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按照和張女士的約定,葉樹卿和方維彬帶著李長歡等人,一直抵達張女士的下榻的飯店,開始這個項目的雙方非公開的一場對話。
這位張女士比葉樹卿預想的要年輕很多,或者應該說保養很好,五十左右的年紀,皮膚白皙,細紋淺淡,在這樣年紀的女人來說,已經是很難得了。
李長歡說,根據資料,這位張女士是位美籍華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去了美國,然后嫁給了美國的一位投資家。
七年前她的丈夫去世了,留下來的公司便一直由張女士來打理,這么多年,張女士投資了不少成功項目,而關于她所擁有的財富,很多人都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計算了。
這樣一位身價不菲的投資者!
葉樹卿看著前面姿態優雅的張女士,她在舉手投足間無不顯露出她的優雅,這樣一個貴婦人般的投資者,可偏偏在言語間又透露出商人的精明和算計,這樣復雜的性格融合在她的身上,葉樹卿看著對面的人,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本來我是應該和你父親見面的,之前都已經安排好了時間……”張女士攤了下手,一副很是失望的樣子,“結果你父親那邊在沒有消息了。我看報紙說你父親住院了,你說這件事情弄的……”
她委婉的抱怨了幾句,又想起葉向天的事情,隨口問了下葉樹卿,“對了,你父親現在怎么樣了!”
“已經好多了,不過還需要靜養!”葉樹卿客氣的回答,“多謝張女士的關心!”
“我猜他可能也不太好,要不然他不會讓你這樣一個黃毛丫頭來的!”說話毫不客氣,張女士看也不看葉樹卿身邊幾人已經變了的臉色,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繼續啰嗦道,“我本來對這里的市場沒什么興趣的,不過是不耐煩朋友的一再介紹……”
“是嗎?”葉樹卿淡淡回應一句,語氣既不熱絡也不過于冷淡,她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坐在那里,到一時讓人看不出深淺來。
一邊的方維彬卻已經有些著急,他一直都跟進這個項目,本來和張女士約好見面,他認為這是重新確定合作關系的重要機會,可是從見面到現在,葉樹卿和張女士兩人,就這樣對坐著閑聊。
很明顯,張女士這是因為葉氏集團臨時換負責人,而在為難葉樹卿嗎,可是為什么葉樹卿從坐下來到現在,她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呢!
方維彬越想越急,越看到葉樹卿氣定閑神的樣子,他心里就越慌,手心里滿滿浸滿了汗水,方維彬看了眼對面還在喋喋不休的張女士,心中只擔心,葉樹卿不會是因為這位太啰嗦,而生氣了吧!
一想到剛剛那句“黃毛丫頭”,方維彬忍不住抖了一下,這個張女士,不會真的惹怒了葉樹卿吧,阿卿她又該不會意氣用事,準備放棄了吧。
越想越不安,方維彬不自在的動了下,張女士注意到他的動作,她立刻停止了說話,轉頭看著方維彬,有些疑惑的道,“怎么了,方秘書有話要說嗎?”
“額……”方維彬楞了下,陽光下意識的瞟了瞟葉樹卿帶來的資料,他有些討好的笑了下,提醒道,“張女士您的時間很寶貴,你看我們是不是……”
“你看你這話說的,好像你們葉副總的時間不寶貴似的!”張女士向身后的沙發上一靠,對著身邊的女秘書一笑,對方立刻點頭附和。
“不,不,我們葉副總的時間當然也寶貴,我是看現在……”他們是如約按照9點鐘的時間過來了,可是坐了這么長的時間,眼看著已經中午了,對方連項目的一個字都沒問,現在他們要是再不進入主題,那這洽談還有什么意義。
“那你是覺得你們時間寶貴的葉副總陪我一個老太婆坐在這里,是在浪費時間了?”突然間翻臉,張女士幾乎是瞪著眼睛看方維彬了。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急忙的想要解釋,張女士不給方維彬說話的機會,又一次打斷了他的話,只把想要引他們入正題的方維彬弄的愣住,她才轉向葉樹卿,對著葉樹卿攤手,“你也覺得和我老太婆一起說話很無趣是吧?”
“您誤會了!”葉樹卿淡笑著回應張女士,然后看一眼身邊的方維彬,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動。
“是嗎?”張女士這才露出笑容,她和葉樹卿面對面坐了這么長時間,自然也知道要想等葉樹卿更多的解釋是不可能的,張女士只能自己繼續笑道,“你說我現在,除了錢還剩下什么,我丈夫死的早,子女都沒能留下一個半個的,我要不是還有點小錢,你們這些人會看我一眼,會坐在這里聽我啰嗦嗎?”
“您客氣了……”葉樹卿對她話里的輕視毫不在意,她平靜如波的樣子,甚至都像根本就沒有聽出那話里的譏諷一般。方維彬和李長歡要不是都知道葉樹卿的城府,這個時候都忍不住要懷疑,葉樹卿是不是就是一個單純無腦的人了。
“我一點也沒客氣,我和你說,我在美國待了將近二三十年,這些年我和我丈夫每天就想著賺錢賺錢,拼命的賺錢,結果呢?”張女士一指一圈,“除了這頂層的總統套房,我還落下什么了!”
葉樹卿順著張女士的手看了一圈,總統套房的精致奢華她并不陌生,但像張女士下榻的這間,卻又是奢侈中的頂級。
“您不是還留下念想嗎?”她看著張女士這樣的年紀,還不忘在妝容上如此精細的打扮,她不相信這樣的女人,真的想她現在看到的聽到的這么簡單。
這次的見面,她本來是來談投資的項目的,只是現在,坐在張女士的對面,她卻看得出來,對方現在根本沒有興趣聽她談什么項目。
只是既然都沒有什么興趣,為什么偏又急急忙忙的叫她過來。葉樹卿在心里盤算著,既然還讓他們見面,那應該還是有希望的,只是現在,她有些弄不懂張女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