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再漫長也不過半個月的時間，說結束就結束了。

　　而在這期間，我發現我身上有股怪味，像是有些濕的木柴燃燒發出的煙味。我才開始用零食味掩蓋，收效了了，甚至有時它本來就散發辣條那種味道。一有空我就清洗脖子和稍下面的地方，但是沒法擦干，這種味道摻上水會更加難聞。

　　我是真的沒有辦法。這味道不消弭，反而會形成各種難聞的味道，路過水溝時，十米以內都會聞到那股惡臭。

　　班里很快就有人發覺，他們沒有指名道姓，卻讓我戰戰兢兢。我本能地逃避這個問題，說出來要面臨的不過是學生時代最常面對的，可是我受夠了。

　　五年級的時候，父母都不在家，我穿上別人的裙子。正屋應該在比西屋高兩米的臺子上，我只是走出正屋門去，往街上一瞧就對上了大一點學生的目光，只因為她看了我幾秒，我就逃回了屋子。

　　她怎么會不知道我在學校里是什么境況、什么樣子。不是我的終究不是我的，真實的生活總是平常的。我不敢說愛美，不敢說皮膚感染是因為穿了母親的衣服，我什么都不敢說。

　　還在老家的時候，我去的最后一個地方應該是村北邊的蓮花池，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我撐了一把傘，它被風吹雨打，我也被風吹雨打，回到家的時候，褲子已經濕透了，母親說我大雨天出去有毛病。

　　初二升初三的那年暑假，為了村莊規劃，我們被迫搬到村子的最東邊，兩位宅子的地方變成了一位。離開了中心街道，離開了以前的街坊鄰居，我不想接觸新的人，放假回家從來不出門，變得越來越孤僻。

　　我已經沒有童年了，我想體驗一下普通人的學生時代。

　　我對不起我們班的同學，和我在一個班，他們就要承受這樣的味道。可怕的是我所有東西上都有這樣的味道，瞞不住的，只是知道的人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罷了。舍友旁敲側擊我，我索性不洗腳了。我說不出口，就請他們正大光明地說出來吧。可是他們總是明知故問，我能有什么辦法？

　　每天除了在那些陳述以及疑問中躲躲閃閃，就是一個人往返于教室食堂宿舍之間，我覺得活得沒有任何價值。

　　為了讓自己有價值，我對每個人都很友好，并且盡量幫助每個人。只是借塊橡皮、捎頓飯之類的小事，就能撐著我走下去。

　　因為滿身的負面情緒沒有出口，這一年我開始暴飲暴食，自己買得多，也給別人帶，二食堂的叔叔嬸嬸眼熟了我，學生少的時候會跟我打個招呼問我要不要去買。因為吃得多，飯錢老是不夠，每半個月的第二周就有點喝西北風的架勢，我給捎飯的同學會把吃不上的給我，也能捱過去。

　　從講的事情來看，我好像對學習不上心，其實不能這么說，我的成績只是過于平庸，除了太差的時候都不會顯眼。我理解力和反應力總比別人慢很多，經常會出現的一種情況是別人已經會了的東西我半個月一個月之后才懂。在我看來，學習是件很穩定的事情，突破很難，而且學習是學生的責任和義務，是生活的一部分，也沒必要去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