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魔改成份!劇版設定!沒看過小說!)
在儋州,誰人不知范府那位小范少爺?
神醫范閑,這名號在儋州地界兒,可是響當當的金字招牌!
醫術通神?那是自然!
更難得的是他一副菩薩心腸,遇上窮苦人家求醫,別說診金分文不取,他往往還自掏腰包,非把人治利索了不可。
當然,小范少爺也不是開善堂的。
碰上家底殷實的?診金嘛……少則幾百,多則上千兩白銀,全看他范小爺當時的心情。
也曾有那自作聰明的,想扮作窮苦人蒙混過關,省下那白花花的銀子。
可惜啊,他們太低估范家在儋州的根底了。
用不了一盞茶的功夫,底細就會被扒個干凈。
然后?就只能回家“聽天由命”了。
范小爺有言在先:看病可以,若有欺瞞,生死由天!
久而久之,敢耍這心思的人幾乎絕跡。
富戶們心里門兒清:為了省這點銀子得罪了范閑,那才是天大的不劃算!
神醫之名,早已傳遍大半個慶國,連北齊那邊都有耳聞。
不過,儋州人津津樂道的,可不止是他的醫術。
桃花居士范閑——這才是儋州文人士子們更愛提起的名號。
一首驚艷四座的《桃花庵歌》,讓他聲名鵲起。
這雅號的由來,正是城外十里處那片風光絕佳的所在:
煙波浩渺的大湖畔,灼灼盛放的桃花林深處,臨水而立著一座清雅宅院——名動儋州的桃花塢。
此時,塢門吱呀一聲打開。
一個莊稼老漢打扮的老人,腿腳不太利索地邁出來,身旁伴著一位峨冠博帶、寬袍廣袖的少年郎。
少年身姿挺拔,行走間衣袂飄飄,自有一股風流名士的韻致,正是范閑。
他小心攙扶著老漢,嘴里絮絮叨叨,像個操心的老媽子:
“趙伯,您這老寒腿可馬虎不得!我給您做的護膝,天涼就得戴上,藥膏也按時貼著,用完這一療程,差不多就該好了。”
“還有那五禽戲,千萬甭偷懶,多練練,活絡筋骨,對您腿腳好處大著呢!”
“唉,唉,都記下了,記下了!”
老漢臉上笑開了花,不住地點頭應承,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多虧了范閑少爺妙手回春,不然老漢這腿啊,怕是要拖累一輩子嘍!”
說著又要躬身作揖。
范閑趕緊扶住,半是玩笑半是埋怨:“哎呦,我的趙伯!您可是范府的老人兒,看著我長大的!這要讓奶奶瞧見,又該念叨我不懂規矩,該挨訓了!”
老漢憨厚地笑著擺手:
“不會不會,老太太最疼您了,哪舍得訓您!”
范閑將老漢扶上門前等候的牛車,目送著那搖搖晃晃的影子消失在塵土小路的盡頭,這才轉身準備回塢。
剛邁步,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伴隨著氣喘吁吁的呼喊:
“少爺!少爺留步——!”
范閑駐足回望。
只見一個圓滾滾的身影,隨著馬背的顛簸,像個球似的從遠處滾來,不是范府的周管家又是誰?
“周管家?”
范閑眉頭微挑,有些訝異。
這位管家大人平日里可都是坐鎮府中,支使下人的主兒,能讓他親自騎馬跑這一趟……事兒不小啊!
掐指算算時間……范閑心里咯噔一下,京都那邊,該來的怕是要來了。
念頭剛轉,周管家已策馬沖到近前,勒住韁繩。
那胖碩的身軀費力地扭動著想下馬,看得范閑眼皮直跳,生怕他摔出個好歹來,趕緊上前搭了把手——這要真摔了,他這神醫也未必能保證接得住這分量。
“哎喲,多謝少爺,多謝少爺!”
周管家借力落了地,抹了把額頭的汗,喘勻了氣,這才鄭重其事地從寬大的袖袋里掏出一封厚實的信函,雙手遞上,
“范閑少爺,這是二夫人給您的親筆信。老夫人特意吩咐了,讓您看完信,務必回府一趟。”
“姨娘的信?”
