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宋敘只是和其他世家子弟一樣，禮貌性地和她說句生日快樂，誰知宋敘竟是十分自然地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甚至好像他們十分熟稔一樣，舉起酒和她碰了碰杯：“cheers！”

　　燕然：“……”

　　感受到身邊濃濃的怨氣，燕然默默無語，正襟危坐。

　　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就是，大佬身上的鬼氣和之前一模一樣，不需要再從袖口掏張符出來驗證一下了。

　　——這件禮服也被燕然連夜縫了個暗袋，裝了兩張常用符。燕然管這叫應急預案袋。

　　畢竟猛地一下子看見女鬼啃腦子還是很恐怖的。

　　宋敘挑眉，見燕然對他也不怎么熱絡，便伸回了手，自飲自斟。

　　說起來，原書里對大佬黑化前的狀態還真沒怎么過多描寫，她本以為是個什么陰郁高冷美少年，現在看起來似乎有些誤解。

　　瞥了一眼宋敘，又看了一眼前方還在爭吵的尹笙聲與任凌霄，好嘛，《生死致命愛》的四大戀愛腦集齊了——當然燕然不承認自己是。

　　“生日快樂，這是給你的禮物。”

　　宋敘自顧自地，飲盡杯中酒，拎出來了一個包裝精致的扁平禮物盒。

　　燕然愣住了，眼神微動，狠狠的表示不能理解，雖然大佬說的每一個字她都明白，但連起來就是讓她宕機。

　　確實，今天是她的生日聚會，但她一直都把這當成是自己擺脫炮灰命的機會，當成是提供給男女主和大佬相知相識的場所，反倒是忽略了她的生日。

　　世家來參加宴會，肯定是會給她和燕寧準備生日禮物。但若論起來，這還是她親手收到的第一份成年禮物。

　　“謝謝……”看來宋敘黑化之前的確沒有后期那么陰鷙惡劣。

　　“客氣。這些都是我前兩年的珍藏，屯了好多年的五三，沒寫完呢。聽說你是什么山區失學兒童，特意給你準備的。”

　　“……”

　　盯著眼前拆開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物化生理科突破版）》，燕然無語凝噎。

　　太感謝了，我自己居然都不知道我是失學兒童。總感覺你這禮物送的好像是在處理垃圾。

　　“謝謝，但其實我已經高考完了。”燕然緩緩開口，“而且我是文科生。”

　　宋敘無辜地看著燕然，無聲勝有聲。

　　“不過，我把這份禮物轉送給我弟弟，你肯定不介意吧。”燕然狡黠道。

　　宋敘淡淡地勾了下嘴角，以示同意。

　　兩人陷入了沉默，氣氛卻未有先前那么尷尬了。

　　“啊，然然，你在這兒啊。”趙青摸了過來，“找了你好久。你和小宋在一塊呀。”

　　“小宋……？”燕然遲疑道，這個可可愛愛的小宋難道是旁邊這個高冷美少年？

　　“宋敘呀，你們不是已經認識了么。論起輩分來，小宋還要管你叫句姑奶奶呢。”

　　“……”

　　良久，陷入詭異的沉默，燕然終于憋不住笑出了聲。

　　“小侄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多虧了這是個無人的角落，不然燕然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樣，實在是和她先前奮力構造的清冷仙子人設不太相符。

　　是了，燕家和宋家之間是有些關系的，羅晴就是宋家的旁支，兩家也就此結了些親緣。

　　盡管這血脈關系已經追蹤到了祖上八代，完全可以無視的程度，但能占到這個稱呼上的便宜，燕然實在是自鳴得意。

　　“小侄孫，你放心。以后姑奶奶我一定罩著你。”燕然閃動著眼神，信誓旦旦地向宋敘表態。

　　“……”宋敘不說話，保持著他高冷陰郁美少年的形象。

　　然而如今燕然再看宋敘，他冷若冰霜的氣場似乎都變成了小刺猬保護自己的刺。

　　“……”宋敘總感覺燕然看他的眼神無端多了一絲慈愛。

　　趙青牽著燕然，繼續在世家面前引薦著她。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尹笙聲和任凌霄的爭吵也接近尾聲——當然或許是尹笙聲單方面的指責，任凌霄一直在試圖解釋誤會。

　　這明明是燕然燕寧的生日宴會，尹笙聲卻喧賓奪主，其實是不太禮貌的不太體面的。

　　但誰讓她是女主角呢。燕然嘆氣，女主光環之強大，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博得喜愛。

　　燕然認為她一定喝完了一桶2l的可樂了，宴會方才結束。

　　煙花從空中綻放，眾人聚在禮堂的天臺，欣賞著難得的美景。

　　“終于結束了！”

　　燕然換上便裝，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這種應酬，還要努力端著架子，實在是費心費力。

　　不過……

　　燕然躺在主宅的客房里，這是臨時給她收拾出來的房間。原身在這兒一個人默默地哭泣，燕然大大咧咧地躺著，感嘆自己決不再是那個小可憐了。

　　客人們已經陸陸續續地離開了，燕然的房間樓層高，一眼便透過落地窗，看到了宋敘。

　　最近一直在忙著她的生日宴會，差點都要忘了宋敘的附身鬼一事。燕然猛地睜開眼睛，豁然決定不再猶豫。

　　不論是那天在鬼屋在游樂園宋敘的幫助，還是今日宋敘的“禮物”，甚至于他是自己“曾侄孫”的身份，都讓燕然下定決心，大佬的附身厲鬼，她管定了。

　　天師之路，就從這里開始吧。

　　——但是要除去這種附身鬼，光有她自己沒用，還得讓宋敘配合啊，這才是最難的地方。

　　而且自己也沒有宋敘的聯系方式，如果根據劇情，下一次相見可是要等到開學以后了，如是通過世家聯絡，豈不又會過于張揚。

　　燕然犯了愁，思慮了許久，還是偷偷摸摸地拿出了自己的“大鐵片”佩劍，收拾好零零啷啷的符具。

　　咬咬牙，便打開窗戶，踏上大鐵片沖了下去。

　　幸好自己前兩天熬夜修了一下御劍！乘著風緩沖一下落地還是不成問題的……吧。

　　落在主宅花園墻頭上的燕然無語凝噎。

　　這這這，古有騎虎難下，今有燕然騎墻難下啊。

　　憑借著自己聊勝于無的御劍技術，燕然一路尾隨宋敘回了家。說來奇怪，宋敘雖是宋家世家子，卻是獨自來往、獨自居住在離燕家主宅不遠的別墅區。

　　站在別墅墻下，望著二樓亮起的燈光，燕然顫巍巍地擦了擦細汗，掂量著手中的鐵片佩劍，陷入了沉思。

　　燕然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實在不行，咱不如還是按門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