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書的世界，到處是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書，小的不過巴掌大，大得卻有幾座房子那么寬。
這便是那個黑衣人的“天地！”
只見那黑衣人伸出一只手來，朝著陳數臉上的黑布揭去，想要看到陳數的真容。
黑衣人伸出來的那只手，皮膚蒼老干枯，瘦骨嶙峋，光看手，這黑衣人就像是個七八十歲，行將就木的老人。
陳數距離黑衣人極近，他清晰的看到了黑衣人的那張臉，陳數怎么也沒有想到，這黑衣人，竟然是他！
與先前相比，他原來那張看起來四五十歲中年人的臉，現在皺紋叢生，皮膚松弛，滿頭黑發也變為了白發，鄂下的長須已經掉光。
現在看來，已經沒有了半點當年意氣風發時的模樣，倒是像個將死之人，似乎命不久矣。
此人，竟然是程頤！只是與當年相比，老了許多許多！
昔年孟圣人離開桃山后，程頤竊取了桃山的掌控權，將桃山弄得烏煙瘴氣，最后孟圣歸，程頤差點被張載，葉適二人廢去一身功力！
最后留下一條胳膊，程頤才從桃山逃了出去，從此之后，不知所蹤！
看來，這程頤應該是受了不小的傷，要不然不會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看起來就像一個即將垂死的老人。
不過陳數現在終于知道了程頤這些日子來的去向，這程頤竟然躲進了武安王府，成為了武安王的一名打手！
昔日的桃山之主，現在不過是武安王府的一名馬前卒！
不過以程頤半圣的實力，武安王還是對其極為看重，只是讓他來保護蕭進，其余并沒有指派什么事情。
蕭進在武安王心頭的地位極重，雖然蕭進沒有半點修煉資質，從未修煉過，可他智謀無雙，這幾十年來幫武安王辦成了不少大事，是武安王的左膀右臂！
放一個半圣在蕭進身邊，武安王自然更加放心。
程頤那干枯如爪子般的手一把揭去了陳數臉上的黑布，陳數那張清秀的臉顯現出來，在看到陳數的第一眼，程頤先是一愣，緊接著猛地一把揭掉自己頭上的帽子，露出那張已經蒼老至極的臉龐，失去光澤的白發散亂的搭在腦袋上。
程頤用他現在變得沙啞的聲音喊道：“竟然是你！”
一句話說完，程頤的眼神一冷，張嘴一陣怪笑，聽起來就像是深夜里的怪梟，“沒想到，你還能落到我的手里！”
“我定然讓你生不如死！”
在桃山，陳數壞了他多少計劃！要不是陳數，他程頤也許還是桃山之主！至少不會潰敗的如此之快！
當年程頤答應一個大人物，讓劉群與劉旭二人順利進入至善閣，可到后來，武安王四子劉群以及武皇三子劉旭一個接著一個被陳數打成廢人！
程頤當年與那位大人物做下的承諾，只能打了水漂！
這位大人物，正是魯國國君武安王！也是因為這個程頤才和武安王搭上了線！
只不過現在的程頤，經歷了那次失敗之后，在武安王眼里的價值頓減，現在不過是一個厲害一點的打手罷了！
再后來，程頤想要定陳數以下犯上之罪，誰料到，被陳數與張載葉適聯合起來，反戈一擊，反而利用孟圣人的信，將他趕出了桃山！
不僅如此，還被張載與葉適二人打成了重傷，成為了現在這副衰朽的模樣！偷雞不成還蝕把米！
程頤從他生涯最輝煌的頂點跌落谷底的過程中，陳數出力不小！
沒想到，這陳數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膽，還敢來劫走蕭進！現在落在他的手里，他可不會就這么輕易的放過陳數！
只見程頤隨手一擺，蕭進那已經昏厥失去意識的身軀便飄到了他的身邊。
將蕭進安置好后，程頤上前兩步，一雙眼睛里滿是殘忍之色對著陳數說道：“只有將你挫骨揚灰，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此時的程頤像個變態至極的老怪物，已經渾然沒有了當年的一絲風度。
至少當年的那個程頤，看起來還稍微有些儒家氣息。
雖然全身上下動彈不得，可是陳數還能說話，只聽得陳數對著程頤說道：“程頤啊程頤，沒想到這么久沒見，你還是沒有絲毫改變，你知道當日在桃山你為什么會輸么？”
程頤眼光一閃，說道：“自然是因為我打不過那兩人，張載和葉適，若是哪一個和我單挑，定然不如我！只不過因為他們二人聯手，所以我才不敵！”
“錯了，錯了！你果然想不通！那是因為你太懦弱！你這樣的人，連個壞人都當不了！怕死，當然贏不了！”
“張載師叔不要命，葉適師叔最要臉，至于你要命卻不要臉，想贏，下輩子吧！”