范閑接過信,指尖能感受到信紙的厚度,心里那點預感更清晰了。
柳姨娘是常給他寫信,噓寒問暖,關心他在儋州的衣食起居、有無受委屈,但多是遣下人來送。
周管家親自出馬,還是頭一遭。
他利落地撕開封口,里面果然躺著幾張面額不小的銀票。
范閑看也沒看,隨手將銀票揣進懷里,抽出信紙,目光飛快地掃過字跡。幾息之間,信的內容已了然于胸。
果然!
老爹范建在京都給他張羅了一門親事!
對象是當朝宰相林若甫的……私生女,林婉兒!
信中說,事情雖未最終落定,但陛下似乎已經點頭,就等著那明晃晃的賜婚旨意下來了。
范閑合上信紙,指尖在信封上輕輕敲了敲。
接他回京的……紅甲騎士?怕是已經在路上了。
是該回去一趟了。這事兒,得和奶奶好好合計合計。
“老周,你在這兒稍等片刻,我進去換身衣服,馬上出來。”
范閑語速快了幾分。
“好嘞,少爺您請便!”周管家連忙應聲。
范閑轉身,步履如風地閃進塢內,目標明確地直奔后院。
一個身著樸素布衣、看上去只比他大幾歲的青年,正手持掃把,一下,一下,極其穩定地清掃著地面。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雙眼被一條陳舊的黑布條嚴實覆蓋著,動作卻精準無誤,落葉塵埃盡歸一處。
“五竹叔!”范閑喚道。
掃地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五竹的頭微微側向他所在的方向,無聲地表示他在聽。
“奶奶派人送信來,我得回城里范府一趟。”
話音剛落,五竹手中的掃把瞬間停止,穩穩地立在身側,那姿態,仿佛隨時能變成最致命的武器。
“我和你一起。”聲音平板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不用了!”
范閑趕緊安撫,語氣輕松,
“就是回趟城里的家,又不是闖龍潭虎穴。再說了,以我現在的身手,您還怕我路上被人劫了不成?”
五竹沉默著,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只有那蒙著黑布條的臉孔似乎“看”著范閑的方向。片刻后,才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好。我在這里等。”
“得嘞!那……勞煩叔您記得給后頭菜圃里的菜施施肥啊!”
范閑咧嘴一笑,不忘交代瑣事,轉身又風風火火地沖回屋內。
片刻功夫,他已換上一身更利落的窄袖衣衫,從后院馬廄牽出一匹神駿的黑馬,翻身而上。
“老周,走著!”范閑招呼一聲,與周管家并轡而行,兩騎絕塵,朝著儋州城內的范府疾馳而去。
一刻鐘后,范府,正堂。
馬蹄聲在府門前止歇。
范閑和周管家先后下馬,自有伶俐的下人上前接過韁繩。
兩人一前一后步入府邸,輕車熟路地來到肅穆的正堂。
堂上,一位身著錦緞、氣度雍容的老太太端坐于主位的太師椅上。
她手里捏著一根細針,正不緊不慢地納著一只厚實的鞋底。聽到腳步聲,老太太只是眼皮微掀,淡淡地掃了進來的范閑一眼,目光便又落回手中的活計上,仿佛這針線活比天大的事還重要。
周管家極有眼色,對著堂內侍立的丫鬟婆子們無聲地揮了揮手。
眾人心領神會,悄無聲息地魚貫退下,偌大的正堂頃刻間只剩下祖孫二人,空氣安靜得能聽到針線穿過布料的細微摩擦聲。
范閑整了整衣襟,上前一步,對著老太太深深一揖,姿態恭謹:
“奶奶,我回來了。”
老太太手中的針線依舊未停,那根細細的麻線在她布滿歲月痕跡卻依然穩健的手中穩穩穿過鞋底。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悠悠地,仿佛只是問了一句家常,那蒼老卻帶著不容置疑分量的聲音才在寂靜的堂中響起:
“想好了?……這京都,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