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霧彌漫,熱氣充斥整個房間,窗外風聲不休,細聽有雨聲夾雜其中。江承天全身浸在水中,僅露出一雙眼與仞青山四目相對。仞青山態度堅決,“不可能幫你解釋,能夠出手已經是我能做的最大限度。”
江承天默默下潛,在水中沉寂。但他能堅持多久呢?他的面色肉眼可見迅速變紅,同時他的右臂散發出強盛青光。見此一幕,仞青山滿頭黑線,看來自己必須答應這小子了,不然就是自己的念來解釋了。于是,仞青山一指落下,劍氣四溢破開水池,露出江承天的紅臉,“別憋了,我配合你就是了。”
兩人四目相對,江承天露出狡黠的笑容,也不擦身便起身套上白袍沖出門去,仞青山無力吐槽。江承天行為迅速,躲在門口偷看的江叔一時躲閃不及,被當場“捉住”。三人照面之間,江承天緊了緊衣襟,仞青山看似波瀾不驚實則已經僵住,江銘碾碎手中還余大半的煙:“怎么洗這么久,頭也不擦,還在滴水,去擦干一些,再來吃飯。”
江銘轉身離開,一縷煙霧從嘴角飄出。江承天退回房間,取過毛巾,揉搓頭發,“你說,江叔什么時候來的?我們說的他全聽到了?”“不知道,但我覺得不用解釋了。”仞青山身形逐漸模糊,也不顧江承天跳腳,最后消散不見。
飯桌上,江承天有些心虛一直低頭扒飯,不多時干完一大碗。黎娘笑道:“慢慢吃,不急,不急,又沒誰跟你搶。”說著,拿過江承天的碗筷再去添飯。江銘適時開口:“黎娘,順便再拿壺酒來吧。”黎娘嗔怪:“又喝酒?算了,小天今天回來,饒你一回。”
待黎娘拿酒的空隙,江銘淡淡說道:“明天吧,去小灘鎮把你們的爛攤子收拾一下。”江承天咂舌,他還想在家多呆幾天呢。江銘看出他的猶豫,“雖然主要是因為你身上那只鬼,但出了那種事,你第一時間就想著跑,就是你不對了。”江承天辯解:“那不是我不清楚發生了什么嘛,當時腦子一懵就……就想著先冷靜,冷靜,而且后面我也想過回去……回去調查清楚,總之又沒真出人命,我也沒拿那筆錢,事情解決了,他們還省了一筆呢。”在江銘的注視下,江承天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終于從嘴中擠出“對不起!”
江銘伸手拍在江承天后腰上,再按住江承天左肩,“小天,我知道小時候縱容你不去學堂,讓你書讀得不怎么樣。但做人的道義,是不需要學的,做事要對得起自己,對得住良心。你明白嗎?”說著,江叔的手滑落在江承天的心臟處,觸點三下。
江承天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當時逃走的時候,心臟的劇烈跳動宛如嬰孩哭泣。江銘收回手,“你身上那位,我從業30年來從未見過,目前看來并無大礙,但是這個給你。”說著,他遞來一截灰暗的斷竹,正是下午所用,“這竹子是我早年間闖蕩偶然所得,具體功效我也沒研究明白,只知道激活它后便能探查出周圍木道靈息濃郁的地方。你每隔兩周就自己檢查一下,發現擴散及時處理,能者自然可以數道并行,但我們還是算了吧。”
江承天接過斷竹,江銘卷上一支煙,兩人的不語直至黎娘回座。江銘向黎娘說了明天便要前往小灘鎮,黎娘笑道:“我就說嘛,你再多帶幾年,小天還不大,怎么能自己處理那種事情。”江銘翻翻白眼,倒也沒有反駁,“好,你們先吃著,我去替你們收拾東西。”走到門口,她想起什么來,“對了,既然明天就走,可別喝多了啊!”
江銘擺擺手,表示心中有數,畢竟這壺酒本來也只是用來支開黎娘用的。待黎娘收拾完畢,餐桌上已經只剩江銘一人正在飲酒,黎娘詢問,“小灘鎮的事不麻煩吧?你們不會用太久吧。”江銘的眼在薄煙之后看不真切,“不麻煩,但是可能會待久點。你知道的吧,小灘鎮的上游便是赤城,我想帶小天去見見世面。”黎娘驚訝,“要去赤城?你小心點,雖然過了很久,但說不定他們還在找呢!”江銘面色嚴峻,掐滅煙頭。
入夜,江承天躺在這張闊別半年的床上,手中把玩那截斷竹:這東西江叔自己都沒弄明白,如果只能用來探查的話,用處不大啊,我體內的念應該都封印得死死的了。除非,仞青山想不開,還想被囚禁,自己解開禁制,應該不會的。如此胡思亂想之中,江承天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雨過天未晴,山間充滿潮濕且濃重得看不見前路的晨霧。江銘出門,準備去馬廄,卻見屋檐角落下一大團模糊的陰影。江銘翻手之間,一柄長刀出現,刀身在晨霧之間迅速凝出露滴,經過露水洗滌長刀寒光閃爍。
作為魔獸,感官向來比人靈敏數倍,當死肥白聽到開門動靜,睜開惺忪睡眼,便見一個人兇惡地提著長刀前來“索命”。死肥白被嚇了一大跳,全身用力,跳到院子中央,心悸不已:這家人怎么回事啊,全都是瘋子!晨霧被破開,當即四散,死肥白身形展露,江銘看清,原來是昨天小天帶回的魔寵,將長刀收入手腕處虛戒,若無其事地走向馬廄。
死肥白心中煩悶,可惜說話不暢,也不敢大吼大叫,怕又惹到這個瘋子,只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江承天起床,來到窗邊,準備眺望天邊晨曦,卻見院子中間死肥白呆呆站著,“壞了,昨天不準它看江叔和仞青山斗法,哪涼快哪呆著去,之后就沒管它了。它應該不會餓著自己,山里野味還是挺多的,但是昨晚好像有雨,它淋雨應該也沒什么事吧?”如此想著,江承天已是穿好衣服,快步下樓,來到死肥白身邊。
來到死肥白身邊,兩者之間的聯系才緊密起來,魔寵與主人之間的交流由于魂意的緣故是可以在一定距離里心意相通的,但是江承天收服死肥白的時間太短了,遠遠達不到那種程度。在江承天檢查的時候,江銘牽馬出現,“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