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祈不知道常溪的字,而常溪也從未和他說過,故而他都換她小溪。
面對容祈突然柔和的態(tài)度,常溪心中警鈴大作。
她自幼和容祈一起長大,心知他是個什么樣的人。這突然變得溫柔起來,肯定沒好事。
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接受,誰讓容祈官位比她高呢?
“大人請說。”常溪微微俯身,等待他的吩咐。
容祈看著她的反應(yīng),笑意更深了。
“小溪,我要你去宮里辦一樁命案。”
“宮里?!”
常溪抬頭,驚訝地看著他,眼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眷念。
容祈見她驚訝,只當(dāng)她是第一次進宮,有些驚訝,并為深想。
“對。”
然而,常溪的反應(yīng)并不是他想的那樣。
“為什么是我?”她皺眉,不理解刑部大有比她厲害的人,為什么選她入宮。
況且,她也不想進宮,那里的一草一木,她都熟稔于心,每一條路都仿佛刻在骨子里,難以忘懷。
常溪本名不叫常溪,她姓葉,單名一個姒,字長溪,是前朝公主。當(dāng)年被容將軍所救,承蒙他收留,為她改名換姓,以侄女的身份留在他府中。這件事只有容將軍和他的軍師藍旂知道,容祈并不知曉。這也是她為什么沒有告訴過容祈她的字。
她的字,就是現(xiàn)在的名。
“這次的命案,涉及陛下的后宮。你也知道刑部里的人多是男子,不方便入宮,而我手里恰有你。你常年跟在我身邊,也習(xí)得我不少本事,由你來入宮辦案,再合適不過。”
容祈坐在她身邊,端起她剛才斟的茶,輕輕綴飲一小口。
長溪也跟著他坐下來。
“刑部那些老頑固能答應(yīng)讓我去?”
常溪才不會相信。
她之前和邢部那些人相處過,個個迂回固執(zhí),從不變通,完全是些老頑固。當(dāng)初容祈讓她跟著一起查案的時候,那些老頑固就跳出來阻止,說什么女子就應(yīng)該學(xué)習(xí)三從四德,在家相夫教子,出來查什么案。
她記得那時容祈是一臉笑容的對那幾個老頑固說了幾句話,之后那些老頑固個個面色通紅,灰溜溜的走了。
說了什么她不知道,他們說話聲音太小,她聽不真,只知道自那以后,她就跟著容祈辦案了。
“他們不答應(yīng)也不行,后宮男子不便進入,刑部就你一個女子,你不去,誰去?”容祈瞥了她一眼,反問。
常溪:“……”
可是,皇宮她是真不想進去,觸景傷懷什么的,她也不想體會。
容祈看她神色不佳,不由疑惑,“怎的,你不想進宮?”
常溪張了張嘴,終是什么也沒說。
算了,入宮就入宮吧。
“罷了,你若不愿……”
“我去。”
容祈一愣,“什么?”
“那案子我辦。”
“……好。”
容祈面色古怪,怎么就突然答應(yīng)了?剛剛不是還一臉不愿意嗎?
……
皇宮,御書房。
新任皇帝伏在桌案上,神情極為專注的批閱每一份奏折。
桌角的油燈上,火光一閃一閃的,影子在皇帝俊美的臉龐上跳躍,飛舞。
修長的手指握著細細的毛筆桿,在空中劃動,留下一道美麗的弧度。
這時,從外面走來一個小太監(jiān),眉眼清秀的。
他看了看年輕的陛下,又看了看那盞油燈,忍不住說道:“陛下,天色已晚,早些入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