下能醒過來,象以前一樣的好。” 明性雙眼直視著那女子。“好!我沒什么別的要求,只是我變回原形后,請你將我交給他,讓他帶在身邊,雖然不能再和他一起玩,但我也能陪在他身邊過此一生,我也就心滿意足了。”那女子也直視著明性,堅定的說。“阿彌佗佛!姑娘放心,貧僧一定會告訴殿下……” “不,你不要告訴他,就說我已經得道飛升,留下這塊玉石給他,讓他以后不用想著我,我已經是神仙了,不再有人世間的情緣。” 說到這里,那女子的淚水又忍不住的流了下來,蝶姬也心痛不已,不知不覺的陪著她掉淚。“姑娘能如此做,對殿下自然是好,只是對自己未免太殘忍了一點。” 明性也覺得不忍,不禁出言勸道。“只要他能好好的活下去就好了,何必給他一個永遠不可能的約定?千年……我已經經歷過千年的修煉,看著滄海變桑田,更何況短短的人生不過百年。”“既然姑娘堅持,貧僧自當盡力,姑娘可還有什么未了之事,貧僧若能做到一定會為您做的。” 明性滿臉真誠的看著那女子,“沒什么了,這千年來我只有過他,” 那女子說著低頭又看看李伓,沉默片刻又抬起頭來,“我現在就將這精元還給他,謝謝你了,臭和尚;對不起了,蝶姬姐姐。”
說罷也不再猶豫,俯下身去,輕輕的用嘴堵住李伓的嘴。明性閉上雙目,口中喃喃的念著大慈咒,蝶姬只見兩人之間光芒閃現,越來越亮,到最后已經是一團白光,根本看不清楚床上的李伓與那女子的身形。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忽的一下,光芒一收,只見床前已經沒有了那女子的身影,地上有一塊白得有些透明的玉佩,被燈光照著,一閃一閃。明性這才站起身來,伸手撿起那枚玉佩,輕嘆了一聲,“阿彌佗佛!” 蝶姬卻突然想起來似的,“大師,我們還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明性看著手中的玉佩,輕聲說道:“她和我說了,她叫玉瑞兒。”
“玉瑞兒?這名字我好像在那里聽過,大師,能給我看看那枚玉佩么?” 蝶姬只覺得這名字熟悉的不得了,那玉佩也眼熟的不行。明性遞過玉佩,蝶姬剛要接,卻見一滴血沁出,無聲滲入蝶姬的手中,不見了。“大師,這是怎么回事?為何緣故這般?”蝶姬驚惶的問道。明性也略微疑惑的皺了皺眉,沉吟良久,才輕輕點點頭,“是了,該是這樣的。孟婆與你說的,還有俗事未了,大約指的就是這樁了。它想來是前世受了你的好處,這會兒事了也恰巧遇著你,便還你的好處來了。凡事總是有定數的。” 正說著話,卻聽著蝶姬叫道:“孟婆,您怎么來了?” “來解你的疑惑,我算著這會兒事情該了了。” “孟婆,你知道緣故?快說來我聽。” 孟婆看了一眼那玉佩,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