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界,是一個比棲霞域不知小多少倍的小地界。
小靈界四面環海,算得上是大海中的一塊陸地,正確說,應該是一個巨大的海島!
小靈界里和棲霞域一樣,是一個修者和凡人混居的地界,但與棲霞域不同的是,這個小靈界里的靈氣比棲霞域不知濃郁多少倍!
因此,這里的修者總體上的修為要比棲霞域高出好幾個等級!
……
“涌泉山”是一條長長的山脈,南北走向,全長三百余里,東西寬度也近百里。
因這條山脈里大大小小泉眼不計其數,因而得名涌泉山。
“涌泉峰”是一座小小的山峰,地處涌泉山的南麓的深山里。
“涌泉峰”地處偏僻,四周樹木繁茂,平日里人跡罕見,離大海也不遠。
“涌泉峰”因山峰下有一個巨大的水眼而得名。
這水眼終年泉水噴涌。
與其他地方的泉水不同的是,這個巨大水眼噴出來的泉水,就算是三伏時節,同樣是冰冷刺骨。
這個水眼是在山峰的崖壁底的大石縫里。
水眼有一丈來寬,洶涌的泉水噴出水面有三尺高。
由巨大這個噴泉形成了一個半畝大小的深潭,潭水清幽冰冷,深不見底。
在深潭里,還長著一種其他沒有的魚。
這種魚時常躲在深潭處陰暗的石縫里,很少外出游動,每天只有在晚上到清晨這段時間會游到水潭的邊上尋找食物。
這種魚三四寸長,全身幾乎透明,而且還沒有魚鱗!
這種魚非常的鮮美,但異常難抓。
當地人稱這種魚為“銀魚”。
這名字的來由,傳說這種魚它除了銀白透明外,還因為非常的稀少值錢!
每一斤都能賣一兩白銀!
叫它作銀魚,不但是因為這魚是銀白色,也因這魚非常值錢!
在這個三個銅板能買到一斤白菜的地方,一斤魚竟能賣一兩白銀,所以把它稱為“銀魚”,一點也不為過。
……
白理和冷梅是小靈界里再普通不過的凡人!
他們是一對年近六旬的老夫婦,平平凡凡的老公公和老婆婆!一對無兒無女的孤寡老人。
他們的家就住在“涌泉峰”的山腳下,附近幾里也沒戶人家,只有他們倆的幾間孤零零的茅草屋。
白理是捕捉銀魚的好手,老夫老妻也是靠此為生計。
白理用細竹片編織成一個三尺見方,一尺高的竹籠。
這個竹籠四方都有一個喇叭口外大內小,而且呈倒刺狀。
竹籠中央是一個大的空籠,連接這四方的籠口。
這是他專門設計捕捉銀魚的魚籠。
魚游進竹籠內,就很難找到出口。
白理就靠這種竹籠,他自己稱之為魚籠抓魚。
這種魚籠他一共編織十個,在深潭各處都放有。
放魚籠時,放麻繩系著,在魚籠面上綁著塊石頭,這樣才能把魚籠沉入水底。
每天清晨,白理都來查看他放的魚籠,每次也能抓到十來條。
他把每次抓到的魚都放到一個大竹籠內,等湊兩三斤,才拿到最近的鎮子上賣。
這種魚,只能在這個水潭里生活,離開這個水潭,放入其他的水中,半天后就奄奄一息,幾乎無法生存。
所以每次賣魚,他還得帶上半桶這個水潭里的水。
這天,白理一大早,挑著兩個水桶,又來到深水潭查探他的魚籠。
“今天可是‘圩日’呢,早點把魚送到飯館,好買些家用回去。對,對,家里的燒酒快喝光了,得多買幾斤,再買兩斤山羊肉,燉上一鍋湯給老太婆補補身子。”他暗自想著,流著拉哈子,緊步向前走。
他來到深水潭,習慣性四周掃了幾眼。
突然間,他發現居然有一個身穿褐色皮襖的小孩,仰躺著漂浮在水潭邊的大石邊上。
他瞪大眼睛,才看清楚,沒錯,是個小孩!
