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鎮遠將軍府中軍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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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王的幾千騎兵已經派遣回去了，這里只剩下他還有幾個貼身的隨從。
這里是正式的受降儀式。
晴空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不懂他們那些規矩。所幸這個什么儀式，時間持續得并不長，無非是叩拜，敬神，向天許諾什么的。
不過，拜上天還說得過去，來拜她的話那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于是，霍達還沒叩拜，她直接下去就給扶起來了。
“郡主請坐好，這個，不合規矩啊。”平將軍在一邊說著。
“什么規矩？我就是規矩。本郡主說這儀式結束了，可有人有什么疑問嗎？”晴空還真不習慣這些繁文縟節。
“沒有，沒有。”平將軍是這里的司儀一般的職責，卻知道這郡主一向為人隨和，擺架子也是為了別人著想。而且，那匈奴王本是豪爽漢子，現在也被折騰得心中有火。這不要鬧出什么事情才好，當下朗聲開口：“奉郡主之命，受降儀式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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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邦投降，應該有很多程序要走。楊大人統管甘州，這些事交給你去辦吧。我不懂。”晴空對著楊大人說著。
真不懂。番邦投降并不是說說那么簡單的，這中間的種種事情，還是楊大人找人來弄吧。她只需要來代表代表圣恩就是了。
只是這匈奴王憂心忡忡的樣子，可是有什么顧慮嗎？
“霍達大哥，有什么事情請說，這里沒有別人。”晴空這么告訴他。這霍達年紀比她大很多，都可以叫大叔了。
現在這里是中軍帳。沒有別人，只有楊大人父子，平將軍，還有兩位上將。陳將軍和方將軍。都是楊家軍的核心人物。
“大哥不敢當。不過霍達此番投降，還請應允三件事。”霍達眉頭還是緊皺著。
“怎么還有條件嗎？”平將軍有點不高興。
楊大人一向穩重，這時候沒有發言，臉上看不出喜怒。
“沒事，你先說。我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晴空這么應允著。
“匈奴人雖然號稱是一族，但分成幾個部族。至于這次歸降，也多有不贊同。不愿意跟著我投降的，還請放他們回去。”
“這個自然。我們這里不會勉強。”晴空回答。
如果是忍氣吞聲投降的，到最后反而是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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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達見她這么一口答應，心里放心了很多，不過，說到第二件，卻是有點不好意思。
“名郡主，這次歸降，我們沒有可以進貢的東西。”他這么說著，還在看著她。
“我們也沒有想著要你們進貢啊。”晴空失笑。
這邊都連年大旱，牧草枯萎了，這次歸降也是為了牧民生計，迫不得已。哪里還會想到要他們進貢什么東西。他們不來搶東西已經謝天謝地了。
最后這一件事，更難開口了。
“最后一件，名郡主能不能借三個月口糧？剛剛下了大雨，牧草才開始有了生氣。待牧草長起之時，定當奉還。”
牧民們要生活下去，需要糧食啊。
這一件，晴空卻不能一口答應了。畢竟，這是二十幾萬人三個月的口糧。她這里只是名譽代表，并不管著糧食的。
“楊大人？”她在看著楊元帥。
楊大人微微搖頭。
他的軍隊駐扎在這里，戶部并沒有軍糧。他的人都開始就地開荒，自給自足了。甘州庫里也并沒有太多的存糧。
畢竟，甘州城也是久逢大旱。老百姓生活拮據得很。吃水，吃糧都不是很寬裕。
霍達看他們這樣，臉上微微泛起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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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食的事我去想辦法，應該一個月以后運到。二十萬人，我看看能不能要下一年口糧。”晴空這么說著。
“名郡主？”楊大人大吃一驚。
“什么？”
“你確定，皇上會給？”他考慮的是這件事。就算皇上答應，這龍大人那里，恐怕不好辦吧。
“他若不給，就真是昏君了。那龍大人估計還不會拿這件事來開玩笑。”晴空在思考著。
這龍大人雖然專斷，但只是抓權，排除異己而已。說到治國，到底多少年來不曾有大錯。倒也井井有條。這口糧是事關國計民生的大事，他應該不會從中作梗才對。
“這個，可是有什么難處？”霍達看他們這樣，雖然不明白，但卻是不忍心郡主這個神色的。
“朝堂之上，爭斗險惡。只是怕名郡主這一次回去，會有危險。”楊大人卻也不好明說。
“沒事的。”晴空笑著安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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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既然已經應允，霍達已經沒有什么牽掛。請押霍達回京。”霍達看自己擔心的事情都有了著落，心里也就放松了。臉上也沒有了剛才那種憂慮的神色。
不過，他這句話倒是讓晴空一愣。
“押你？押你做什么？”記得她沒有說過要押他回京啊。
“郡主你的意思是？”平將軍和那位陳將軍問道。
“你做你的匈奴王，我押你回去做什么？霍達大哥，我還真想不出來你在京城的官場上能有什么發展前途？人家官場爭斗玩的是心機，你也不是那個料啊。”
姐熟讀清穿三百篇，也不敢亂去宮斗玩。
想當初，心術宮心計步步驚心甄嬛傳，還有什么大長今同伊的倒是看了不少，包大人狄仁杰斷案也是耳熟能詳，也不敢亂去朝堂內宮跟那些人玩。沒有想到，這匈奴王霍達還想進京？
她這邊正笑著呢，那陳將軍小聲地說明：“可是郡主，大周律法，破虜以后，要獻敵軍主將，才能震驚天下啊。”
“楊大人你說呢？”晴空在看著楊大人。
“外邦之事，甘州府就可以決定。還是不用勞煩皇上了。”楊大人思索再三。
“可是……”平將軍沒有想到楊大人會這么說，不過，那大周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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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真心來投，我們一刀殺了？沒聽說過諸葛亮斬孟獲的。”晴空笑道。
一刀斬了，那還七擒七縱做什么。
“那依名郡主的意思是？”
“自治。”
自治這個說法，大約是都沒有聽說過，都不是很懂，所以，都是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就是你還是在這個地方，管理你的人。只有一點……”
“什么？”霍達問道。
“不能再侵犯甘州老百姓，就可以了。”晴空這么告訴他。
霍達大笑：“我霍達既然投降，就是大周的子民。如何敢再做擄掠之事。郡主放心。”
她是很放心啊。所以讓他自治。
對了，記得她還有封地，是什么長嶺郡。聽說在峽谷關外，倒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現在匈奴降了，她也想到自己的封地上走一走，看一看。
“對了，問一下，這長嶺是在什么地方？”她問著楊大人。
“名郡主既然到甘州，不知道長嶺嗎？郡主問長嶺做什么？”楊大人笑問。郡主一向隨和，他們跟她說話，也就沒那么拘束。
“那是我的封地。”她這么說著。
“稟郡主。大周地理，天山以東，甘州以西，當年先祖并未收復。那一片都是蠻荒之地，因地形狹長，統稱長嶺。”
哈？這么大。
按她們那個時代，這要三四個省了吧。皇上還真大方。
楊大人卻笑道：“這長嶺以前并非大周所有，也不知道這是哪個人出的點子。把外疆之地封賞給郡主，倒是個虛位。”
“以后，便不虛了。”霍達笑道。
晴空卻搖頭。
“不用，你還是你的匈奴王。我不會在這里停很久。”
“郡主這是？”一干眾將都是不懂。這郡主領親王爵，又受封了長嶺郡主，為什么說不會在這里停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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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不可泄露。”晴空也不便說明，只是端著茶杯，在跟他們打著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