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識的幾個字，多謝嬸子美意。”沈昭華沒打算假手于人。

　　她爬的職位高了就得培養情操了，練字能讓人心平氣和，所以她倒是練過毛筆字。

　　比不上什么大家，但也不至于拿不出手。

　　“阿爹，阿娘，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姐姐弟弟妹妹。你們一定要快點長大，變成新的人，到時候我們就能重新見面了。”沈昭明說的話比較短，但也不忘記交代要變成新的人。

　　沈昭燁則更直白些：“阿爹阿娘我們現在過的很好，阿姐特別厲害，還有顧三哥。我以后一定會成為大將軍，要讓這世上再也不打仗。到時候你們變成新的人，就能好好活下去了。”

　　沈昭曦只有：“阿爹，阿娘，我好想你們。但你們不用牽掛我們，要變成新的人，好好活下去。”

　　見他們每個人都有變成新的人，里正媳婦神色有些奇怪：“真是？”

　　“這個是我們那里的說法，人去世后入土，會變成新的人。”沈昭華昧著良心胡謅。

　　人死如燈滅，不會有轉世的，要相信科學。

　　里正媳婦恍然大悟：“就是說人死了還能轉世，你們說話真是有趣。不過你弟弟妹妹都寫了，你自己的呢？”

　　這倒是讓沈昭華愣了下，她要怎么說，以女兒的視角嗎？

　　雖然知道人沒了就是真的沒了，但她還是覺得心虛。

　　于是提筆寫到：“我會照顧好三個弟妹，讓他們成為很好的人。望安心。”

　　關于對他們以后的期待之類的就沒寫，能養大他們都算自己厲害了，那種望子成龍的情節她不想干。

　　說完自己要講的事情，三小只站成一排等著姐姐。

　　里正夫人沒看她寫的什么，見她停筆便道：“走吧，我帶你們去地里。”

　　“多謝嬸子。”

　　因為是要給他們至親立墳，所以除了沈昭華扛了把鐵鍬，三小只每個人都拿了一個木棍。

　　另外還有里正夫人給他們的小匣子，是為了裝信避免腐化的。

　　其實木匣子腐化也很快，但他們看起來很期待的模樣，她也就沒掃興。

　　選了個不錯的位置，沈昭華落下了第一鏟子，三小只也開始動手挖坑。

　　最后終于將木匣子帶信一起埋進去，沈昭華帶著三小只磕了個三個頭，算是為沈家夫婦餞別。

　　“今日匆忙沒帶什么祭品，改日會帶著祭品和牌位過來的。”

　　有了個墳包，三小只像是感情找到了發泄的地方一樣。

　　個個都哭成淚人一般，邊哭邊打嗝：“阿爹，阿娘！我要你們，我不要你們變成別人。”

　　看著哄完這個哄那個的沈昭華，里正媳婦感觸頗多。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沒爹沒娘的孩子，連哭的時間都沒，還得安撫自己弟妹。

　　當下對她就更加愛憐些。

　　只能說純屬誤會，沈昭華沒哭是因為哭不出來。

　　三小只也知道不能給姐姐添麻煩，哭累就停下了。

　　臨走前里正媳婦還對墳墓道：“沈家兄弟嫂子，你們家孩子個個都聽話懂事。我很喜歡，也會照拂他們，你們放心吧。”

　　年紀大了，她格外看不得生離死別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