“怎么水潭里會有個孩子?”他嚇了一大跳,趕緊小跑過去。
也顧不上冷不冷了,“噗嗵”一聲,跳進水潭里,“嘩啦啦,游過去,抓著小孩,抱上岸邊。
用手指往鼻子底下探了探,沒氣了!
再摸了摸小孩的胸口,還有一點點暖氣!
“興許還有救!”白理再也顧不上抓不抓魚了,扔下水桶,把小孩子背朝天面朝下扛在肩上就往家里跑!
這背法是有講究的。
白理扛著孩子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小跑著。
如此一來,可以把孩子肚子里的水給抖出來,他跑跑停停,不時按按孩子的胸口,拍拍他的后背。
天天走山路的人腿腳就是好,別看白理年過六旬,但走起山路來也不輸于年輕人,就算扛著個人,同樣也是健步如飛。
白理的家離深潭有一里多遠。
彎彎曲曲的小溪,從水潭延伸出去,沿著小溪,一條崎嶇的山路,一直通向水潭。
山腳下,小溪邊,一叢小竹林,兩三畝稍稍平整的小土坡,四五間茅舍,一個籬笆墻圍成的小院子,幾只大雞和一群小雞,六七只鴨子,一條老黃狗。
這里就是白理的家,平平凡凡的山里人的家。
一個時辰后,一位粗布老翁扛著一個褐色衣物的孩子,喘著大氣,直奔到這里。
“老太婆!老太婆!快,快,給我燒一鍋熱水!”白理人還沒到家,就遠遠的沖著茅舍里大聲喊著。
“喊什么喊啊?大清早的。對了,你不是去抓魚到鎮上賣嗎?怎么那么快就回來了?”茅舍里,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回應道。
“哪里來那么多話,快去,快給我燒水去。救人要緊,老太婆,快去!”說話間,白理奔到了,籬笆門外。
老黃狗搖著尾巴,“旺旺!”直叫著跑過來迎接它的主人。
一位老太太嘟嘟囔囔著,從一間茅舍里走出來。
“咦,老頭子,怎么一身濕漉漉的啊?你扛的是個孩子?咦,這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抬頭看了老頭子一眼,吃驚地問,“老頭子,你這是怎么回事啊?哪里來的孩子?”
“別啰嗦啦,快去,趕緊去給我燒一鍋熱水。還有,還有,還得煮一大碗姜水!煮姜水,聽著沒有?”白理沖著自己的老伴,趕緊吩咐,“等把人救活了,再跟你細說!你快去啊,磨蹭個啥啊?”
“別催,我這不是去提水嘛?像個催命鬼似得!”老太太嘟囔了一句,不敢怠慢,趕緊提著一個水桶,走進了一間茅舍里,燒水去了。
白理抱著褐衣小孩來到一間茅舍里。
他把孩子放在一張小竹床上,轉過身小跑了出去。
再過了一會,見他抱著一個個大火盆進來。
緊接著,他三下五除二,把小孩身上的衣物脫干凈,再把他抱到炕上,蓋上厚厚的被子。
他自己也蹲在火盤邊烤起火來。
再過了一會,老太太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姜糖水進來。
見自己的丈夫蹲在地上烤火,便輕聲問道:“老頭子,這是咋回事啊?這孩子沒事吧?”
“有口氣了,但被凍僵了,還沒醒過來呢。水燒好了沒?”白理問道。
“還沒熱,在燒著呢。”老太太回答道。
“哦,那我先給他灌幾口姜水!”
“不成,不成。還燙著呢,先涼一下吧。”
“沒事,吹吹不就行了?你也來幫幫,幫我扶著他。”
兩個人同心協力給小孩子灌了幾口姜水,引得孩子一陣猛咳。
“老頭子,這孩子你是從哪弄來的?小溪里?這孩子的大人也真是的,這大冷天的也不看好自個的孩子,掉到水里都不知曉,怎么做大人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如何是好?”老太太嘮嘮叨叨說過個不停。
“不是掉在小溪里呢。我是在寒水潭里撈上來的!我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從那來的。”
“啊?寒水潭?那里荒山野嶺的,這孩子怎么會跑到哪里去?那他的大人呢?”
