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夏女扮男裝,又是洗盡了鉛華,化妝和不化妝的差別還是很大的,反正云夏一路走來,沒人認識她,哪怕在街上遇上熟客,均是匆匆而過,不曾拿正眼看她。
云夏就一路這看看那看看,在街上大搖大擺地逛了起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暗處有那么幾雙眼睛在發現她后,就一直盯著她看了,甚至是現在的一路尾隨,在時機恰當之時,一手把她拽進了暗巷中。
云夏樂極生悲了。
對上老大的一雙陰狠的眼,云夏打了個哆嗦,這人是想把她大卸八塊?
云夏的男裝無人識,只有老大這伙見過云夏男裝的人在第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一身真不賴啊,云夏姑娘近段時間過得很不錯嘛。”老大口氣危險地說道。
老大把捂住云夏的嘴給松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小刀抵上了云夏的脖子。
云夏吞了口唾沫,呵呵笑著說:“別來無恙啊老大,最近還好嗎?”
掃視過這些類似地痞流/氓的人,除了老大,其他幾位云夏都不認識。
見老大來者不善,云夏趕緊又道:“我們之間好像有些誤會,不知小妹哪里惹到老大了,要死也給做個明白鬼行嗎?”
哪里惹到他了?老大冷笑,他們被迫寄人籬下,他們死傷無數兄弟,小娘們倒好,有錢揮霍,有錢置辦這一身,小日子過得很是滋潤呢,就不知她現在的小日子是不是拿他們兄弟們的命換的!
老大眼中殺意一閃而過,手上的勁大了點,把小刀給壓了壓,脖子上一陣疼,云夏立時閉了嘴,大氣不敢喘一下。
“哪里惹到我?”老大收了小刀,退開了一步,眾人圍著云夏,并不用怕她跑了。云夏還以為他要打人,他的問話陰陽怪氣,可一點不像是要放過她。
但是,云夏還是低估了老大的血性,這家伙收了小刀,下一刻身上的戾氣暴漲,踏出一步就想捅了云夏。
云夏嚇得手護頭給蹲下了,連連求饒間,那把小刀插在了她面前的墻上。
老大就是想嚇嚇云夏,并不是真想殺她。這是懲罰,這是逼供,是不是誤會難道需要他問的嗎?心里有鬼的人,只要嚇一嚇什么都招了,對付嘴硬的小姑娘,他的手段還是有一些的。
恐嚇完,老大繼續陰陽怪氣地問:“說吧,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么?”
老大正要開始盤問,他的伙伴拍了他的背,讓他讓開一下,那人靠近了抓著云夏的下巴,仔細看了會兒,說道:“我說怎么覺得這娘們有點眼熟,這不是芳華閣的圣女大人嘛。”
說話的人是尤龍的人,老大正式投靠了下溪街的尤龍尤老大,現在正在實習中。說話的人現在是老大的直屬上司,人稱老狼,老大在他手下學習道上的規矩,他不得不對這人客氣。
作為下溪街的老大之一,尤龍有些身份,建州那些個高檔場所他也會去,云夏被拍賣的那天,尤龍就帶著眼前這位老狼去了芳華閣。
所以,說到洗盡鉛華,說到男裝,老狼也見過,只是一時沒想起來,更多的其實是圣女獨自出現在這里有點出乎意料了,一時沒往那方面想,一直覺得眼熟,現在才恍然想起來。
“圣女?”老大瞧著云夏,他要的答案不是已經出來了嗎?老大懷疑云夏是奸細,他懷疑是她把他們的行動告密了,不然他們的行動怎么會被對方知曉,還被下了套!死傷了那么多的兄弟。
現在什么都可以解釋了,云夏本來就是石家的人,或許正是因為拿他兄弟的命邀了功,才被芳華閣捧為圣女。
“能否把這丫頭給我處置?”老大問道。如果云夏是個沒身份的人,做掉就做掉了,但她現在被認出是圣女,就可能是個重要的人,想要處置她,還是得向上級打聲招呼。
老狼有些可惜地瞧著云夏,說道:“可惜了漂亮的臉蛋了,隨便吧,尤爺對圣女不感興趣。”
能這么大方地把覺得可惜的人交給了老大,是給了老大面子,就表示老狼對老大還是很看重的。
說著,老狼給老大讓了位置,云夏瞧著老大的神情,心下一片冰涼。
恰恰就是這時,注意到云夏,并且尾隨她的另一撥人動了手,這伙人并不是別人,正是當初那些想見云夏,沒能見到面的富家子弟七人眾。
今天來逛街,這些富家子弟都帶了打手,一來是為了自身安全考慮,二來遇上什么麻煩事,就能交給打手了,就比如現在。
步從容見到云夏被跟蹤,憑他一人之力無法和那些流/氓打,于是就告訴了這些人。
英雄救美呀,富家子弟最喜歡了,他們一直在衡量出場的時機,作為英雄,當然得在最后出場,現在就是最完美的時機了。
一聲令下,打手們蜂擁而至,一個紈绔帶了兩個打手,七個紈绔就有十四個打手,在數量上就能碾扎了老大他們。
這場架不用打,老大他們知難而退,一時間就跑了。
在眾人的推擠下,步從容被擠到了最前面,雖然只是酒肉朋友,那也是朋友,朋友中意的女人,還是肯一擲千金,卻沒能得到的女人,兄弟們就只能幫你到這了。
可以說這幾位還算不錯的,把機會讓給了步從容后,他們就跑了。
搞的步從容哭笑不得,他向云夏伸出手來,問道:“你還好嗎?”
