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望向方秦。
方秦沉聲道：“這么短的時間，幾乎是瞬間秒殺……這樣的情況下，戚屯長怎么可能指引方向？”
換句話說，戚屯長都未必看清楚對手是向哪個方向走的！
甚至更進一步的話，都未必看清楚是誰殺的他！
他們也只是從戚澤身上留下的傷勢痕跡，判斷出來應該是【山怪】的手筆。
“那這一道痕跡是誰留下的？”左紹問道。
眾人都望向方秦。
難不成是那山怪？
不可能吧？根據他們所掌握的之前的案宗的記載，還從未有提到過這山怪能夠有這樣的靈智！都會設下埋伏引誘他們了？
方秦搖搖頭，“我不知道，或許是山怪留下的，但或許也可能是戚屯長自己留下的。”
眾人暈。
剛才你分析了半天說戚屯長不可能指引方向，結果現在一扭頭，又自己說這痕跡是戚屯長自己留下的？
這翻臉比翻書還快！
方秦卻是一笑，“縣令，諸位，我的意思是，這痕跡是戚屯長自己留下的，但他留下這些痕跡的目的，卻并不一定是為了指引那山怪的方向。”
“嗯？”
眾人一驚，不過細想之下卻又覺得頗有幾分道理，不覺都是眼神漸漸亮起。
“所以，是有什么東西戚屯長覺得很重要，所以臨死之前，依然用最后的執念留下了這一道印記？”
方秦點頭，向左紹稟道：“縣令，這正是我的看法。”
左紹點點頭道：“不管如何，總要順著這一道印記前去探查一番。”他很快做出安排，安排縣兵曹緣帶人看守左右，以作接應，左紹則親自帶人順著戚澤留下痕跡所指引的方向前去探索。
當然，左紹也特別點了方秦同行。
賈揚、巫馬律兩人也連忙主動請纓，“縣令，我二人也愿意前往！”
左紹看看他們，倒也不好拒絕，便點頭，“也好。”
眾人前行。
沙林是橫亙在南楚郡和十萬大山之間的一處茂密森林，算是雙方的一處緩沖地帶，山深林密，所以除了一些采藥客、挖寶人，幾乎少有人跡。
所以，眾人這一路穿行，卻也是頗為費力，不得不劈開攔路的荊棘，勉強清出一條通行的道路。
“其實原本沙林的面積還要廣闊數倍，不過前朝幾次穿過這里南征南蠻諸族時，嫌這密林礙事，縱火燒了幾次，所以才剩下了現在這樣的規模。”
左紹一面走，也一面向方秦等人介紹著。
眾人應是。
賈揚連連捧場道：“前朝窮兵黷武，邊疆鎮守諸將，無不希望開疆拓土，建功立業，所以不斷向外征伐，勞民傷財！前朝所亡，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這里！我朝采取羈縻之策，跟南蠻諸族相安無事，真是一紙詔書，勝過十萬大軍也！”
左紹卻看他一眼沒有接話。
這是朝中“主和派”的常見的論調，對如今的羈縻之策歌功頌德。
不過不巧的是，左紹偏偏是一位主戰派。
當然，這種朝政之爭，左紹也犯不著跟一個鄉三老爭辯，沒意義，只不過后者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而已。
“縣令！這邊發現了一些古怪！”
很快有縣卒過來稟告。
眾人精神一振，左紹也微微頷首，吩咐道：“帶路，我們過去看看。”
眾人近前。
就只見這里一片茂密灌叢，一根根藤蔓彼此勾連，密密麻麻，將這里完全遮蔽了起來……但這豈非也是林中很常見的景象？
“古怪在哪里？”左紹皺眉問道。
那縣卒瞠目結舌，“不，不對啊，剛才我過來的時候，這里分明有一大片白骨的。”
左紹看他神色不似作偽，當即祭出【金瞳】法術。
一道道金光灑落。
但四周依然是濃密的灌木叢，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異樣，更不用提什么白骨，壓根就沒半點兒蹤影！
左紹點方秦、賈揚、巫馬律等人都過來，“一起施展金瞳法術。”
“是！”
眾人應是，一同出手。
道道金光灑下。
但哪怕眾人一同施展，眼前卻依然是一片灌叢，沒有任何的異樣變化。那縣卒一臉惶恐，“縣令，我剛才真的看到了一大片的白骨！”
左紹微微點頭，倒也不一定是這縣卒撒謊，可能是他被什么所迷而已。
鬼物大都有著種種詭異神通，這縣卒不過是個普通好手，都沒有修煉出真氣，被鬼物所迷自然也很正常。
不過，這也說明這附近恐怕當真有古怪。
“繼續搜！”
眾人散開四下搜索。
一時沒有發現，眾人只好繼續向前。但走了沒多久，很快又有縣卒過來，一臉驚慌地連連道：“縣令，我，我也在那一帶灌叢中看見了一大片的白骨。”
“嗯？”
左紹認出，這正是之前留守在那一片地方的縣卒之一。
又有一人看見了白骨？
左紹當即道：“回去！”
于是，眾人一行重新返回先前那一處，只是眾人再運神通，卻也依然沒有任何的發現。
仿佛就只是一片普通的灌叢而已。
這是怎么回事？
賈揚小心建議道：“沙林之中頗多古怪，離奇之地不計其數，或許這里也只是其中之一吧……我們不如還是讓人看守此處，繼續去前面看看有沒有其他發現。”
這也是老成持重的建議，得到了不少人的點頭贊同。
方秦卻忽然道：“向下挖一下看看。”
眾人一愣，這么一大片灌叢，若是都向下挖，那得是多大的工程量？
左紹道：“方秦，你可有把握？”
方秦微微搖頭，“不敢說。”
左紹深深看方秦一眼，沉默片刻，終于還是選擇了相信方秦。左紹當即安排，“賈揚，巫馬律，你們帶一些人繼續向前；方秦，你帶剩下的人向下挖。”
“是！”眾人立刻分頭行動。
卻說方秦這邊，安排人手向下挖掘，很快刨出了一片灌木，卻也沒有發現什么異樣。
方秦堅持，“繼續挖。”
眾人繼續向下挖，但下面卻是普通的泥土，還好頗為潮濕，挖掘起來省力不少，不然只怕更要怨聲載道。
沒有什么發現。
方秦想了想，“換一個地方再試試。”
眾人只好又換了一處，繼續向下挖，依然沒什么發現，于是又換一處……
如是再三。
而幾次之后，終于開始出現了變化：
“縣令！”
“方游徼！”
“這里有異樣！”
忽然，眾人之中傳來一陣驚呼，連連過來向左紹、方秦他們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