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雪夜,無盡的殺戮。
一個蒙面黑衣人在后面一直不停地追……
月初一個不小心被腳邊石頭絆倒,那黑衣人壓了上來。
扯下他臉上的黑布,露出的竟是暮馳的臉!
眼前的雪地上開始變紅,到處是血跡,漫無邊際……
暮馳猙獰的臉突然放大,他無情地冷笑,好像在笑她的自不量力。他手里拿著的那柄嗜血閣的劍,一下子就刺穿了她的心臟……
床塌上的月初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真的太難受了,渾身都在痛,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她拼命地想要睜開眼,可眼皮沉重得一丁點兒都抬不起來,迷迷糊糊中她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月初大人的溫病,乃傷口感染所致,需靜養幾日。”好像是大夫的聲音。
“你們幾個好生照料著,若是出了半點差池,一個都別想活命!”暮馳威脅道,“這幾日給我看好她,不許她踏出月院半步!”
這聲音太熟悉了,聽上去很討厭的樣子……月初皺了皺眉,昏昏沉沉又睡過去。
那馳院的桃花樹依舊開得繁盛,風一吹過,猶如落雪片片飄落下來。那樹下的女子看身形好像自己啊……
阿馳……阿馳……是青煙的聲音。
青煙就站在桃花樹下,那柔柔弱弱的樣子,讓人產生極強的保護欲。
旁邊的暮馳是什么時候出現的?他懷里擁著青煙,笑的肆無忌憚……
心……真的好痛,即便他是那么壞那么可惡的人,為什么自己看到他跟青煙在一起還是會那么難過呢……
月初閉著眼睛,眼淚不自覺地從眼角滑下,滴落在枕頭上。
內室門外站著好幾個丫鬟,她們守在外邊有點百無聊賴,又看了看里面的月初依舊昏迷著,她們索性聊起了天。
“這都三日了,月初大人怎么還沒醒?”一小丫鬟說。
“她可快些醒吧,我們每天為了自己的小命提心吊膽的……”
“你們聽說了沒?閣主和青煙姑娘即將大婚,這可是嗜血閣百年來頭一朝喜事!”
月初此時已經醒來,她躺在床塌上不愿動彈,聽見門外的對話身體不禁往被里縮了縮。
他決定怎樣,跟自己又有什么關系呢……只是可憐了青煙,她也是受害者啊,畢竟她到現在還沒看清暮馳的為人……
月初想的太入神了,連丫鬟走到床邊竟沒有察覺。
“月初大人,您醒了!”
這小丫鬟看著眼生,不過十四五的年紀,笑起來的時候那兩顆小虎牙尤其顯眼,
月初從塌上坐起身,那小丫鬟慌忙過來攙扶,顯得月初是上了年紀的老奶奶。
見她可愛的模樣,月初不禁啞然失笑。“你叫什么?”
“回月初大人的話,小的名叫關耳。”小丫鬟微微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關耳?”月初覺得有些好笑,這名字可奇怪了。
關耳解釋道:“小的爹娘從小就教導我,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我的名字就是這樣來的。小的還有兩個哥哥,叫關目和關口。小的是家中最小的,所以叫關耳?!?p> 這用眼耳口鼻做名字,倒是第一次聽說。月初饒有興致地點點頭,在關耳的服侍下穿好衣裳。
昏睡了這么多日,多少有點耽誤正事。今日是暮馳去藏書院閣樓的日子,自己得偷偷跟去看看。
還未走到月院門口,月初就被攔下了,她才得知自己被暮馳軟禁了。他已經下令,把她關在月院,哪都不許去。
月初冷笑,這樣就想關住自己?說到底,他還是小瞧她了。
她輕而易舉地打發走看門丫鬟,想從后門溜出去。關耳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自己身后。
“月初大人,您去哪兒?”
月初有些詫異,明明剛才已經將她甩掉了,怎么一會兒功夫她又跟了過來。
她佯裝生氣,怒斥關耳,想把她罵走。
可關耳依舊笑嘻嘻的,不管月初怎么罵,依舊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您這身子剛好,大夫說需要靜養,不宜到處走動。”關耳看上去十分關心月初。
月初無奈地被關耳帶回了內室,沒想到這小丫頭還挺有心,確實已經很久沒人如此關心自己了……
等到半夜所有人都睡下了,月初躲過月院門口的守衛,直接從圍墻翻了出去。
今日的藏書院與往常不同,已經深夜,里面卻依然燈火通明。
院中有幾個守衛來回巡邏,月初蹲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靜靜窺視。
暮馳應該是還沒有離去,這么晚了,他為什么還不走?按照以往他此時應該早就回去了……
月初仔細觀察藏書院的樓,樓并不高只有兩層,二層的窗戶上可能可以翻進去,院中巡邏的守衛每一刻鐘回到門口一次……那么他們繞到后面的那點時間,足夠自己翻進二樓的窗戶里。
趁著門口沒有守衛,在夜色的遮掩下,月初從樹上飛身上了二樓。
二樓這邊的窗戶關得很嚴實,月初推了幾下都推不動,應該是從里面上了鎖。
月初腳下踩著的那一片瓦突然松動,竟從空中落了下去,在靜謐的夜里引起一陣騷亂。
在樓下的守衛四處搜尋時,她反應迅速,她避過那些守衛輕手輕腳繞到后面。躲在他們的視線盲區,那些守衛一時竟沒有發現她。
那后面也有窗戶,雖不能打開,卻正好能看見閣樓樓梯的出口處。
只見暮馳獨自從里面出來,順手扳動了樓梯邊的一根護欄,那灰色的墻緩緩移動,直到關上。
月初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直到暮馳走出去,一行人都離開了藏書院,她才敢飛身下來,從后門翻了進去。
她找到暮馳剛剛扳動的那根護欄,輕輕一掰,那堵墻便慢慢打開了。
月初輕手輕腳地走下樓梯,在藏書院一樓巡視了一番,沒有人。她這才放下心來,緩緩地走進那黑暗的閣樓。
閣樓里陰暗潮濕,散發出隱隱的霉味兒,還交融著書墨的氣味。
月初從袖子里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火折子,她吹了一口氣,黑暗的閣樓里一下子變得光亮起來。
閣樓的墻上滿滿的全是刻字,月初抬起頭仔細地看著那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