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煙朧就讀的新中*前身——新登縣立簡易師范學校創建于抗戰時期,因新登地處軍事要沖,縣城屢遭日機轟炸,故借城南5公里處青鸞山麓的碧沼古剎為校址。校舍因陋就簡,教室、寢室均由禪堂和原僧人住房改裝而成。1942年4月,日本侵略軍流竄新登前夕,為確保師生安全,學校暫避碧沼寺以西約10公里的胥口平畈普家塢,借民宅上課。兩周后,日寇逼近新登,學校遂遷至昌化縣赤石鎮,借用民房堅持教學
至7月,日軍撤離新登,學校從赤石鎮遷回新登縣龍門鄉五鳳郎家,仍借民房上課。
1943年2月,師訓班畢業離校。學校從五鳳郎家遷至湘源鄉中心小學所在地福光寺,堅持教學。
1944年9月,學校從福光寺遷回原址碧沼寺。
1948年1月,學校遷至新登縣城內東北隅小黃山下的“圣廟”,即現址。
新登中學創建初期8年間六易其址,一直以寺廟、民房為校舍、苦風疾雨、歲月維艱。解放后,學校規模不斷擴大,至2001年,學校占地面積已達7.33公傾,整個校園的建筑物,除泮池北面的那幢二層磚木結構的樓房留作紀念以外,其余舊建筑物已全部被各種新穎的建筑物所取代……
不知是過了多久之后的事情,甄蘅欣果真是坐上了學校文學社社長的位置,而這時候的洛煙朧早就自恃是置身事外的人。
在文學社大規模人員變動之后不久,甄蘅欣特意來到了洛煙朧所在的班級找過她,名義上說是為了要完善社團成員的個人檔案,甄社長將一張個人資料填寫表格遞給煙朧“當然了,要是你覺得填寫個人信息麻煩的話,也可以直接退社”蘅欣莞爾一笑一面這么說著。
煙朧瞟了一眼那表格,她沒有伸出手去接,她只淡淡微笑著說:“我退社。”
“哦,你是?”看起來甄蘅欣對洛煙朧的回復很滿意,喜形于色竟不加掩飾。
“洛煙朧。”她何必明知故問呢,真夠無趣的,煙朧心想著不耐煩地回答道一面欲轉身。
甄蘅欣一副一本正經模樣在一個類似花名冊的本子上劃了一筆,一邊老氣橫秋一字一句往外吐著,“洛煙朧,哎,可惜了,人才啊……”而此時洛煙朧迷迷糊糊已經顧自己走開了。
巧合這東西有的時候在不經意間冒出來,可會真叫人膽寒呢。第二天,洛煙朧和秫雯學姐便遇見了,這是她們第一次在社團以外的場合碰到,“你怎么退社了都不跟我說呀!”秫雯語氣里帶著強烈的埋怨。
煙朧一臉茫然地望著學姐,心里想著那是我的自由啊,可是她嘴上總不能那么說罷,到時候傷了和氣未免尷尬。起初,煙朧想沉默不語便好了,但是看秫雯學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失望勁兒,她只好硬生生地擠出了一句“也沒什么呀……”
其實,洛煙朧真的很懷念那些年在惠興中學的日子,這種強烈的依戀感時時刻刻在反襯著她對眼前這光景的厭棄。她時常會在心里默默對自己喃喃:“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洛煙朧很清楚,離開杭州來新中*念書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雖然她的選擇最終依舊沒能使她如愿以償和蒍辭進入同一所高中——蒍辭則是陰差陽錯去了建德梅城求學;但煙朧不能有任何怨言。故而,洛煙朧自打進入新中*便時時刻刻告誡自己:不論往后的生活和從前的相比有多大差異,不論生存環境有多么惡劣,自己必須要學會對那一切隱忍。(*新中,即ZJ省富陽市新登中學,地處秀麗的富春江畔的千年古鎮——新登鎮。1941年建校,2004年,學校成為ZJ省一級重點中學,是富陽市辦學歷史最長的中學。)
的確,不論往后的生活和從前的相比有多大差異,不論生存環境有多么惡劣,她洛煙朧必須要學會對那一切隱忍。這樣處之才是正確的,正如過去仲淺之曾對她講過的名言——
昔日寒山問拾得曰: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拾得云: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夜已經深了,無盡的黑暗,蜷縮在天地之間緊緊地擁抱著大地。離寢室熄燈已過去了一段時間,煙朧依然無心睡眠。白天與秫雯學姐偶遇后的對話令過度敏感的洛煙朧思緒冗長,她感覺那是一種無比失落的感覺正在洶涌地向她襲來,它侵蝕著她的軀體,慢慢吞噬掉她的靈魂。洛煙朧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撥出了身在嚴中*的蒍辭的電話。(*嚴中,即ZJ省嚴州中學,現在的ZJ省級一級重點中學。蒍辭所在的梅城校區——背倚巍巍烏龍山,面臨滔滔富春江。)
“喂。”電話很快便撥通了,蒍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活潑,卻使她聯想起了“聲音在笑淚在掉”的歌詞,而電話這頭的煙朧又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
還沒等煙朧開口說些什么,蒍辭突然一本正經地低沉著聲音說:“你現在別跟我鬧,我剛剛從學校翻墻逃出來,正準備趕回杭州,我是真的真的受不了這個地方了……我估計一會兒半夜三更的我爹一見我進家門,肯定會被氣暈。”
“怎么了?”洛煙朧在心里陰陰冷笑著,嘴上卻已經不由自主道出了關心。
“生活差異太大了,與人溝通也有困難,這里多數人的想法都太幼稚了,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
洛煙朧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他:“要不你轉學來我這里吧?”
“你好了你,你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啊?”蒍辭斬釘截鐵打斷了她,“有區別嗎?”
“噯,你都曉得的噢,你曉得我想要配一副砒霜給你的!”不知蒍辭是哪一句話戳痛了煙朧的神經,她一瞬間被蒍辭給激怒了,她就像是完全喪失了理智地胡言亂語道。
“不用麻煩了你,我拿把刀給你讓你捅!”煙朧的話語激得蒍辭的語氣也變得不再平靜,“你覺得我欠你什么,我都一次性還給你行了吧!”
洛煙朧瘋了一般不顧一切地嘶吼起來:“你讓我捅,我就捅啊?!”
“我讓你捅。”電話那頭的蒍辭亦是不示弱的。
“我說,你讓我捅我就捅!”
“是,我讓你捅,我現在就讓你捅!”蒍辭的聲音里滿是憤怒。
“呵,你的意思是讓我從電話這頭鉆過來捅你啊?”
“不必了,我到新登來讓你捅!”
“好啊,你現在就來呀!”
“……”電話那頭親切的聲息突然消失了。
煙朧知道又是話費用完了,于是電話終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