“沒見著。我到水潭那剛想收起魚籠,卻發現這孩子在水潭里漂著。開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就撈了上來。發現他的心窩還暖著,就死馬當作生馬治,扛著跑著回來。”
“希望能把他肚子里的水都出來,能使他活過來。就算救不了也幫他收個尸,好使他的大人能尋找吧。沒想到這孩子命真大,我跑了半里路,倒把他肚子里的水抖出了不少。捶了他幾次后,他吐了好幾口水,總算緩過一口氣。不過,又昏過去了。但總算有了一口氣在,這條小命算是撿了回來。哎喲,只顧得說,都忘記水了。快去,快去,把水盆端來,我去提水,給他泡泡熱水去去寒。”
老太太應了一聲,趕緊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雙手端著一個大木盆進了屋子。
而白理也提了一桶冒著白氣的熱水進來。
老夫老妻攜手把小孩子輕輕放進水盆里,搓背的搓背,捏手的捏手,忙活了起來。
“這孩子還真是可憐。老頭子啊,你看,他的手腳都凍僵了呢,全身青一塊紫一塊,到處是瘀傷。真是造孽啊。這孩子的大人也真是,造孽啊。”
“恩,見著呢。這孩子的大人真夠粗心的。這孩子應該是昨天就不見了吧,怎么都沒見大人來找。幸好遇著我那么早去寒水潭,還遲一些,恐怕這孩子的小命就沒了。”
“多好的一個孩子啊,還是他的大人尋來,我的好好數落他們一番才行,多氣人啊!”
“那是,連我看著都心疼,這孩子的大人難道一點都不緊張不心疼?是得教訓教訓他們。”
夫妻倆邊給孩子搓洗,一邊數落著這孩子大人的不是……
第35章治 病
“對了,老太婆,我現在也冷得渾身發抖呢,還有沒有姜水,我也得喝上一碗。”
“有呢,我這就給你端來。”
“還有,還有,再給我燒一鍋熱水。我全身還濕著呢,凍死我了。”
“行,行,你先烤烤火,我給你燒水去。”
老太太給他端來一碗姜糖水,轉身出去給他燒水了。
白理給這小孩再搓了一陣,又給他灌了幾口姜水,然后把他上竹床,換上見他自己的舊袍子,再抱他放在炕上,蓋上被子,往炕里添上幾塊柴火。這才走出屋子,自己洗澡換衣去了。
兩位老人忙完這一切,已經日上三竿,快到中午了。
梳洗過后,白理問自己的老伴,“老太婆啊,家里還有什么吃的?”
老太太冷梅回道:“還剩幾塊臘肉,還有些山藥蛋和幾個南瓜。問這個干啥?”
“沒啥。我是擔心這孩子醒了,沒什么東西給他吃呢,他肯定也餓壞了的。”
“恩,這也是。老頭子,要不,咱們宰只鴨子吧,燉鍋鴨湯給他補補身子。”
“那好,那好。就宰只鴨子燉湯吧,嘿嘿,我也許久沒能喝上一碗鴨湯了呢。現在都中午了,今天是趕不成圩了。明天我再撈那斤銀魚去鎮上賣了,換些肉回來。”白理嘿嘿說道,“老太婆,我去瞧瞧那孩子。呵呵,這孩子長得真俊,真惹人疼。老太婆啊,要是咱們也有這個一個孫子,該有多好啊!”
“是啊!咳!都是那該死的瘟病!要是當年我們那倆個可憐的孩子沒病死,現在咱們肯定也抱著自個的孫子了呢!我可憐的孩子!”說到這傷心事,老太太冷梅眼角開始泛紅。
“咳!都過去那么久了,別提這傷心事了。老太婆,走,咱們一起去看看這孩子。”說完,白理向門外走去。
老太太冷梅抹了抹眼角的淚花,默默跟著丈夫后面走著。
十幾年前的那場大瘟病,帶走了他們兩個兒女,這兩位老人也因這瘟病,才逃難躲到了這深山老林。
“啊?老太婆,你瞧,這孩子怎么那么燙?”白理剛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腦門,馬上把手縮了回來。
“讓我看看。”老太太一瞧那孩子,只見這小孩滿臉通紅,伸手一摸他的額頭,滾燙滾燙的,再摸摸他的身子,同樣也燙得要命!
