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這的路上已經看到了,舉步艱難,這還是在客棧里,大街上瘋子更多,李笑花的情況絕對是個不小的累贅。何況他們來到這里只是為了有個說話的地,暫時待著的地方,等探明了些狀況,他們就會離開,帶著李笑花實在不方便。
照齊鈴的想法,何止是不方便,簡直是個極度危險的禍害。一次打暈,人很快就會醒來,來的路上就發生過一次意外,李笑花醒來,差點就把李思義給咬了。
反正齊鈴不會同意留下李笑花。
李家姐弟決不放棄親人,他們李家要共進退,瑞清當起了和事老夾在中間,安撫這位,挽留那位,情況就僵持住了。
云夏輕咳了聲,說道:“傀儡蟲并不是無藥可解,我手中有個方子說不定能行。”
當云夏謙虛地出聲時,其他人都不當回事,直接無視了她,云夏那個尷尬啊,她遲遲不開口,是為了想找借口解釋她怎么得到的這個方子,可誰想沒人信她。
說起傀儡蟲,在陰陽教被滅時都還是未解之題,為此在傀儡門,傀儡蟲一直被保護的很好,不曾對外公開的一項獨門蠱蟲,更是不會輕易使用,就只在傀儡門內部進行嚴密的實驗而已。
這個方子呢,是老者耄耋之年意外研究出的成果,若說傀儡蟲可能流傳出去,被某人得到,以至于釀成今日之果,那這個方子就只有云夏知道了。
被人無視,云夏倒沒覺得有什么,但是,奶奶滴,都吵這么久了,還有完沒完呀,她還等著他們這些人將這方子發揚出去,救黎民百姓出危難之境呢。
好吧,云夏是擔心她辛苦拉攏的投資人出現意外,還有就是再這么鬧下去,建州受到重創,她的致富之路還怎么走下去呀。
“我真知道怎么除掉傀儡蟲!聽我把話說完好嗎!”云夏發起火來,直接沖了進去,把齊鈴的嘴巴給堵了,這里面屬她嘴巴最臭,不堵她堵誰。
“吶!”云夏將剛寫下的方子遞了過去,這方子上的墨還沒干,要不是上面有幾個字只會寫不會讀,云夏就直接報藥方了,哪里需要在雜貨里找筆墨紙,秀她那手見不得人的筆跡。
雖然瑞清讓她多多練字,她可沒偷懶哦,有時間她都練咒文了,看她一手不算差的咒文就知道她有多用心了,至于正常的字嘛,她很忙,只能擱淺一下了。
齊鈴被云夏捂住嘴,按到了墻上,沒能第一時間去搶方子一睹為快,李笑雨接手藥方,掃了兩眼,疑惑地問道:“你這藥方哪來的?”
“古書……”云夏剛開口,瑞清大手伸來,將她拉到了身后,接口道:“我觀藏書甚多,不便一一透露,還請諒解。”
瑞清客氣地笑著,心里可得意了,就你們有家族秘密是吧,就你們有事無可奉告是吧,我們家也有!
對云夏使了個眼色,瑞清對著齊鈴,李笑雨,李思義一再抱歉地微笑。
放著他們去研究方子的可行性,云夏小聲想要跟瑞清說悄悄話,她很清楚,有瑞清這一擋,她不用向其他人解釋什么了,可對瑞清,她還是需要說點什么。
云夏那叫一個糾結,你說這什么事呀,外人騙騙也就算了,她不會有心里壓力,外人和較為親近的人一同騙,她心里也好受些,但偏偏就單騙了師父,真是……
瑞清在云夏開口前,貼心地說:“誰都有秘密,想說就說,不想說,為師不會為難,不用掛心。”
作為師父,瑞清怎看不出云夏的改變呢,尤其是在地下城回來后,她的改變尤為的明顯。
這世界很混亂,然而就是這等混亂中往往隱藏著機遇。
他這位徒兒經歷了常人沒能經歷過的事,熬過重重困境,遇上一兩個機遇,他并不會覺得吃驚。機遇可遇不可求,遇到了,接收了,那就都是自個兒的東西了,沒必要和別人分享,沒必要一一向人坦白。
這就是為何他沒問她一些事的原因,按照他兄長的話來講,一個有著秘密的女人才有魅力,作為他的徒弟,怎么也得有點魅力才行,有魅力,有實力,才能有資本找個好婆家嫁了。
哎呀呀,怎么想要這茬了,他家徒兒不嫁人的。
瑞清理解地拍拍云夏的頭,說道:“你做的很好,為師以你為榮,好好干。”
云夏有點呆,怎么好好的,師父淚眼婆娑了?是她太能干,把他感動的哭了?
不管怎么樣,有了瑞清的理解,云夏安心很多,果然她這便宜師父的大腿抱得最值!
