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就趕在傅祈年的下半句話之前開了口。

　　開玩笑，要是真讓傅祈年那句不好蹦了出來，那不是找死嗎。

　　“不不不。”

　　“娘娘她的身子尚好，只是有了一月多的胎相，胃口不大好。”

　　傅祈年聽到前頭的尚好，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

　　可聽到后面一月多身孕的時候，多了一絲僵硬，這是連他自己也不曾察覺的。

　　一月多……

　　算算日子，不就是秦氏作妖的時候嗎。

　　不過，傅祈年肯定是不會后悔的。

　　甚至還有幾分慶幸。

　　要知道，姜書邇肚子里的這個孩子，不論男女都是他至今的第一個孩子。

　　自是無比珍貴的。

　　再加上，姜書邇又是他傾心之人，這些日子傅祈年也都一直當眼珠子護著的。

　　如今更是歡喜無比，生怕她有半點不好。

　　更隱晦的一點，便是這個孩子更是他們倆綁在一處的證明。

　　只要這個孩子存在一天，姜書邇便離不得他，而終有一天他們也必會重歸于好。

　　歡喜到底是下意識的，可等傅祈年回過味來，又覺得處處不妥。

　　先不說姜書邇的身份如何，就是要她改頭換面跟了他眼下也是絕對不行的。

　　不是傅祈年不能這么做，而是姜書邇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甚至會因為知道孩子的存在，做出什么病急投醫的事來也說不準。

　　畢竟……

　　孩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他們二人“背叛”先帝的佐證。

　　而姜書邇一定是無法邁過這道坎的。

　　老實說，傅祈年的未來夠長，他不會缺這樣一個孩子，哪怕他覺得留下這個孩子更好，但要跟姜書邇比起來，那也是絕對不夠看的。

　　是以，傅祈年必須穩住姜書邇。

　　也必須護住她。

　　傅祈年心中自有成算，依著陳麗琴和陳家的性子，若是知道了姜書邇的事，是絕對不肯善罷甘休的。

　　逼死她都大有可能，更別談其他的了。

　　因而，這會兒萬萬不該魯莽才是。

　　“朕問你。”

　　傅祈年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帝王與生俱來的壓迫。

　　“你姜主子生下孩子和拿掉孩子哪個更危險些。”

　　靳單也是一愣。

　　他是真沒想過，皇帝竟然還會想著把孩子打掉。

　　沉思片刻后，靳單還是做出了推斷。

　　哪怕帶了小心思。

　　“按理說，現如今月份尚淺，便是落胎，也不會太傷身子。只是娘娘身子弱，子嗣緣薄，日后未必就……”

　　靳單雖然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這可能是姜書邇的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孩子了，若是強行拿掉，日后大概率是會子嗣艱難的。

　　“那若生下來呢。”

　　靳單：“若是調養得好，也不會有太大影響。只是婦人生產這事……一向是做不得準的。”

　　傅祈年閉了閉眼，心里隱約有數。

　　也下定了決心，一定會讓人小心看護，一定會請最好的接生嬤嬤，一定……

　　只希望姜書邇能少受些苦痛。

　　“高游。”

　　傅祈年揉了揉眉頭，吐出一口濁氣。

　　“你去把先帝在時的彤史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