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是后腿肉，沒有大骨。”寧輕輕說，“腰內肉，也很好吃的。”

　　“是不是好吃不是由你判斷的，得由它。”紀明薰喝了幾口鮮奶，“切下來的邊角，你不在，我可以丟掉了？”

　　“不要啊，你自己吃嘛，炒個青椒牛肉之類的。”

　　“不喜歡，我一個人只吃干糧。”

　　“那就做成干糧啊，你的干糧里面肯定有各種成分，也不差牛肉。”

　　“我的干糧是按照應該攝取的營養成分來做的。平常陪客戶吃飯，常常會吃到牛肉，這部分的營養已經足夠。”

　　“那……你就冰起來，下次做給我。”

　　“我不喜歡那種形狀不規則的東西在我的冰箱里。”紀明薰皺眉，“樓下有這種奇形怪狀的東西，想到就不舒服，沒辦法正常工作。”

　　寧輕輕靈機一動，“干脆剁成肉餡，肯定就規則了吧？”

　　“可以。你雖然傻，偶爾也會有好建議。”紀明薰照例把空鮮奶盒拆開壓扁，丟進垃圾桶。

　　寧輕輕望著那個底部也被撕開完全成為一張紙板的盒子心想，他毛病可真多，小獅子也形狀不規則，怎么不見他把它養在盒子里變成方塊獅。

　　斯斯下午終于有了回報，“那幾個家伙我查到了，個人資料發給你，你可以找人做事了。”

　　“做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我只負責查你叫我查的東西。”

　　“繼續監視，明天他們若是上線，立刻通知我他們的所在位置。”

　　“你要派人去砍他們嗎？”

　　“你只要負責查我叫你查的東西。”紀明薰說完掛了電話，給火鳳凰打了電話，“我已經查到那幾個微小博號的使用者，資料你先研究。他們為了讓這幾個號看起來更真實，多半會刻意在不相干的話題下發表言論，保持經常上線的狀態，我想，要是在他們正在使用微小博時當場找到他們，會更容易讓他們說出指使者。”

　　“好，我先研究他們的資料，看有什么弱點，明天你告訴我他們的位置，我會去找。”

　　“沒問題，我會派人協助你。不過，如果你想用什么奇怪的手段逼出證供，不要牽連我的人。”

　　晚上在視頻里見到小獅子，寧輕輕嚇了一跳。雖然沒有變成方塊獅，但是它的鬃毛被剪成了一個正圓形，像是戴了一圈塑膠帽子。

　　“這是怎么了！”寧輕輕對那邊的明少喊道。

　　紀明薰在鏡頭前挪動狗窩和牛肉盤的位置以便讓它們處于鏡頭中間，“整理了它，之前它的頭太亂。”

　　“蓬松的鬃毛才是獅子的真實面貌呀，只有卡通片里的獅子頭才這么圓。”

　　“不是要你看這個。”紀明薰已經不在鏡頭前了，但是聲音從旁邊傳過來，聽得出就在狗窩邊，“你該看的是它有沒有滿意這次的牛肉。”

　　“它明顯很滿意，但是它對它的頭很不滿意。”

　　“我的寵物什么造型不用你管。”

　　那它吃什么為什么要我管。寧輕輕說，“相信我，你這樣拘束它的天性，它就不像獅子了，跟外面那些被打扮得奇奇怪怪的狗有什么區別？主人為了滿足自己，犧牲寵物的喜好，寵物不會高興的。”

　　紀明薰重新出現在鏡頭前，托起小獅子，左右看了看，“它真的不喜歡？”

　　“不信你摸它頭，以前它會喜歡被摸頭，炫耀自己的鬃毛，現在它覺得自己鬃毛不好看，會自卑，就不會喜歡被摸那個地方了。”

　　紀明薰真的伸手摸小獅子的頭，小獅子一臉不愿意地把頭偏開了。

　　“好，信你一次，讓它隨便亂長成雜草。”紀明薰一臉更不愿意地放回小獅子，再次消失在鏡頭前，還聽到他嘀咕了一句，“想到就不舒服。”

　　不知為何，寧輕輕覺得明少這種討厭的習性還有點可愛。

　　小獅子很快把牛肉吃完，還喝了旁邊的牛奶。寧輕輕看到明少來到鏡頭前，用酒精濕巾擦拭了它的嘴，把它放回狗窩，端起碗盤往樓下走去。

　　他怎么不關掉視頻再走，這樣一來，我也不好意思先關。寧輕輕瞟了一眼快泡爛的泡面，想趁明少收拾廚房的空檔吃掉它。這么一瞟，她發現窗外閃了一下，還有紅光對著她，不禁驚呼了一聲，腦中閃過狙擊手三個字。

　　鏡頭那邊，紀明薰從樓梯拐角重新走了上來，把碗盤放在一邊，“怎么了？”

　　“我看到窗外有紅點！”寧輕輕把自己的鏡頭轉向窗戶方向，“馬上想到電影里的狙擊手，不過仔細一想，可能是有人在偷拍。”

　　“你穿那么少，干嘛把窗戶開這么大。”鏡頭里的明少皺起眉。

　　“窗外有風，比較涼快。”

　　“我給的薪水這么少嗎，你租的房子連空調都沒有？”

　　“空調當然有，可是我想省電費嘛。”

　　“省什么電費。”紀明薰嫌棄地說，“小心繞過去，躲在窗簾后，關上窗戶，拉好簾子，注意別露出臉，然后開空調，心思留在工作上。工作做得好，自然有薪水付電費。”

　　寧輕輕依言照做，回到位置上，讓明少看到她拉得嚴嚴密密的窗簾。

　　“這還差不多，記住保持這個狀態。”紀明薰說，“你現在是廣告界天使，萬一被偷拍到不好的照片，公司形象就會受損。”

　　寧輕輕已經漸漸習慣他這種不肯表達關心對方的關心方式，順從地點了點頭，正想對他笑一下，紀明薰已經站了起來，端起碗盤，“都是你礙事，害得我沒能馬上去洗盤子，真不舒服。”

　　這人真討厭，就不能和善點么，還好沒白白對他笑。而且，他還是沒有關掉視頻！寧輕輕趁機吃完泡面，刷完牙回來，明少都還沒出現，估計在樓下擦洗他的整個廚房。

　　好容易等他回來，寧輕輕想打個招呼告別就關掉視頻，可是明少像是沒注意這件事一樣，從鏡頭前掠過，似乎是坐到他的椅子上，還能聽到他在旁邊敲鍵盤的聲音。

　　他倒好，反正鏡頭對著的不是他，我這里看不到他，可是，他那邊看得到我啊！寧輕輕想。

　　這么持續了半分鐘，她決定主動要求關掉視頻，可一段鈴聲響了起來。聽得出是明少接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