吱呀一聲窗戶打開,引了眾人的注意,見是小青,都松了口氣,這小子偷偷摸摸地出去,回來時脖子上掛了條蛇,不用猜就知道,他耐不住擔心去救他哥刑青了。
說起刑青,這還沒冬天就已經冬眠上了,不吃不喝,最多有時吐吐舌頭,連眼都不睜一下,唯一變化的就是它身上的皮,睡了那么久,開始有了點蛻皮的跡象。
手上的藥方單看著無法驗證其效果,李笑雨覺得有一試的必要,當下囑咐李思義留下照顧小花,她決定到外面找找藥材,藥方所需要的藥材并非不可得,有些普通藥店就有,有幾種則需要到大藥房里看看。
齊鈴指著藥方的幾處,說道:“這幾種是什么藥?我怎么沒聽說過。”
李思義笑道:“古方的藥名跟現在的藥名有些許的差別不奇怪。”
他這是笑齊鈴無知了,氣得齊鈴咬牙。
李家世代研究醫理,在治病解毒上面有些成就,古籍上的古方,他們自小就有所涉及,看古方那是小菜一碟。
李笑雨就是看出這則古方有些年頭,所以想試試,據她所知,術皇這味藥早在三百年前就已改為術土,至于另外幾味,她就不清楚何時改的名了,也就是說這個藥方少說有三百年的歷史。也可以說,她這是要死馬當活馬醫,單看年代就想試試,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氣完齊鈴,李思義側身說道:“姐,還是讓我去吧,你留下。”
姐弟兩總得留一個人方便照顧李笑雨,一來不想麻煩別人,二來,他們不放心齊鈴!不用言語,姐弟兩都知道這層的意味。
經過商量,最后還是由李思義去找藥材,外頭雖然危險些,但要穩住齊鈴,免得她出什么幺蛾子,還是李笑雨留下妥當些,而這時瑞清也說要出去看看。
他們特意選了這處較為偏僻的雜院,人少,碰到瘋子的機會也少,進來后,他們才知道這里其實是個小倉庫,雜貨一堆堆,舊衣服舊被子,缺胳膊少腿的桌椅,還有一些能吃的干貨,都堆積在這里了。
一行人無法快速移動,不說李笑花是個累贅,云夏自認為她也是個累贅,再則雙拳難敵四手,他們才幾個人,在街上游蕩的瘋子沒個準數,不想被群毆,只能暫時龜縮在這里了。
災難來得突然,死傷一定很慘重,誰能想到身邊的人會發瘋,張口就吃人,走在街上,就是在家,都可能來個無妄之災,根本不知道有誰感染了傀儡蟲,只能到爆發才能知道,而那時已經晚了。
出去查看情況的瑞清給大家帶來了個不好的消息,這次的情況絕對是超出了他們的預想,病人絕不是百人,千人這樣的數字,街上游蕩的瘋子太多,到處都能見到,先前他們在街上見到的那些,不過是冰山一角,城中到處都是那樣的畫面。
是的,不是一個街道,不是一個街區,是全城都爆發了。
得知這樣的消息,沒人能笑得出來,換句話說,他們想要脫離危險,就得逃出城去。在瘋子一堆堆,到處堵道的情況下,他們得殺出重圍談何容易!
不過,還有個問題就是敵人是怎么下的蟲,這蟲卵是怕熱的,隨便煮煮就死翹翹了,怎么就無聲無息地讓人吃下去了呢。還是全城爆發,數以千計的病人,簡直太牛叉了。
李思義這邊的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在瑞清的陪同下,他逛遍了城中大大小小的藥店,終于找齊了所需要的藥材。
就是這十幾味藥,花了李思義三天的時間,有兩味藥太難找了。
而這三天里,兩人在**見了好幾個出來找吃的人。
三天,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夠幸免于難的人躲起來,也夠躲起來的人餓得撐不下去,鋌而走險出來尋食。
他們這些人有點本事,可以在眾瘋子間全身而退,可以尋找藥材,尋找食物帶回去填云夏和子云他們的胃。普通人,呵,比不了機能提升的瘋子們,一當遇上兇多吉少。
瑞清他們就目睹了幾出來不及救援的悲劇。
見過外頭慘狀的人心里越來越沉重,也只有沒見過世面的云夏等人還能好吃好喝,瑞清,齊鈴,李思義,李笑雨,吳伯,這些人都到過外頭,見識過這場悲劇,臉上的神情是越來越凝重。
煮了藥,李笑雨小心地喂小花喝下,末了,只能等待結果了。
“官府的人都在干什么!”齊鈴按捺不住脾氣,重重踹了椅子,已經不牢固的椅子當場被踢斷了腿,翻地上去了。
百姓苦苦掙扎,拖著傷,挨著餓躲在暗處,他們期盼什么?他們能期盼什么?除了官府的人,他們苦苦支撐著,還能期盼什么?
可官府的人呢?人去樓空,官衙都空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就幾具殘缺的尸體孤零零地躺在衙門內。
齊鈴出去過幾次,她是沒見到官府的人就是了!不管他們還在城里,還是在外頭,就這么不作為是怎么回事?城中那么多沒能逃出去的人怎么辦?看著他們不是活活餓死,就是被外頭的瘋子大卸八塊?
被齊鈴弄出的聲響給吵醒了,李笑花張張嘴,喚道:“姐……”
“醒了!醒了!有用,方子有用!”李思義當場就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