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打穿他的頭是我那可憐同學自己的主意,他知道我不會打中他的要害,這樣他就不用在正式演習上出戰了。
又是一年正式演習,即使我得了處分,但我的老師絕對不會放我這種穩定得分點閉門寫檢查的,尤其是在上次目睹青白色的“馬里諾安”只身殺穿敵軍之后。我又多了個“青龍馬里”的頭銜。
但現在誰也不知道我的去向,這種熱火朝天的時候沒人會在紀史院里安靜看書。我的文史考試分數并不算好,但我也找到了能找到的一切。麗卡和白瓦教堂,這些青肯定也查過,我知道的不比她多。只有什么東西,是青沒有注意,但我卻了如指掌的。
我接通了青的通訊器,向她說出了我的決定:“我會為你完成愿望,在這次正式演習里。”
青遲遲沒有回話,我不知道她現在心情如何,只有她那聲“嗯”里纏揉著絕望與解脫。
我的心中已經有些眉目,可是還不能確定。事已至此,我難道真的要賭命嗎?
青一出場便是大家的明星,軍官們簇擁著青發的“馬里諾安”,他們都看不見面罩下美麗而惆悵的臉。
“你怎么改變想法了呢?”戰場號角已經響起,青現在是4500多人的旗手,三個團的先鋒,所有人都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只要她還在前進,后方的戰士就絕不能撤退。
“你不能放水,”我在青磚塔頂做好一切準備,“我會用你送給我的這顆子彈,也就是麗卡的子彈擊中你。”
“謝謝你。但你絕不會輕易的擊中我。”戰斗開始,青就像孤龍一樣游進向前,這邊陣營的戰士還沒反應過來,青就取下對方先鋒的首級。
大操場瞬間白熱。
很困難,即使是用這把碩大的狙擊槍,要瞄準近五千米開外的目標還是很困難。
青卻越戰越勇,不一會就恢復了她開朗的笑:“現在如果是你在這里,肯定偷偷在后面放冷槍吧!”
“青,你的習慣很不好,”我艱難地追著她的軌跡,哪怕一秒的差距我就可能丟失目標,“你在開槍前一定要檢查彈匣,否則不知道里面是彩彈還是實彈。”
“怎么突然說這個,”轉身間第一個據點已經被突破,青這邊氣勢如虹,“我知道了,下次一定!”
“麗卡當時送你藍色子彈的時候,是三顆一起的嗎?”其他人還在清理駐防第一個敵方據點時,青已經直沖下一條防線。
“……倒不是,送我的兩顆戴在身上,再加上當時槍里的一顆,不就是三顆嗎?”
“果然,”我舒了一口氣,“確實是三顆,但是麗卡知道你不會看彈匣,她在這邊槍的彈匣里做了手腳。”
“什么?”青的攻勢突然停住,手臂被流彈擦過,被迫躲進壕溝,“什么手腳?”
“自動裝置,滿足什么條件就會觸發的裝置。”青躲起來了,不用追著她的身影我反而輕松,“我之前仔細檢查槍的時候發現的。”
“什么意思?”青焦急了起來,換掉了還沒用多少的彈夾,“你快說什么意思?”
“意思是不是你殺的麗卡,是自動裝置。換句話說,”敵方見青的攻勢停止,開始反擊,青所在的壕溝相當靠近敵陣,“是麗卡自己殺了自己。”
“你說什么呢,明明是我開的槍!”青急得丟出手雷,但并沒有丟準。
“你開槍的時候閉眼了不是嗎?”我也緊張起來,大片敵軍越來越接近她,“不如說你想想,你閉著眼怎么可能打的中五千米開外的麗卡!”
“不可能!明明就是我!”青躍出壕溝,不出來也是被包圍,“你有什么證據?!”
“證據就是這個!”
藍色銀彈噴旋而出,它就是青胸口的惡鬼,把青拖下無間地獄;它就是劃破所有因緣的神針,帶著我的豪賭沖向命運的終點。穿透紅色的太陽,橙色的甲裝;越過黃色的土壤,綠色的河江;從這青色磚塔上,去到她紫色的瘋狂。
藍色的子彈擊中青胸口的另一顆子彈,剎那間碧藍的溶液迸發出來,仿佛決堤的海,要把所有人都吞噬。
這個軍校沒有藍色的彩彈,麗卡溶解的光景歷歷在目,那顆子彈不像是射向她來,而是被她自己所吸引。
“麗卡送你的那些藍色子彈就是用她自己的身體制成的。自己的身體會吸引自己,但子彈中的胞毒體脫離母體后就不再屬于自己,新的毒體會溶解舊的身體,而舊的毒體會溶解子彈里那部分身體。同樣的,另外兩顆子彈相碰也就會溶解彼此。”
“不是你殺死的麗卡,麗卡自己也害怕死亡,自己下不去手才想借你的力量。”我收起槍,一切都已塵埃落定,“但她也不想讓你背負這樣的罪惡,才設置了這樣的裝置。我向麗卡贖回了你的生命,我贏了。”
青躺倒在地上,身上全是藍色的傷痕,她已經退場。青和我望著同一片天空,突然哭出了聲。
哭了好久好久,青問我:“這場游戲是你贏了,你要什么獎勵?”
我站起身來,青磚塔上的風抽動著衣角:“再來一盤。”
【fin】

墨粏Mota
后話: 1.靈感來自自己的一場夢,夢中我是“馬里諾安”的視角,但不是我本人的人格去進行這個夢境。 2.其實在我的夢里“青”這個女孩最后還是死在了馬里諾安槍下,我起床以后不太高興,改了結局。 3.之所以不畫畫而是選擇寫小說,是感覺我畫不出夢中的景色,擺爛了等于是。 4.文中沒有提到,青磚塔本質上是個瞄準輔助塔,這也是塔上只有狙擊槍的原因。麗卡的子彈能命中自己除了自體吸引外,主要還是靠著青磚塔的瞄準制導。所以最后馬里諾安究竟是靠著自己的技術還是青磚塔的瞄準打中的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