“老頭子,不好啊,這孩子燒著呢!”老太太急聲說。
“哎喲,這可怎么辦呢,咱們可不會治呢!”白理搓著手,在屋子里踱來踱去。
還是老太太淡定,“老頭子啊,趕緊送他去找大夫啊。”
“對,對,找大夫,找大夫。不過,只有鎮上才有一位大夫呢。”
“那還等什么?趕緊送他去鎮子上啊。”
“好,好,我這就背他到鎮子上去。噢,對了,老太婆,咱們家里還有多少銀子來著?”
“恩,還有二兩吧?恩,還有兩吊銅錢!”
“都給我拿來吧。不知道抓藥要花多少錢呢。如果還剩有,我順道再買些肉和果蔬回來。”
“恩,好好好,都帶上都帶上。”老太太邊說邊從一個舊箱子里翻出幾塊碎銀和兩吊銅錢,遞給了白理,“老頭子啊,要不,我跟你一道去吧,路遠又不好走,回來時天應該也黑了。盡是山路,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嗯,那也好。咱們一塊去。”
夫妻倆商量妥當,白理用一張舊棉被緊緊地裹著小孩子,背上了后背,老太太提著個竹籃,手里拿著根拐棍,一前一后,向鎮上趕去。
正所謂望山跑死馬。
看似不遠的山路,白理和冷梅夫妻倆卻整整走了一天。
等他們夫妻倆趕到鎮上,已經是酉時了。
這還是他們倆救人心切拼了命趕路,一路小跑的結果。
兩人也顧不上勞累,直接奔鎮上唯一一位大夫開的醫館——回春堂。
“唐掌柜,請問張大夫在家嗎?”
回春堂大堂上已經上了燈火。
堂中一位敲著算盤的掌柜抬頭一看,認得是白理,于是呵呵笑道:“哦,白老哥啊,正巧,張大夫剛好出診回來。你這是……”
“好,好,張大夫在家就好。快,快幫我請張大夫出來,我要找張大夫看看病呢。”
唐掌柜仔細看看了白理、冷梅夫婦倆,滿臉狐疑,道:“白老哥,老嫂子,我雖然不是大夫,但察言觀色我還是略懂。我看你們倆氣色不錯,不像是生病的模樣啊?”
“嗨!不是給我們看病,是給我背上給這孩子看病!”
“給孩子看病?你們哪里來的孩子?上個月我去找你喝酒,也沒見你有個孩子啊?”
“這是個遠親的孩子。前兩天他們來這辦些事,就將小孩寄放在我這了。這不,現在生起病來了。可把老哥我這把老骨頭折騰個慘啊!別提了,快幫我把張大夫請過來吧。”
“哦,原來如此。老哥,老嫂子,你們先坐會,我這就去幫你們請。”
敢情,這回春堂的唐掌柜跟白理還是個酒友!
不一會,一位身穿青袍的老先生從后堂走了出來。
“白理老弟,好久不見羅,給我送魚來啦?”這位老先生打趣道。
“張大夫啊,魚倒沒有!小孩倒有一個!您快給我瞧瞧這孩子!要是治不好孩子的病,往后,您就別想吃到我的半條魚!”白理也樂呵呵打趣道。
“哎喲,行情見長了,挾持起我來了。不過,話說回來,你的那銀魚,還真是好吃!什么時候給我弄個半斤八兩的?”敢情這個張大夫還是個吃貨?
看著他一副饞勁,身旁的冷梅和唐掌柜都忍不住咧嘴偷笑。
“別惦記我的魚了,趕緊給孩子看病。”白理著急催促道,“您還是先給我這孩子看看病吧。治好了我這孫子的病,過幾天就給你帶半斤來!”
