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芙慢慢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說那些話很可能是我的幻覺。”

　　林音接著說道：“我只是這么說，我不是大夫，還得讓大夫看。”

　　凌小芙消化著林音的話，消化了一會，確實覺得好受了一點點。

　　她好像只要專心想一件事，就不會想死。

　　“去洗澡吧，太臭了。”

　　“好。”

　　凌小芙乖乖進了浴室，一入水水瞬間渾濁。

　　明云裳坐在浴缸旁，給凌小芙沖洗頭發。

　　凌小芙突然捂住了耳朵，她尖叫著，“我不是賤貨，你們閉嘴啊！”

　　明云裳拉開了她的手，面對面看著她，“小芙，有人罵你是嗎？”

　　“嗯。”凌小芙的眼淚唰唰掉。

　　之前明云裳還在疑惑，為啥這姑娘只有臉是干凈的。

　　這一刻她懂了，凌小芙獨自一人的時候，是以淚洗面。

　　她低聲說：“別怕，你忘了，姐姐很厲害的？你知道你是怎么被我帶出來的嗎？”

　　“不知道。”凌小芙臉色慘白，她在掙扎，無數聲音蜂擁而至，她在拼命抵抗。

　　“我帶你從三樓跳下來的。”

　　“啊？姐姐，你這么厲害啊？”

　　“是啊。所以，別怕，誰罵你，我就把他打死。”

　　“殺人犯法的。”

　　“我殺的不是人，是你的噩夢。”

　　明云裳起身，“林音，你幫著小芙洗頭，我去把壞人打死。”

　　林音聽到了師父和凌小芙的對話，自然明白師父要干什么。

　　雖然她覺著用處不大，但師父可不是普通人，說不定真能做到呢。

　　只見明云裳閃出了窗簾，和窗外的男人四目相對。

　　男人正掛在窗外，在那敲打鋼筋。

　　“你什么時候來的？”

　　“剛上來。院長說要修好護欄，但你放心，護士看過，你們拉著窗簾我才上來的。”

　　“哦。幫個忙吧。”

　　男人是院里的護工，他聽到了屋內的對話，一聽就明白了。

　　他大喊著，“我錯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他小聲問：“病人叫什么名字？”

　　“凌小芙。”

　　男人緊接著大聲說道：“凌小芙沒有錯！是我嘴賤。”

　　說著男人還扇了自己幾巴掌，清脆響亮。

　　明云裳沖他豎起了大拇指。

　　之后在護工的震驚中，明云裳鉆出護欄，一手抓著護欄，另一只手把鋼筋掰直了。

　　護工說道：“穿上防護服。”

　　明云裳雖然覺得用不著，但她最近的所作所為有些過分不同。

　　即便是精神病，也不能太過卓越。

　　明云裳綁著護具，上上下下。

　　修復護欄的五個護工站在樓下，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剛才窗外的那個護工把凌小芙的事說了一遍。

　　其他人也開始扇自己巴掌。

　　他們不是自虐，他們是在救人，而且自己扇自己比較好掌握力道。

　　明云裳很快就把鋼筋全部掰直，然后落到了他們面前。

　　她拿出手機，“掃碼，不能讓你們白干活。”

　　“不用的不用的，那姑娘的事我們也聽說了，咱們只是舉手之勞。”

　　“臉都腫了，總得給你們些醫藥費。不用擔心，我家有錢。”

　　護工們互相看了看，在明云裳的堅持下拿出了手機。

　　明云裳掃碼一人給了五百，然后她就爬回了二樓，順便把護具丟回給他們。

　　她掰開鋼筋鉆進去，又把鋼筋恢復原狀。

　　護工一號：“你說明小姐真的有病嗎？”

　　護工二號：“就算是精神病，也沒有二十四小時持續發病的。”

　　護工三號：“本來大半夜回來，我還擔心我閨女害怕，這一下子就賺了五百，等會給我閨女買好吃的去。”

　　護工四號：“不只賺了五百，而且活都干完了。”

　　護工五號：“散了散了吧，生怕別人不知道咱們收病人的錢了？”

　　五位護工很快就走掉了。

　　明云裳回房之后，關好窗戶，拉好窗簾。

　　浴室內，凌小芙笑瞇瞇地看著明云裳，“姐姐，你……真好。”

　　她聽得出，是在演戲。

　　可這份心意，她記下了。

　　她一定會好好治病，以后好好報答救命恩人。

　　明云裳也沒見外，直接脫了衣裳。

　　浴室內除了浴缸，還有個淋浴的隔間。

　　她折騰了一晚上，也出了一身汗。

　　明云裳很快就沖洗干凈，跑到了餐桌旁，“你們慢慢洗，我先吃了啊。”

　　林音加快了搓洗的速度。

　　頭發已經洗完了，洗身上，凌小芙也在搓，相對速度快了不少。

　　林音嘖嘖兩聲，“你這身材這模樣，我懷疑你爸媽是嫉妒你。”

　　凌小芙本來聽到前半句，還有些難受。

　　在她的認知中，就因為她長了個勾人的身子，才會連累爸媽。

　　可她聽到后半句，心情就復雜的多了。

　　“林音姐姐，你說我爸媽真的想讓我去死嗎？”

　　林音愣住了，她好像說錯話了。

　　明云裳手里拿著個大棒骨，蹲在浴室門口。

　　“凌小芙。”

　　“在呢。”凌小芙不懂，為啥姐姐突然這么認真叫她的名字。

　　“很難過吧？”

　　“嗯？”

　　“被最親近的人嫌棄很難過吧？”

　　明云裳心情復雜。

　　凌小芙讓她想到了一個人，只是她們所在的世界，和之后的命運軌跡截然不同。

　　“嗯。換成其他人，我可能沒這么難受。可父母是最了解我的人，我時常覺得，連他們都討厭我，我真的很討人厭。”

　　明云裳垂眸，看著地面。

　　凌小芙看著明云裳，“姐姐，你別替我難受，都過去了，以后我只有你。”

　　“我呢？”林音反問道。

　　“還有林音姐姐。”

　　凌小芙笑瞇瞇回答。

　　被人喜歡的感覺真好，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真好。

　　林音說道：“我師父家有娛樂公司，你這張臉不演戲可惜了。”

　　“可我沒學過演戲啊。”

　　“那就學唄。我師父家還有個影視學院。”

　　“哇哦。姐姐家咋啥都有呢？”

　　“明家，有錢。我抱上這條大腿之后，走路現在都飄忽忽的。”

　　“那倒是挺好，去姐姐家的公司，沒人敢欺負我。姐姐，別擔心我，我很好。我也抱上了一條很粗的大腿。”

　　明云裳笑著，笑中帶淚。

　　“你腿才粗呢……”

　　她不懂，可能永遠都不會懂。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狠得下心。

　　凌小芙在難過啊，可她還是不忘安慰她。

　　“云裳姐姐！”

　　一聲大叫。

　　明云裳直接把浴袍扔給凌小芙。

　　等凌小芙穿好之后。

　　明云裳拉開了層層防護的兩層門，她閃到了黎嵐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