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鳳林蘇家乃是出云朝有名的功勛世家,一頂一的豪門望族,上一代蘇家家主,也就是蘇寧的爺爺蘇百萬更是有從龍之功。當初太上皇趙凱還是一個被冷落外放的皇子之時蘇百萬就追隨左右,更是幫著趙凱領兵勤王救駕,這才有了登基稱帝的潑天富貴,爾后又傾盡全力助太上皇鎮守邊疆,這才有了如今出云朝和北陽共分天下的局面。所以可想而知這蘇家的地位是何等的超然!
為表彰蘇家功勛,蘇百萬于二十年前被皇室從邊疆召回,封為鎮國公,看似風光無限,實則是被皇室忌憚,要借此收回兵權。老爺子自此便蒼老了許多,這些年深居藏鳳林不問世事。如今蘇家掌權者乃是蘇寧的父親蘇遷,就連那鎮國公的爵位也一并承襲了過來,所以蘇寧就是這出云朝的頂尖貴族。
按理說如蘇家這般地位當是高枕無憂才對,可實際上蘇家這些年有些避世不出的意思,蘇家大部分子弟都盡歸祖地藏鳳林,沒有在朝堂供職的人,整個蘇家恐怕也只有蘇遷一人還在朝堂上背著個有名無實的鎮國公稱號。
近些年兩國相安無事,商貿往來也是頻繁,當今天子趙峰雖無開疆拓土這般千秋偉業之功,但也算是一位勵精圖治可治國的明君,至少大多百姓都是這么認為的。
可朝堂里主戰派覺得如今天下民心安定,兵強馬壯,國庫充裕,正是攻打北陽的好時機,就多次勸諫趙峰出兵伐陽。
可趙峰舉棋不定的表現讓得朝堂里主戰派和主和派爭論不休,民間對此也議論紛紛。
此時皇宮里燈火通明,天子趙峰還在伏案批奏折……
“陛下,您該歇息了,身體要緊。”只見一旁的身穿深紫色宦官服的太監拱手輕聲道。
趙峰聞言便暫停了批閱,揉了揉眼睛,轉頭瞧著門外的夜色:“這殿里燈火通明,竟讓朕一時沒有察覺到原來夜已深。劉公公,何時了”?
“回陛下的話,已是子時了,您看今晚是要去哪位貴妃處歇息呢?”劉洋端著裝有幾個金色牌子的木盤恭敬地說道。
趙峰覺得此時已晚,便沒有翻牌子:“算了,太晚了,朕就在這里吧,你陪朕說說話”。
“那陛下想說些什么”?
“說說這朝堂之爭?你說朕該如何處理。”說完趙峰覺得不合適,又開口道:“算了,這事兒你也不敢說,朕就不為難你了,那你說說若是真出兵,這蘇家朕該如何安排啊”?
劉洋想了一下,恭敬道:“陛下,這蘇家神符可附兵甲之上,至少能增強兩成軍力,若是讓蘇家出戰,此戰便有極大的把握”。
趙峰此刻心里很是矛盾糾結,蘇老爺子卸甲歸田,這二十年來從無蘇家之人立在那金鑾殿內論朝事,儼然一副避世不出的樣子。
也不知如今的蘇家對朝堂還有幾分忠心。收兵權是理所當然,可父皇當初采取的方式終究是讓蘇家寒了心,若是蘇家真有異心與那北陽合縱連橫,我出云怕是難以抵擋。
想到這里,趙峰神色更加疲憊:“劉公公,聽聞蘇家的小公子一月后將舉辦成人禮,可有此事”?
“陛下,確有此事”
“那你替朕把這幅字送過去當賀禮吧。”說完趙凱就寫了四個大字遞給劉洋,隨后便伏案假寐,不知在想什么。
劉洋恭敬慎重地接過字卷,便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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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藏鳳林蘇家大宅的大廳內坐著兩人,上首一位白發蒼蒼,身著華服,滿臉歲月痕跡的老人正在喝茶。
下首一位年約四十,身著云紋青衣,頭帶白玉發簪的中年男子神色恭敬地說道:“爹,如今人心浮動,朝堂中主戰派漸得上風,軍中亦頗有厲兵秣馬上陣之風,這局面怕是不太好。朝堂里怕是有不少人不愿見到我蘇家重回軍中,皇室怕也不會允許。雖說我蘇家已經低調了二十年,但蘇家神符的威力依舊如雷貫耳,一月后便是寧兒的成人禮,宮里那位說不得要來試探試探”。
蘇老爺子放下茶盞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開口道:“二十年前,北陽朝野上下,無人不想滅我蘇家,如今倒好,見我蘇家在出云朝失勢,便百般示好,引出云皇室猜忌,就是要讓我蘇家和皇室離心離德,最后只能選擇與北陽合作,倒真是好算計”。
蘇遷也感嘆道:“可出云皇室已經中招了,人心一旦存疑,日子久了,必生怨懟記恨,何況是皇室。真到那時我蘇家就舉世皆敵,這局面不好破啊!爹,咱們須得早做打算”。
蘇老爺子皺著眉頭,臉色無奈又有些心寒,有點決絕又有幾分不忍,復雜至極。
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遷兒,如今我非家主,一切事情你自行安排便可。我只提一句,若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忍一忍吧,若他們真的不給蘇家活路,那便殺出路來,總得保證蘇家血脈不斷”。說完蘇老爺子起身緩緩走出大廳,在月色下的背影更顯凄涼孤寂……
蘇遷看著父親年邁的身子,心里越發的酸苦,為這出云傾盡心血,到頭來又得到了什么?唯有滿腔的悲涼!
