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敲門，“萬戀，開門。”

　　萬戀身子一僵，頭皮發麻，完蛋了，又把老板引來了！李晟睿再這么折騰下去，她的總監位置就要不保了。

　　李晟睿一副“我敲門都不開，你敲門能開”的表情看著石川，剛想說點風涼話，門刷的開了。

　　“石總，對不起！”萬戀的表情就像兒子犯了錯被班主任叫去訓斥一般，“下次不會了。”

　　她無厘頭的道歉，倒是讓火苗正旺的兩個人呆了一下，面面相覷。

　　“你跟我過來！”萬戀不由分說，拖著李晟睿就往外走。

　　“拜拜，石總。”他得意的笑，朝石川揮揮手，開心的不得了。

　　這棟樓只有一個地方不會被打擾，那就是樓頂天臺，萬戀帶他上來，怒道，“李晟睿，你究竟想要干嘛？”

　　“非要直呼其名嗎？我比較喜歡你叫我哥哥。”他嬉皮笑臉的樣子，見到她，心情就莫名的好。

　　他伸手企圖把她拉進懷里，她卻先一步退后，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他的手僵在那里，失落的垂下。

　　果然，他還是沉浸在過去的回憶里，她不過是十八歲時的替身，漠然道，“我沒有哥哥！”

　　“叫老公也行。”

　　“你究竟想要怎樣？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我只是想你了。”他的語氣像個孩子，轉而又笑道，“不過，如果你想怎樣，我都可以。”

　　“無恥。”

　　“什么？”他愣了一下，第一次聽人把這個詞用在他身上。

　　“我說你無恥！專門玩弄感情！”

　　“誰說的？”

　　“換女人比換衣服還要勤快的李少！”

　　“誰說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才不會傻傻地告訴他，又給他機會去收拾那個人，她相信曹嘉駿不會無中生有的。

　　她一句話讓他陷入了沉默，竟然無力反駁。

　　天臺上的風很大，云層很低，陰沉沉的，兩個人就這樣靜默著，萬戀轉過身，仰頭看著云飄過來的方向。

　　“我是荒唐的度過了好幾年，這些過往是無法改變的，就像那天眼睜睜看著你嫁給他……”如果她轉身，一定可以看出他內心的痛苦，“我希望你可以幸福，即使那個人不是我，后來我發現，我錯的離譜。”

　　“如果你可以信任我一次，我會努力做個好丈夫，絕不會把機會讓給別人……”

　　她結婚那天，他也在？

　　他為什么這么傻？他的執著，只會讓她更恨自己。

　　她越來越害怕與他獨處，努力抑制著眼眶中滾燙的液體，不敢眨眼，握拳的手心已經快被指甲戳破，聲音不自覺地顫抖道，“夠了！這些話，你留著和你的未婚妻說去吧！”

　　“萬戀，我和孫沁嫻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都可以和你解釋清楚的。”

　　“不需要解釋，都和我沒關系。”她明明是過不了自己那一關，卻偏偏把所有問題都推在了他身上，她才是真正無恥的人啊！

　　“我不值得你這樣付出。”她努力控制情緒，他真的不需要為她付出那么多，她無力承受！

　　“原來，是我高估了自己。”他沙啞著聲音，緩緩說道，“你還欠我一頓飯。”

　　“今天不行。”

　　“不是今天，時間、地點我來定。”他向她走近一步，卻不敢像往常一樣霸道的抱起她。

　　那纖弱的背影印在他眸子里，就像是不能觸及的夢境，許久，他說道，“我走了。”

　　她聽著他遠去的腳步聲，不敢回頭，不敢轉身，緩緩閉上眼睛，淚珠順著臉頰滑落。

　　她在恨自己，為什么背棄了那一晚的誓言，真正錯的人是她啊！他甚至都不曾責備，為什么不朝她發火？為什么不！那樣，她或許會好受一些。

　　“萬戀？”石川走近的聲音。

　　她未回頭，身子微微的顫抖，終于跌坐在石上，喃喃自語，“他真的走了……”

　　石川急忙扶住她，關心道，“怎么了？他有沒有為難你？”

　　“你覺得他是壞人嗎？”她淚眼婆婆的看著石川，尋求答案。

　　“他……”石川遲疑了一下，其實他剛才無意中聽見了一些他們的談話。

　　“你們都以為他很花心，很壞，很喜歡整人，對不對？”她苦笑，“我知道，他不是這樣的。”

　　“你們早就認識？”石川想起剛才李晟睿說的，她在他心里住了十年。

　　她哽咽了一下，“我答應過他，一畢業就嫁給他。”

　　石川心一顫，原來，這一切都不是李晟睿的一廂情愿。

　　“他知道我在哪所大學讀書，知道我的名字，整整四年，他都沒有聯系過我……”她哭著說，“隔了十年，在我最倒霉、最狼狽不堪的時候，他出現了，哈哈哈！太可笑了……”

　　“萬戀？”

　　“我想把最美好的年華給他，而不是現在這樣，懂嗎？”她搖搖頭，“錯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離開我，他可以找到更好的。”

　　石川竟然想不出任何安慰她的話，喉結滾動了一下，挨著她坐下來，“你們一定有一段很美的故事，不介意的話，可以說給我聽……”

　　“我不想回憶了。”她深呼吸，嗚咽著，“那感覺，太痛。”

　　“其實，在你離婚以后，李晟睿沒有出現之前，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石川苦笑，他忽然能夠理解李晟睿的痛苦。

　　萬戀晶瑩的眸子因為哭過，有些腫，眼眶也紅紅的，她疑惑的望著這個相處了五年的更像是朋友關系的上司。

　　“我在想，如果我對你表白，你是會開心？還是會逃得遠遠的？”

　　“表白？”她聽到這個詞時，一臉錯愕。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嗯，我來面試的時候。”她微微一笑，“我和關小錦都走到了最后一輪面試，結果考官告訴我們只能選一個。”她笑了笑。

　　“你那天穿的很休閑，關小錦穿的很正式，面試官們一致覺得關小錦更專業一些。”

　　她不禁笑了笑，“確實，她專業度比我更高。是你當時破格把我錄用了嗎？”

　　“我看了你的履歷，和面試官說，這個女孩子處女座的，聽說處女座做事特別追求完美，不妨留下來試試。”石川笑了笑，其實，留下她，是他的私心，他喜歡她清澈的雙眸和自信的笑容。

　　“感謝你，石川。”

　　“不用謝我，你今天擁有的，都是你努力得來的，我只是給了你一次機會。”他拍拍她的肩膀，“人生很難做到黑白分明，追求完美放到工作上，很好。放在情感上，就過于苛刻，跟著心，才能走對方向。”

　　她呵呵笑了，“你是要給我上思想政治課嗎？”

　　“能夠這樣和你促膝長談，也是我一直以來很期待的事情。”他長嘆一口氣，“我常常在猶豫，如果我們的關系往前走一步會怎樣？得到？還是失去？”

　　她淺笑，明白了他的心思。

　　“如果我早點表白，也許就沒有吳志澤這回事了。”

　　“石川……”她想到了關小錦。

　　“你結婚那天，我很懊惱，恨自己沒有抓住機會，現在想起來，那天不止我一個人是這樣的心情。”他釋然一笑，“在你和吳志澤交換戒指的時候，我看到一個男人沖了進來，焦急無助地看著你們，最后默默離開……”

　　“那個人就是李晟睿。”石川看著她，“你如果不幸福，他比誰都難受自責，他肯定后悔那一天沒有阻止你……”

　　她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