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邪塔下,血流成河,哀嚎遍野,遠處的天烏云密布,悶雷陣陣。
一襲黑袍的宋厲年早已在圍攻下遍體鱗傷,渾身浴血般。劍刃上的血還熱著的緩緩滴在地上,宋厲年身邊尸體堆積如山,他的墨眸里被殺意浸染,僅僅是一瞥,仍讓周圍的眾人感受到如臨巨石下的壓迫。
即便身處絕境,宋厲年的一舉一動,甚至只是一個眼神也會讓人多勢眾的討伐者膽寒——這就是邪神境界的絕對力量!
但是宋厲年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撐不太久了,他一人對抗整個修神界已經耗費太多的靈力,即使他是邪神境界,有禁術傍身,也經不起人海戰術的折騰。
這群人如同殺不死的蟑螂一般,倒下一批又沖上來另一批,他們是想生生地耗死宋厲年!
幾個仙風道骨模樣的長老列陣在前,大聲呵斥道:
“宋厲年!你修煉邪術,忤逆天命,惹怒天帝降罪于世,有何辯解的!你若束手就擒或是自我了斷,我們就不再追究。”
而此時,宋厲年并沒有興趣鳥他們的胡言亂語。
他持劍一動不動,眼前走馬燈似的,他開始回顧自己這悲慘的一生,盡管他不斷修煉,突破境界,可是他心中仍舊有不少遺憾。
宋家窮得幾乎家徒四壁,爹娘勉強把他撫養長大卻慘遭賊人殺害。他去報官,卻沒想到官府都是一幫養尊處優的慫蛋,把他趕了出去。
他一人獨上仙山,好不容易拜入仙門可以修煉仙術,又被人栽贓偷盜禁術咒書被趕了出來。
至此,他瘋了一般修煉邪術不斷變強,復弒親之仇,報栽贓之狠。
他宋厲年從未濫殺無辜,就算修邪術,他仍身正心正。
可正是他一次又一次突破力量的頂級,修神界每一個達到最高圣神境的人都視他如眼中釘、肉中刺。
天旱三年,修神界異口同聲是因為宋厲年修煉邪術觸怒天帝,天帝才降罪于世。
如今他們招兵買馬討伐宋厲年,只為抹去他的存在。
天空淅淅瀝瀝落下了雨滴,宋厲年仰天長嘆:
“天不留我宋厲年,我又有什么掙扎的理由。”
雷聲愈發的響,像是宣告著最終的結局。
白色閃電一道道劈了下來,空氣中彌漫著尸體被燒焦的味道,眾人疑惑不解,直到噼里啪啦的電流直奔眾人而去,他們才惶恐起來。
宋厲年要跟他們同歸于盡!
幾個躲閃不及的倒霉蛋被電流貫穿,當場暴斃,只剩下焦透的尸體。
眾人四散而逃,宋厲年并不認為自己逃過一劫,他早已鐵了心要把這群烏合之眾一同送去地府,哪怕是拼盡自己最后的力氣。
只見濃濃烏云密布,蛇般的閃電肆虐在云團間,轟轟悶雷一下一下擊打著人們心中的鼓,強大的威壓讓眾人瞠目結舌忘記了逃跑。
誰見過禁術!
“天罡氣——雷陣,萬雷壓境!降!”
宋厲年喃喃道,隨著他雙指化劍指向眾人,禁術咒成。
方圓數十里的上空被雷云覆蓋,一道道雷猛的打下來,像是一柄柄矛刺穿大地,所到之處,山崩地裂。
眾人嗷嗷慘叫,死傷無數。
宋厲年在雷電降世中緩緩走向崖邊,他對這個世界已經失望透頂,所有人都看不好他,就算他變強了,依舊有人處心積慮地想要除掉他。
現在他孑然一人,了無牽掛,死,便死了。
一躍而下,風從宋厲年的耳邊呼嘯而過,他緩緩閉上了眼,從高崖上墜落進滾滾的江水中。身旁的一切似乎都沒了聲音,冰冷的水灌進他的鼻腔和口腔中,嚴重的窒息感讓他下意識地開始掙扎。
“少爺!少爺!”
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傳到宋厲年耳朵中,他緩緩睜開眼睛,一個十來歲的陌生少年正努力地把他拉上岸。
身體本能的生存欲望讓他也抓著少年的手往岸上爬,那個少年更是賣力地把他拽了上來。
宋厲年冷得直發抖,他看了看周圍,是個小鎮模樣的地方。
他納悶兒,自己不應該是墜崖而亡嗎,怎么來了這么個地方,難不成地府就長這樣?
“哎呀,少爺,你可嚇死我了!你要有個三長兩短,甭說老爺饒不了我,就是眉霜小姐也得扒我一層皮。”
眼前的少年仿佛劫后余生的模樣,連忙給宋厲年披上袍子。
而宋厲年只是呆在原地,腦袋里爆炸一樣地浮現出不少不屬于他的記憶。
這些回憶,這具身體,都不是他熟悉的,甚至這個世界,他都是陌生的。
難不成,墜崖尋死的宋厲年,重生在另一個叫宋厲年的人身上了?
他,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