說話間,白理把背后的小孩子解了下來,放在張馬札上。
張大夫呵呵著,走過來,仔細看了看這小孩。
只見這孩子雙目緊閉,面紅耳赤,渾身發燙,再把把手脈,脈沉且快。
他認真把了一會脈搏。
抬頭對白理說道:“你這孩子是染上了風寒,引起了發燒,沒大礙。我開副藥給你帶回去煎水給他服下,過一兩天就沒事了。”
“真的沒事?這孩子可不是風寒呢,是水寒!他落入溪水中,嗆著冷著的。”白理急切道。
張大夫瞪著眼珠吹著胡子,“難道我還蒙你不成?管你是風寒水寒!一句話,反正這孩子是被凍著了。這般說,你總該明白了吧?我說沒大礙就是沒大礙了。你個白理,真是白跟你講道理了。回去后得給他多喝些水!過幾天再不好,你再來找我算賬!”張大夫氣呼呼的瞪著白理道。
“呵呵,我信,我信!我還不是擔心這孩子的病嗎?老哥你別生氣,別生氣啊?回頭我給你弄半斤魚來。”
“哼!這還差不多!”一聽到魚,張大夫就來了精神,氣也消了不少。他提起毛筆,唰唰在白紙上開了一副中藥。
白理瞅了瞅,認得一些字,什么羌活、麻黃、桂枝、荊芥穗、防風、白芷、川芎、石菖蒲、葛根、薄荷、苦杏仁、當歸、黃芩、桔梗、干姜、紫蘇葉、甘草……,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張大夫開完單子,遞給了唐掌柜,道:“老唐,你按單子上的分量抓兩副,另外再將各藥減半再抓兩副。”
吩咐完,轉過身子對白理和冷梅說道:“老白啊,你回去后,弄個中藥砂鍋,先煎前面分量重的那兩副。每一副藥你都放入四碗水,慢火煎,收成三碗。每天分三次服用,每次一碗。現在天氣涼,服用前先熱一熱。后面那兩副分量少的,分早晚各煎水服一次。第一次煎時加兩碗水,煎成一碗,第二次再加一碗許水,復火煎服。聽清楚了吧?”
白理和冷梅紛紛點頭。
張大夫見他們點頭示意明白后,又疑惑地問:“我說白老弟,弟妹,這孩子不像一般的孩子,你們去哪里弄來的?”
白理一聽,不高興了,“我的張大哥,這話我怎么聽得那么別扭,敢情你懷疑這孩子是我拐來的?”
“呵呵!我不是這意思,我奇怪的是,你們好像沒有孫子吧,怎么突然冒出個孫子來,我有些納悶而已!”
白理只好又睜眼說瞎話,把對唐掌柜所說的話又講了一遍:“這是個遠親的孩子。前兩天他們來這辦些事,就將小孩寄放在我這了。現在他父母不在這了,而他卻生起病來,我也只好帶他出來抓藥了。”
“哦,原來如此!”
他們說話間,唐掌柜也抓好了藥。
“老唐,算算,需要多少藥費和診金。”白理對著唐掌柜道。
“老唐,不用算了,不用算!就半斤銀魚,八兩也行”張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巴扎著嘴巴笑道:“老白的銀魚,那可是一絕!有錢也難買。吃上了癮了,真是回味無窮啊!老張也真不夠哥們,我都叫他留了幾次,每次都說沒有。像是怕我不給錢似得。這次好了,機會難得,這個人情你總該得還吧?嘿嘿!”
用魚換藥,想著法子搞魚子吃,也只有張大夫才想到這主意。
也可想而知,張大夫對這銀魚饞到了什么地步?
