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這個東西對于間諜來說,是什么,是垃圾,是一個能毀掉自己的東西,從酒鬼教他的第一天起,告訴他,感情對于間諜暗衛來說,是奢侈的東西,他會讓你隨時失去生命。
望著酒鬼死去帶著一絲遺憾的表情,嘴角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李慕白發現這個笑容跟韓龍死前時留下的笑容是一樣的。
這種笑容像是一個解脫,他很不理解這個表情,尤其之前悟的修行之后,更是不懂得,難道死亡是一種解脫?
李慕白的片刻思考并沒有停止他手中的動作,他從酒鬼的身上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個小小的白瓷瓶和一個令牌,他將酒鬼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然后然后收好,他熟練的將這個白瓷瓶子里的粉末倒在酒鬼身上,然后退開了幾步。
望著酒鬼尸體隨著一陣陣青煙化成了一灘水,李慕白目送酒鬼最后一眼,過了一陣,他用桌子茶壺里的水把瓶子洗干凈,然后將酒鬼身上的尸水裝了進去,然后放進了自己的懷里,這是作為弟子的他唯一能做的。
他打理了現場的痕跡,然后像是一個沒事人一樣,臉上充滿了平靜,只不過,眼角處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兩行水痕,他打開撲在桌子底下從暗藏的密道,這個是田七預先挖好的,然后再一次離開了,這個動作往返動作沒有半點停頓,然后消失于牢房的黑暗之中。
天黑的如同墨一樣的濃稠,感覺十分壓抑,天空之中飛過幾只烏鴉,烏鴉飄落下的黑羽沒有渲染出天空的哀愁,反而把整個天空染得更為深沉。
黑羽飄過燈火點亮人來人往熱鬧不已的街道,去向那深處的森嚴冷清的王宮之內,穿過了巡查的禁軍,聊天嬉戲的宮女,一直到飄到入了一個安靜的亭子里,些許是聞到了亭子內傳來的琴聲。
此時天色夜涼如水,趙長平雙手撫琴,玉蔥大小手指間按在琴弦上,輕輕彈著。她臉上畫著若隱若現的淡淡煙熏水妝,看上去很是平靜,一雙美目凝視在琴弦上,隨著指甲的琴聲微微波動。
開始琴音如同亭外平靜的湖面,輕柔、婉轉、細語、動聽,讓你沉溺其中決然不會發現里面暗藏的步步殺機。隨著節奏的加快,琴音中音色越來越重,速度越來越快,層層音浪如同水漿迸發一般,從琴弦中釋放出來,將河邊的水,震起了整整的波紋。
“梆!”
隨著琴弦聲殺機一點點的泄露,趙長平的心境隨著這個殺機四伏的琴音,開始亂了節奏,上好的古琴也猛然經不起她的指影來回波動,上好的古琴琴弦也應聲斷了。
一旁的謀士許原安靜在一旁站著,他感受得到主子琴音中隱藏的怒火,眼看著就要將丞相趙拓告成功,證人證據齊刷刷的指向趙拓,但是沒想到最后,還是被趙拓怒起一當堂杖殺而破滅。
“許原,你是不是想說這次我叫酒鬼去殺李慕白到底值不值?”
“公主這樣做,必然有自己的想法,做臣下的本不應多嘴,只是叫酒鬼去辦這件事情,可能。”
許原躬著身子對著長平公主道。
“酒鬼是看著我從小長大的,對我的忠心自然沒有疑問。對于間諜暗衛來說,感情的東西都是廢物,最重要,酒鬼知道背叛我的代價,所以李慕白必死無疑。”
“可是,為了引趙拓入局,死一個暗衛小隊長,這個交易貌似有點不劃算,而且萬一沒入局,還會引起暗衛內部難免會出現矛盾。”
聽到這個長平公主的嘴角,劃出了一個弧度,這絲弧度帶著一絲自信,像是她這個在朝野之中能于當朝丞相爭斗的不相上下,這份功力可想而知,這么會怎么蠢自斷手臂,讓自己的手下當做棄子白白的犧牲。
“你知道李慕白的真實身份嗎?”
“屬下不是很了解!”
“他是徐府血案的孤兒。”
聽到這個,許原的瞳孔猛然一縮,帶著一絲震驚,這事情很明顯,他之前完全不知道,也難怪,長平知道后立即封鎖了消息。
當年的徐府慘案轟動一時,而當時王上年幼,加上丞相趙拓掌權,才硬生生將這件事情壓了下來,殺雞敬猴,也從此以后讓丞相府反對他的聲音越來越少,如今王上的年齡和能力一點點長大,想要收攏權勢,所以每每提及此事,都惋惜不已,大有想要重新徹查之勢,只不過因為,苦于沒有證據,才不得不罷手。
“那為何?”
許原不解的望著公主,只剩下一個孤兒,按理說,不應該殺了才對,沒想到,如此做法,不是幫了趙拓嗎?
“這步棋,我整整藏了七年時間,為的就是這一刻,很多人,活著是沒有價值的,只有死了才有他的價值。”
公主說的話,透著一股寒意的冷漠從她朱唇里吐了出來,聲音中很是平靜,似乎在述說一件在平常不過的事,的確人命對于那些位高權重的人來說,確實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他死了,第一個讓所有人都懷疑是丞相做的,這樣他才從這件販賣兵器給敵國的案子之中抽出的身子又會被按下。“
“第二個,李慕白的突然死去,必然會引起轟動,必然會引起司務府來查,那時候,我們在把李慕白的身世爆出去,讓所有人都把目光盯死在趙拓,讓他輿論上不得翻身,拜托不了嫌疑。”
“最后,我們把所有已經掌握的趙拓犯罪的證據讓我們的人不斷上奏,原本是不能扳倒他,但是加上之前的兩件事,就足夠了。”
聽著公主的盤算,許原也在計算著計劃的可實施度。似乎,一切如同計劃那樣,也就是長平公主所說的那樣。
好可怕的心計,果然女人如毒蝎,許原暗想道,頭上不停的冒著冷汗,這個布局很明顯,不止準備了一天,從李慕白出現在她的視野里的那天恐怕就在開始布局。但是,許原臉上不敢展現出來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
公主其實看了一眼天上的灰色的殘月,這個月亮分外迷人,它點亮了黑暗之中唯一的燭火,這燭火看上去是那么的妖艷。
此時的她沒想到,此時她所派去的酒鬼已然化成了灰燼,而李慕白還遠遠的活著,不久,還會以一個誰也想不到的身份出現在她的身邊。不止是她,連同同時在看這輪殘月的,王上趙雍,丞相趙拓,他們都沒想到這顆棋子出棋盤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公主去歇息吧,想必明天還有一場大戰。”
長平望了一眼許原,沒有回他而是轉過身去了,往樓閣而去。
“公主這把古琴怎么處理?”
一旁的丫鬟道。
“已然沒用了,就一把火燒了吧!”
長平淡淡的說完,然后離開了亭里。
而此時的丞相府。
趙拓坐在院子里,聽著手下懷秋對著他匯報著關于那個田七的調查,趙拓眼光微瞇著,望著天上那輪殘月,目光之中多了一絲寒意,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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