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不是他長得俊才記住他,只因他當時看她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云夏才記住了他。
云夏沒有接他的手,自己站了起來,說道:“謝謝,我很好。”
剛剛那一嚇,云夏的鼻子又塞住了,用著鼻音說話,像是快哭了,步從容還以為她在逞強。
看著云夏整理了下衣服,他說:“我送你回去。”
云夏沒有拒絕,天知道,老大他們會不會去而復返,云夏正這么想著,突然,步從容牽了她的手狂奔起來,云夏朝后看去,奶奶滴,說曹操曹操到呀,老大他們真是陰魂不散。
老大他們本來就沒跑遠,也得怪紈绔們跑得太快,沒讓老大他們徹底死了心。不過,其他人或許會死了心,老大是不會的,為了一眾死去的兄弟,他一定會殺了云夏,以祭兄弟們的在天之靈。
步從容帶著云夏借著人群的掩護,漸漸甩開了老大他們,一個拐角,步從容改變了方向便再不見老大他們的身影。
慢下腳步,假裝著逛街,心驚肉跳地四下里看著,片刻后都不見老大他們追上,云夏終于松了口氣,只是,突然,步從容一個欺身,把云夏堵在了角落里,云夏還以為是老大他們追上來了,不敢輕舉妄動。
縮在步從容的懷里,許久之后,云夏小聲地問道:“人還沒走嗎?”
步從容讓她安靜,云夏就趕緊閉嘴了。
步從容瞧著云夏的頭頂,他的心情很復雜。在街上遇到男裝的云夏的時候,他還以為是“他”,可是轉念一想,“他”在臨江國的前途一片光明,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黎國。
在建州的,只會是芳華閣的那位姑娘了,同名同姓,模樣又是一模一樣,世間竟有這等的巧合,步從容懷疑過,甚至對“他”的性別起了疑惑,可轉念一想,實在是太荒唐了。
懷中的人兒是個姑娘沒錯,明明親眼見過,現在再次驗明正身,步從容不知道他還想驗證什么。
想問她有沒有失散的兄弟,話到口中,他沒能問出來。
時間久了,后知后覺的云夏才發現,這小子莫不是在吃她的豆腐?又拿不準,但總不能這樣僵持著吧?云夏清了清嗓子,叫喚道:“公子?”
步從容讓開了身,云夏四下里一瞧,沒有老大他們的影子,不知是已經走了,還是根本就沒出現,這都不重要了,安全了就行。
“謝謝公子救命之恩!”
步從容問:“那些人是誰?你可認識?”
云夏溫婉一笑:“奴家怎會認識那些人,估計是瞧出奴家的裝扮,起了歹意。”
云夏眨眨眼,那叫一個風情萬種啊,只是她的打扮不對,怎么看怎么娘,讓人看了雞皮疙瘩頓起。尤其對步從容而言,大爺的,別頂著“他”的一張臉,做出那么惡心的神情行不?
步從容扯著臉皮笑笑,說道:“我送你回芳華閣。”
云夏好像發現了什么,在她不領情地不接他手的時候,他的神情就很正常,現在她表示感謝,有意討好的樣子,他倒是不喜歡起來了,這能說明什么?
云夏一直有種感覺,感覺這位公子透過她好像在看著另外的人,難道又是有人和她長得像?云夏不可否認,或許她就是長了一張大眾臉。
但,既然這位公子不喜歡,那么她就讓他更徹底地認識到她并非他認識的人好了。
本來,云夏有意討好他,就是擔心他起了謀殺的心思,云夏可沒忘了初見他時,他看她的那帶著滿滿殺氣的目光,為了凸顯她非他的故人,讓他討厭徹底厭倦了自己,就是自保了。
不然,說不定哪天,他把對別人的怨氣撒到她的頭上來,想想都覺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