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家。”莫祁瑞生氣了，但就算是生氣，也依然風輕云淡。以顏小青的情商，根本就看不懂他現在的所思所想。他半夜找過來，就算不噓寒問暖，也該笑意融融吧，可依舊是那張

　　萬里冰封的臉。雖然想跟他走，但心里小小的虛榮心讓她用力的甩開了他的手：“我這兒挺好，干嘛要跟你走。”

　　“我是擔心有人要對你不利，你離我近一點，我放心。你家公寓的那條街道剛才發生了一起車禍，撞死了一個女孩——她身上穿的衣服你有件一模一樣的。”

　　哪怕是這樣的話，他說起來就像一張白紙，喜怒不形于色。你真的是怪物么？顏小青有心責怪，但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只是嘟囔著：“我可不想睡你家書房。”

　　“我睡書房，你睡我的房間。”莫祁瑞心下一松，這小女子總算是說通了。他又怎么會不知道顏小青這小別扭從何而來呢，只是人世間的情情愛愛與他而言早已是鏡花水月。男女之事，

　　說來說去，不過是我愛你，對不起，算了吧。終歸，她們都要離去，而他依舊要活到天荒地老。

　　“我可要說清楚，要是安迪大姐再語出傷人的話，我可要反擊了。吵架誰不會呀！”顏小青想著那難搞的安迪，不免又擔憂起來。這輩子，還真沒跟女人交惡，除了袁芳。但袁芳是個特

　　例。

　　莫祁瑞沉吟了片刻，覺得終究是要告訴她一些事情的。便說道：“安迪的曾爺爺、爺爺和爸爸都曾經是我的律師和私人助理，你知道我活這么久，有他們替我處理一些事情會方便一些。

　　所以，我和安迪的交情是世代延續下來的。多年前，我救了她的曾爺爺；后來，她的家族以協助和守護我為使命。我的事情，她都知道，唯一不知道的是我和你的關系。”

　　原來如此。說來也對，一個人要安安穩穩在這里活幾百年，當然需要安迪他們家這些人替他打理那些身份財產的問題。也難怪她說她是他唯一最重要的人了。顏小青默然認同了安迪和莫

　　祁瑞的關系，卻又見縫插針的問：“我們的關系？我們什么關系？”

　　“呃……”莫祁瑞一時無語。顏小青尤其喜歡他這時候的樣子，雕刻般精致有型的容顏上帶著呆萌的無措。“對了，歐陽家的宴席吃得怎么樣？”他岔開話題，“聽安迪說歐陽老爺子挺

　　喜歡你。”

　　“他不是喜歡我，是喜歡你的硯臺。不過是逢場作戲，干嘛這么破費。”

　　“既然陳響和方千羽不可能了，你有沒有考慮一下他，他真的是個值得依靠的人。”

　　“不可能。你不是查出來了嗎，我爸的死陳副董脫不了干系，我怎么可能會接受仇人的兒子，我充其量只能和他保持現狀。也正是因為我知道他跟他爸他哥不同，要不然我根本不會理會

　　他。”她扭頭看著他，“求你別再操心我的婚事了，你跟月老是近親嗎？”

　　“我只是希望在我離開之前，你能有個好的歸宿，這樣我就放心了。”

　　“離開？去哪兒？”

　　“國外，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

　　顏小青忽然不知道怎么接話了，今天收獲的意外實在有點多。但聽他的意思，大約顏氏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應該是保住了，該是功成身退的時候了。所謂報恩，也就止于此了。

　　“海龜終究要回到海里？”顏小青竭力調侃著，腦海里想著的是第一次在曼珠沙華里見他的模樣。

　　他朗然一笑:“走吧，回家。”

　　一路的沉默，顏小青找不到什么話題來拉回自己沉到谷底的情緒。夜晚的霓虹燈閃閃爍爍打到他的側臉上，沒有一絲漣漪。他的安靜表明對于自己要走的這個決定醞釀已久。

　　“什么時候走？”她漠然相問。

　　“顏氏的事情一周就能處理好，你將擁有顏氏的絕對控股權，至于人事調配，我覺得你留下陳響繼續留任總經理是可行的，他可以信任。還有，覓淘那邊我讓安迪留守，幫你的忙。所以

　　，我的行程定在一周后……下周五的機票。”

　　呵，連機票都買好了，卻避重就輕說起顏氏和覓淘的安排。“一定要走嗎？如果，我說，我需要你呢？”

　　“這個世上，沒有什么人是一定需要誰的，你得學會獨立堅強，當然，你已經足夠獨立堅強了。”他肅然的看著她，儼然一個智者，帶著無法觸及的光輝。

　　好吧，話說到這份上，再挽留什么就是勉強了。顏小青向來不是糾纏的人，尤其是面對莫祁瑞，從前到后都不曾越雷池一步。對他，說多做多在她看來那都是一種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