唐掌柜也附和道:“就是,得狠狠宰他一次!上個月,我實在饞得忍不住了,倒貼了一只肥雞,兩斤鹵牛肉還加上三斤上好的竹葉青,這才吃到他幾條小魚子!這買賣,虧死我了。”
“什么,你這老唐,有魚吃怎么不叫上我?你居然獨吞了?不行,太可惡了!不行,得罰你,對,這個月的工錢扣一半,拿你一半的工錢買些酒菜,去白老弟那蹭他幾條魚吃吃。就這么定了。”張大夫瞪著眼珠道。
“我說張大夫,張老爺!不,張大爺!您可冤枉我了,那天你不是要去會會什么醫友藥友的嘛?我都跟你提起過了啊?”唐掌柜苦瓜著臉,大呼冤枉。
“哦,好像有這么一回事。”張大夫呵呵一笑,說道:“那下次去在帳上支一筆出來,買酒菜去,看老白舍不舍得弄那幾條魚剛給我們吃!”
“那個說我不舍得啦?要是兩位大駕光臨,豬我也舍得宰羅!”白理連忙接過話,“不過我到沒余量養豬。呵呵!”
眾人一聽,也呵呵大笑。
這三位老頭子的“酒情”還不是一般的深。
看著三位小老頭為了幾條魚,還像孩子似得爭爭吵吵個不停,一旁的冷梅忍俊不止。
她抬頭看看天色,已到了黃昏。
孩子的病看了,藥也抓了,既然張大夫說孩子只是得了風寒,沒什么大礙,她也放下心來,于是他對張大夫和唐掌柜道:“呵呵,張大夫和唐大哥,放心好了,隨時歡迎兩位光臨寒舍。至于魚嘛,抓有一條就給你們蒸上一條,抓到一對就給您倆炸上一雙,有多少就整多少給你們吃!可好?”
“哈哈,這話我愛聽!還是弟妹大氣!會說話!”張大夫哈哈一笑,豎起大拇指,異常滿意。
“兩位大哥,你們看,天快黑了,我們也得趕回去了,山路不好走,若是太晚了就看不清路了。”冷梅道,“過兩天,讓白理給你們帶些魚來嘗嘗鮮!”
“弟妹,你們家離這太遠了。黑燈瞎火的,萬一摔到山溝溝里頭怎么辦,還帶著個孩子呢?你們看今晚你們三位就在回春堂住一宿得了,明天一早再回去,可好?”張大夫說道。
白理冷梅面帶遲疑。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
自己和老頭子一把年紀了,身子骨都不怎么硬朗了,更何況還帶著個孩子。
“白老弟,你們受得了,孩子身上有病,受不了啊?萬一路上再著涼了,就難辦了。”張大夫勸導道。
冷梅一聽,趕緊對白理道:“老頭子,就聽張大夫的,明天一早再回去!”
“也好,那就叨擾張老哥了。”白理想了想,也點頭答應下來。
“哎?這什么話,叨什么擾?你也知道我這常備有好幾個房間給來回不便的病人留宿的,我讓伙計收拾兩個,隨便煎上碗湯藥給孩子服用。”張大夫笑道。
白理冷梅更是千恩萬謝。
……
次日一早,白理夫婦也沒有馬上回家。
難得到鎮子上一趟,說什么都得帶點油鹽醬醋回去。
于是老夫婦背著個病懨懨的孩子到了飯館,買了兩斤燒刀子,一只油雞,半斤鹵牛肉,又到雜貨店買了幾斤米,這才往回趕。
來鎮上一次不容易,原本打算多買些東西,但考慮到老太太年紀大了,沒多少力氣,而白理又得背著個人,也就作罷了。
山路實在不好走,崎嶇不平,繞著山伴著溪,夫婦倆從早走到了天黑。
時值月末,峨眉月露出朦朧的月牙,透著淡淡的光,照在漆黑的山路上,照在怪石上密林中,更顯得怪影彤彤。
白理背著個孩子,手里還提著幾斤米,冷梅挎著竹籃,提著燈籠。
夫妻倆一腳深一腳淺,緩緩沿著山路往回走。
借著淡淡的月光和手里的燈籠,摸爬了一宿,總算平安到了家。
夜已過半。
冷梅也顧不上疲憊,她進了廚房,生火,煎藥。
一刻鐘過后,一碗熱氣騰騰,濃黑的藥汁灌進了這孩子的肚子里。
白理夫妻倆這才安然睡去。
忙活了一整天,躺下炕上的白理,不一會,鼾聲大作。
第二天一早,冷梅早早起了床,熬粥,煎藥,忙碌著。
白理也跟著起來,宰了這老母鴨,燉了一鍋鴨湯。
灌藥、喂湯,忙前忙后。
……
“父親、父親、父親救我!父親快來救我!……”
“奶奶,奶奶,有壞人,壞人要抓我……”
“是大伯,是大伯,大伯要害我……”
“大伯,大伯別殺我!……”
“啊!蛇,大蛇……”
“父親快來救我!有蛇,有蛇!”