想起這些,蘇遷神色越發冷冽,低聲自語道:“爹,孩兒恐怕忍不了了,皇帝負你,皇室宗親刺殺寧兒,損害我兒媳婦命魂,更害我蘇家上下被迫避世,這仇早已是不死不休,這賬,也不得不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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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軍中上陣殺敵好不痛快,幾十萬兄弟肝膽相照,煮酒論英雄,可老來孤寂一人,只能抬頭看看那群逝去的人,心里越發悲苦。蘇老爺子不愿意和出云皇室敵對,更不愿和太上皇反目,這是和他當年從死人堆中活下來的唯一在世的兄弟了,沒人能懂蘇老爺子心中這份感情,蘇遷不懂,蘇寧也不懂。
蘇老爺子停步站立在院子的拐角處,抬頭望月,感懷道:“沒想到,老了還要上演兄弟反目的惡臭戲碼,你們會不會怪我?也罷……,怪就怪吧,反正老子現在也聽不到你們說啥,等老子死了,你們再罵,我總得先給蘇家找一條后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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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影子當鋪里屋內,夏影兒正怒斥蘇寧:“寧哥哥,你不是答應我不殺人嗎!那你這神魂是哪兒來的”?
蘇寧此刻恨不得把自己打死,賣什么破關子,讓夏影兒誤會生氣了。
“影兒,我怎么可能騙你呢?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真沒殺人,我讓劍爺爺帶他回藏鳳林了,不信的話等咱回家,我讓你瞧瞧,他活的好好的,你就別氣了,你這身子可不能氣啊。”蘇寧趕緊解釋道。
見蘇寧急的臉色通紅,夏影兒突然笑了:“哈哈,寧哥哥,你也太好騙了吧,這你都信,你好笨”。
蘇寧看著夏影兒那調皮的模樣就一下子反應過來了,笑著道:“好啊,你居然騙我,影兒學壞了啊”。
“那寧哥哥可以不要。”夏影兒臉色一變,冷著聲音說道。
蘇寧神色一愣,心想這小妮子還騙上癮了,嘴上卻配合著說道:“影兒別生氣啊,你啥樣哥都娶,哥錯了,哥不該說影兒學壞了,原諒哥哈”。
夏影兒果然又是發出銀鈴般好聽的笑聲:“寧哥哥,你怎么這么好騙,你這個樣子讓我很不放心啊,萬一哪天你就被別的女孩子騙走了”。
蘇寧一把摟過夏影兒,溫柔地順了順她的秀發:“放心吧,這天下唯有你一人能讓我受騙。一個月后我就滿十六了,到時候咱們回家定親,我剛才可是問了劍爺爺,他可說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只等少爺和少夫人回去哦”。
懷里的夏影兒卻是神情突然低落,眼中淚光閃爍,就這么被蘇寧抱著不說話。
蘇寧像是察覺到了懷里佳人的異樣,便松開手捧起夏影兒的臉,看著他認真地說道:“你不愿嫁給我,我明白你是覺得自己一身病痛,怕命不長久,不想拖累我,所以寧哥哥也沒逼你和我成親,咱們這回就只是定親,這你總得答應我吧。等將來把你身子治好了,你再嫁給我,別人想搶都不行,因為你已經和我定親了。再說了,咱本就有娃娃親在身,這定親就是稍微正式一些而已”。
夏影兒此時已經淚眼婆娑,她知道寧哥哥為了自己苦苦尋找了五年的救治之法,可自己不僅幫不上半點忙,還總是需要人照顧,如今還能這么活潑,全靠家族和寧哥哥不斷以神魂滋養,可也只是空有修為難以爭命。
蘇寧繼續說道:“放心吧,寧哥哥肯定能治好你,五年不行就十年,誰要攔路誰死,無論如何,我都想要你陪我共賞繁華”
夏影兒把頭埋進情郎的懷里,雙手緊緊環抱著他。
蘇寧打趣道:“影兒這是要留我”?
話音剛落,夏影兒便松開雙手推著蘇寧出去:“我要睡覺了,你走吧”。
房門很快就被關上,蘇寧看著夏影兒那羞澀的模樣笑著搖搖頭:“這妮子,心情怎的變幻的如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