事已至此，陳數心頭已經放下了一切，大不了就是一死！于是乎想說什么說什么，把程頤批得一文不值！
現在對于陳數而言幾乎是必死之局，除非突然出現一個半圣來救他，可是桃山上的那幾位半圣，遠在萬里之遙，現在就算是想來救他，只怕也是有心無力！
至于那位終于突破到易骨境，成為圣人的王充，現在竟然還沒有出圣地。
那日葉適是親眼看著王充一步步踏空走出桃山的，當時葉適的心里放心了不少，一位圣人出現在皇都，怎么也應該鎮得住場子，至少陳數不會有性命之憂。
只不過葉適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位二師兄，還沒走出圣地，便被人給攔了下來。
當時王充一襲白袍，踏空而行，遠望去衣衫獵獵，飄然如仙。
在走到兵家潛山附近時，猛然躥出一個兵家弟子，一句話便把王充給請了進去。
這一句話，原先是孟圣人留下的。記得孟圣人歸桃山前，先在兵家住過一段時間，這幾句話，便是那個時候吩咐下來的。
兵家重信守諾，答應儒家一旦出現了新的圣人便會告知。
既然是師命，王充也不好違抗，只好跟隨著兵家弟子進入了潛山，況且在王充看來，晚去幾天皇都也不會發生什么大事，陳數一個易脈境攪不出什么大風浪。
孟圣人留下的話極為簡單：“石林閉關半月！”
王充突破到易骨境成為圣人后，性子大改，變得溫和了許多，這便在兵家潛山的石林處住了下來，開始了長達半個月的閉關！
王充不會想到，陳數現在的情況已經極為危急，也許下一刻，就會面臨死亡！
被陳數迎頭一番痛罵，程頤原本蒼白的臉色頓時黑了下去，對著陳數一指！
一聲極為細微的破裂聲從陳數身上傳出，陳數感受到了一股鉆心的疼痛，他此時渾身上下動彈不得，并沒有看到，伴隨著程頤的那一指，他全身上下立即沁出了鮮血，瞬間染紅他身上的袍子。
“再怎么說，我都是你的師叔，要不這樣，你若是可叫我一聲師叔，這一次我便既往不咎，放你一條生路。”
“要知道，這里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九城巡查司的人馬上便會到了。等到你落到他們的手里，不管你來皇都什么目的，我怕都只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
也不知為何，程頤會有了放掉陳數的想法，不過他看向陳數的眼神極為詭秘，似乎隱藏著什么目的。
程頤的提議其實極為誘人，陳數來這里，是為了查清魯國滅陳國的真相！只要能夠查到一點有利于陳國的證據，那么陳數就有信心能夠在武皇面前扳倒武安王！
陳數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這個，為此，他不惜斬殺了劉群！
現在只要再劫走蕭進，那么他便能夠從蕭進口中得到的更多！可他若是現在就死在程頤手上，那么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陳國的那幾十萬百姓也不會再有人替他們伸冤！
要是一般人，答應便答應了，畢竟識時務者為俊杰！
可讓程頤沒有想到的是，陳數聽完程頤的話后，卻猛地放聲大笑：“程頤…。你也是幾百歲的人了…。竟然還玩這樣的把戲…。。哈哈哈”
程頤臉色頓時一僵，沒想到，這陳數自然看穿了他的目的！
陳數知道，這程頤絕對不會放過自己，他先前所說的話，只是想讓陳數低頭服軟，陳數只要退了一步，那程頤絕對會得寸進尺，進兩三步！
到那時，程頤就能夠把陳數玩弄于鼓掌之間！
陳數這些天來，成長很快，在不斷的錘煉下，這樣的把戲根本騙不了他！
見陳數并不上鉤，程頤原先的耐心終于被耗光，既然陳數拒不合作，那么便失去了最后的利用價值！
只見程頤猛地一抬手，四本巨大的書瞬間出現在了陳數四周，這四本巨大的書高約百米，不像是是書，倒像是小山！
四本書皆用那巨大的書籍對準陳數，將陳數的四面封死，程頤這是想把陳數活生生的壓成肉醬！
“既然如此，那你便死吧！”
程頤不知為何，想到陳數待會血花四濺的模樣，那張蒼老的臉上劃起一個弧度，似乎是在笑。
能斬殺了陳數，對于程頤而言，能解心頭大恨！
伴隨著程頤一聲令下，四本像小山一般大小的書立即壓下陳數！
“崩”！
四本書撞在一處，至于陳數的身影徹底消失，也不知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