……
“咳!造孽啊!這孩子到底經歷了什么事啊?”
“老頭子,你看這孩子都嚇成這樣了。”
“是啊!都兩天兩夜了,還沒有醒來,說的這些夢話好嚇人啊。”
“是啊!老頭,這孩子睡夢中都滿臉的淚,真讓人心疼!”
……
這孩子不分晝夜,每隔幾個時辰就全身發抖,手腳抽搐,大驚大呼幾聲夢話,有時候還滿臉淚水。
每次都是在冷梅的輕拍下才慢慢平息,再安靜沉睡。
……
在白理冷梅夫婦倆精心照料下,這孩子的病慢慢好轉。
到了第三天下午,孩子的燒退下了不少,呼吸也順暢了許多。
……
不知過了多久,小琳子慢慢有了知覺。
這一覺,睡得好長啊。
醒來后的第一感覺就是自己手腳酸軟,渾身乏力,腦袋昏昏沉沉著。
模糊中,怎么有一條濕暖的毛巾在給自己擦著臉?
他心里一陣激動:“是母親,一定是母親!”心里想著,嘴里也輕聲呢喃了一句:“母親?母親?”,猛然睜開雙眼!
“好黑!難道是晚上了?”小琳子心里想著,借著昏暗的燈光,映入眼簾的并不是自己的母親,而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這是誰啊?”小琳子心里奇怪之極。
“呀!呵呵,孩子,你醒啦?太好了!老頭子,老頭子?你快來,快來看看,這孩子醒過來啦!”
一位慈祥的老奶奶激動地對著屋子外喊道。
“啊?不是奶奶!”小琳子倍感失望,“這位老奶奶是誰啊?不認識!我這是在哪里啊?”小琳子連串疑問從心中泛起。
“噗!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屋子外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男聲傳來:“老太婆,孩子真的醒來啊?哈哈,好啊!好啊!”
小琳子左看右看,這兩位老爺爺老奶奶正笑瞇瞇,心情激動地看著自己,他更加納悶了。
而這兩位老爺爺老奶奶正是白理和冷梅兩位老人家!
“老奶奶,老爺爺,你們是誰啊?我這是在哪啊?”小琳子疑惑地問。
“呵呵,在我們家里啊。先別問那么多,餓了吧?”老爺爺說道。
“孩子,肯定餓壞了吧?奶奶給熱碗稀粥來啊?”冷梅心疼地說。
“嗯!謝謝老奶奶!”小琳子的確有些餓了,很禮貌地回答。
“呵呵,老頭子,你看。多懂事的孩子!”冷梅嘴里說著,心里更是鐘愛多了幾分。
不一會,冷梅端來了一碗稀粥,小琳子接過,稀里嘩啦地吃了下去。
半碗稀粥下肚,還喝了幾口鴨湯,小琳子感覺好了。
兩位老人家告訴他,說他生病發著燒,而且現在是晚上了,有什么話,到明天再說,叫他安心養病,好好睡覺之類的,然后就樂呵呵地走出屋子,不知所蹤。
小琳子躺下身子,腦袋又昏昏沉沉的,想了好一會,也找不出個所以然來,不久,又昏昏睡去。這一覺,他睡得更沉。
第二天晌午,小琳子被屋子外的狗叫聲吵醒。
“咦,奇怪,哪里來的狗叫聲?”小琳子心里想著,“對了,老爺爺,老奶奶!”小琳子一下睜開雙眼,一個骨碌坐了起來。
“難道這是在夢里?”他突然想起來,自己不是在地下河的漩渦里嗎?怎么會躺在這了?難不成這里就是大人們所說的陰曹地府?
