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嗜血閣,雪啼理所應當地得到了她的獎賞,沈郁卻重傷昏迷不省人事。
暮馳不顧他人的目光,將沈郁打橫抱起,把她帶回了主院。
沈郁迷迷糊糊地在暮馳懷里呢喃:“馳哥哥,我好難受……”
暮馳冷漠的神情中竟有難得的慌亂,他心疼抱緊她回到他自己的內室,關上門來為沈郁療傷。有那么一瞬間他承認他后悔了,他不應該讓她去的……
主院內室里,暮馳正坐在床榻邊給沈郁輸送內力,直到他臉上蒙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才停下來。
沈郁迷糊中感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竄入體內,五臟肺腑全都感覺暖暖的,她閉著眼,嘴角帶了一抹甜甜的笑。
幾日后清晨,沈郁終于睜開了眼,她做了個很長的夢。她夢見她的馳哥哥和青煙成親了,再也沒有理自己,還把自己送到了另一個遙遠的國家。那種孤獨和無助感太真實了,太嚇人了……
沈郁意識逐漸清晰起來,她看看周圍陌生的環境,發現這里竟不是自己的月院!
一個丫鬟急急忙忙地跑過來,看見已經醒來的沈郁,欣喜地轉身出去通報。
沈郁看著大步走進來的暮馳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她用力地掐了掐自己,好疼!真的是馳哥哥來了,難道這里是他的主院?!沈郁呆坐在床上,感覺有點受寵若驚。
暮馳接過丫鬟手里端著的藥碗,伸手去扶床塌上的沈郁。
沈郁有點不好意思,臉頰不自覺地發燙,她小聲說:“我自己來。”
暮馳舀起一勺湯藥,放在嘴邊吹涼,喂到沈郁嘴邊。
沈郁沒料到他會親自喂自己!她有些窘迫地張了張嘴,暮馳把那勺藥一股腦兒地給她灌了進去。
沈郁想吐都來不及,苦的一下子皺起了眉:“好苦!”
暮馳的臉色變了變,沉默了一會兒,果斷地把藥碗塞到她的手里。
“看你也好了,自己來吧!”
這……剛才她說要自己來的時候他偏要喂!現在就讓自己來了?這變臉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比小時候跟爹爹去看川劇變臉譜變得都快!
沈郁愁眉苦臉地端著藥碗,“我能不能不喝?”
暮馳無奈地嘆了口氣,拿回藥碗,扳過沈郁的身子,捏著她的鼻子,把那碗藥一股腦兒地全都給她灌了下去。
看著沈郁干嘔了半天什么也沒吐出來,暮馳放心地把空藥碗丟給了旁邊的丫鬟。丫鬟拿著碗跑了出去。
沈郁看著暮馳的側臉癡癡地笑,這一切好像不那么真實,他為什么對自己這么好,難道他也喜歡上自己了?
沈郁被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她強裝鎮定地掩飾了一下,想找一個話題化解一下尷尬:“馳哥哥,我們要一直殺人嗎?”
“這不是你自己選的么?”暮馳聲音轉冷,變得凝重起來。
是啊,這不是自己選的嗎?沈郁沉默,一開始想要學武是為了強大自己,希望有朝一日能靠自己找出殺害爹娘的真兇。可現在仇也沒報成,因為不停地看見死人導致自己也陷入無限的恐懼和自責中……
見沈郁自責難過到極點,暮馳無奈。自己曾經告誡過她,可她偏不聽,她既然已經闖入這個殺戮的世界,這些都是難免的。
暮馳打算偷換概念,好脾氣地給她解釋:“你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負擔。你也出過任務了,我們要殺的人都是窮兇極惡的人,你就當懲惡揚善吧。”
懲惡揚善?那沈府呢?沈府上下一百多口人他們做錯了什么?!
沈郁真的想問暮馳,關于沈府的事他到底知道多少……可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的期望是忘記仇恨,好好珍惜眼前生活,自己總不能讓他失望吧……
所以有些事還是只能靠自己。沈郁對暮馳扯出了一個笑臉,贊同地點了點頭。
沈郁又想起什么,她抓住暮馳的手,一臉好奇:“你和青煙……”
話還沒說完,暮馳臉色卻變了,他抽回被沈郁抓住的手,又恢復成平時那冷漠的樣子。“這是你該管的事么?”
為什么提到青煙,他就如同換了個人一樣?看來青煙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言而喻了……他既然要娶青煙,為什么又對自己這么好?他這種搖擺不定的態度讓沈郁很難受。沈郁有點分不清,他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自己。
沈郁的眼神黯淡下來,突然覺得好累好累。這個主院,終究不是自己應該在的地方。想到這,沈郁從床塌上跳下來,不管不顧地沖了出去。
暮馳望著她突然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了起來。
外面正下著大雨,沈郁光著腳踩過一個個水坑,一直跑到自己的月院。
沈郁淋著雨走在庭院里,心,太疼了……她就任憑大雨澆在自己身上,看著眼前的這個湖,她居然想起了初見暮馳時,他在水中奮力救自己的模樣。也許就是那個時候,她對他就已經有了特別的情愫。
她蹲下身環住自己,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湖面,有那么一瞬,她真的想要跳進去!
頭頂被一把傘遮住,沈郁毫無察覺。直到響起暮馳的聲音。
“你才剛好點,別淋雨。”
沈郁此時已經不想理他了,她沉默著。
暮馳將她拉起來,把她擁在懷里,感受著她冰冷的體溫。
沈郁倔強地抬起小臉,問他:“你愛她嗎?”
暮馳抱著沈郁的手緊了緊,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就那么一小會兒的遲疑,沈郁也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看著暮馳的臉,猜不透他是如何想的。她很想賭一賭,賭他究竟愛不愛自己。
已經好多年沒來過馳院了,這里的陳設布置還同以前一樣,只是湖邊的那顆桃花樹開的更旺盛了。
青煙提著個竹籃,正在采摘在樹上的桃花,她想用這些桃花給暮馳釀桃花酒。想起暮馳,她甜蜜地笑了起來。
沈郁站在院子里看了很久,陽光下那個女孩美好的不像樣。曾經的自己也像她那樣無憂無慮,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沈郁慢慢朝她走去,青煙也看見了她。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