小琳子心里發著毛,咬了咬手指,“哎喲!真疼!不是在夢里!”心想著,趕緊掀開被子,又發現自己穿著件大人穿的舊睡袍!
“我的衣服呢?”小琳子四下張望,自己的衣服正好好的折好,放在自己躺著的“石臺”邊上的矮桌上。
“腰帶!”趕緊爬下“石臺”,翻了翻自己的衣物,還好,都在。
他趕緊的換上了自己的衣物。
穿好衣物的小琳子,這才四周打量這間屋子。
石頭墻,茅草屋頂,墻邊一個大大的石臺,就是剛才自己睡過的石臺。他伸手摸了摸,暖暖的!
“會發熱的石臺!”,這是小琳子的判斷,摸著粗糙的石臺,他自言自語道:“這是法器嗎?又不像啊,好像是用石頭做的啊,古怪的法器。”
除了這石臺外,一張矮桌,幾張木頭小凳子,幾把農具就別無他物。
“這里是什么地方啊?好奇怪的地方。”小琳子想著,抬腳走出屋外。
燦爛的陽光,直射得他瞇了瞇眼,過了好一會才適應過來。
“哇,這里的靈氣好濃郁,比我家的后山的濃郁多了。”小琳子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意外地有所發現!
忽然,一條老黃狗“旺旺”叫著朝他撲了過來,把他嚇了一大跳!
……
“阿黃,別鬧!”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喝著,黃狗搖著尾巴轉身向著聲音跑了過去。
“孩子,醒啦?快來,快過來吃早餐。”
“是那位慈祥老奶奶的聲音!”小琳子扭頭一看,目光觸及的正是昨晚見著的那位老太太。
“老奶奶,我這是在哪啊?”
“這里是‘涌泉峰’山腳。”
“‘涌泉峰’?‘涌泉峰’又是在哪的啊?”
“你這孩子,是不是燒糊涂了啊?喏,那就是‘涌泉峰’。”老太太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峰說道。
“啊?老奶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這里是哪里?哎喲,我這怎么說才會說得明白呢?”問的問不清,聽的聽不明白,小琳子那個揪心啊,干瞪眼著急,心想:“這老奶奶可能是老糊涂了,還是問老爺爺好了。”
“呵呵,別急別急。來來,坐下,喝碗稀粥!你病剛剛才好,喝點稀粥對你身體有好處。”老太太端了碗碎肉稀粥過來。
小琳子也不客氣,接過來張口便吃。
“孩子,慢點吃,還有呢!孩子啊,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大人呢?”
“我叫羅子琳,我父母都在家里呢。”
“哦,難怪了。你怎么自己一個人跑到山里頭玩?還掉到了寒水潭里了?多危險啊?幸好我家老頭子發現得早,及時救了你上來,否則,你就危險了啊!”
“山里?寒水潭?我沒掉到水潭了啊?”
“又犯糊涂了,你不掉到水潭里,怎么會在水潭里漂著的?”
“啊?老奶奶,我真的是掉在水潭里啦?那,那爺爺真的是在水潭里救了我?”
“是啊?我家老頭子救你上來時渾身濕漉漉的,氣也被淹得沒一口了,還吃了一肚子水,可費勁才把你救活呢,接著你又發起高燒來。真把我們兩把老骨頭折騰個慘啊!”
“啊?這樣啊!謝謝老奶奶和老爺爺救我!對了,那老爺爺呢?”
“我家老頭子抓魚送人去了,為了救你,我們還欠了大夫的一個人情,現在你那爺爺去還了!”
“哦,謝謝老奶奶和老爺爺!”小琳子撓頭訕訕笑著,心存感激。
“呵呵,不用客氣孩子。對了,孩子啊,你家在哪啊?你出來那么久了,你父母親一定很著急。”
“我家在青城,我是被壞人抓了,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和奶奶,小琳子淚眼汪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