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人,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城市,以及將要迎來未知的生活。
第一天到學校報道。
“惜姐,別忘了我們昨天的游戲啊。”
石玖惜看了看身邊的人,強顏歡笑的回答道:“好的呢。”
石玖惜向最后一排的江澈......的同桌走過去
將人拉到走廊上,進行了一番秘密談話。
然后“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江澈的同桌。
江澈對于同桌是誰一點不在乎,只要沒有必要,他都不愿意講一句話,并且,他現在還沒有和除了老師以外的人講過話。
他因為陌生,塑起了堅固的防備墻,不接受任何人的接近,他人也因為他的孤僻,排斥自己。
雖然江澈沒有開口的必要,但是石玖惜有啊,一天到晚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有時候在上課的時候講追的劇,講誰的小八卦,講自己碰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而且她又沒有指名道姓的和誰說話,好像自言自語一樣,江澈都不好意思制止她老是小聲說話的事情了。
下課了還不歇會兒,隔著幾桌都可以聊到一塊去,而且就不愿意上人家那說,還不愿意讓人家來這找她。
這一天,江澈來到學校,卻發現自己的抽屜里有一只橘黃色的貓咪,小小的一團,窩在抽屜里面。
江澈看了看四周,似乎沒有人知道。
石玖惜來到教室,看見江澈一直低著頭看著抽屜,把腦袋也湊了過去。
石玖惜的臉突然靠近,悶熱的呼吸打在江澈的臉上。
“你在干嘛啊?”
江澈猛地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一時間不知所措。
其實石玖惜長的特別好看,是那種張揚的美,一眼便是驚鴻。
走神間,石玖惜已經看見了貓咪。
她壓下聲音說道:“江澈你瘋了!帶小動物來學校,而且還是這個新的班主任最討厭的貓咪!”
很顯然,江澈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為什么討厭貓咪?”
然后,石玖惜成功被他帶跑。
“好像是她和她前男友分手就是因為一只貓咪吧,說那只貓是她前男友還是她男朋友的時候養的,但是那只貓是他前男友還沒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和他那個時候的女朋友一起養的,然后她的前男友和她前男友的前前女友分手了之后,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還一直養著這個貓,結果她就生氣了,她接受不了他前男友一直留著她前男友的前前女友的一些回憶,然后她的前男友就變成了她的前男友。所以她特別討厭貓,我也不知道這和貓有什么關系。”
江澈表示聽的云里霧里,這有可能是有人要整他啊。
“喂!貓不可以留在教室的,被發現就死定了,我要舉報!”
“被發現會怎么樣?”
“扔進垃圾場?”
貓咪探出一個頭,慢慢爬到石玖惜的位置,然后鉆進抽屜里,再把頭探了出來。
江澈的語氣中帶著示弱的意思,軟軟的——
“你忍心嗎?”
石玖惜看著江澈,耳朵根悄悄紅了起來,少年啊,真是好看。
“忍啊,不忍會連累我的,除非......”
“答應你。”
石玖惜一臉驚訝的看著江澈,壓下神情道:
“也沒什么,就不能嫌我煩,然后我自言自語的時候要和我一起聊天。”
“聊什么?兩個班的班花喜歡上了同一個人?”
石玖惜再度一臉驚訝。
“原來我說話的時候你都有在聽啊!”
江澈無奈的看著她,準備要上課了。
第一節就是班主任的課,二人懷著忐忑的心,然后——迎來了貓叫聲......
班主任那耳朵,一下子就往他們這走過來
然后,就被請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內,二人站著,面對著老師及其尷尬
問吧,也不知道誰帶來的,但就是江澈和石玖惜留在抽屜里。
于是二人就被罰去掃地了
“我就覺得班主任針對我們倆!那貓也不是我們帶來的啊!真是的,那貓怎么回事啊!”
江澈無視她的話,默默掃著地。
這個傻子,知道后果還幫我隱瞞。
那天夕陽無限好,余暉撒在二人懶散的身影上。
鋪滿落葉的地上,印著二人的影子,層層疊疊,交織在一起,就像兩個人,從此交織在一起。
之后,江澈就開始了嘮嘮叨叨的生活,完全被石玖惜帶偏。
石玖惜發現,這人和人還是不可以比,江澈長的好看,成績還好,那成績甩她一百六十二條街。
江澈一下子成了老師的寵兒,同學對他也越看越順眼。
不過讓石玖惜沾沾自喜的是,江澈這人對誰都一副半熟不熟的樣子,唯獨自己,可以讓他好像笑得前仰后翻。
忙碌的學業,匆促的時間,一切好像快來不及,再不說出口,好像就沒有機會了。
雙十一這天,石玖惜給自己鼓了好久的勇氣
終于,向江澈表了白。
江澈難掩嘴角的笑,說道:
“表白是男孩子的事吧。”
可惜石玖惜一時腦抽,生氣的踢了江澈一腳
“你才男孩子呢!居然說我男孩子!”
踢完,就跑了。
留下江澈一個人在風中凌亂,不知所措。
第二天,江澈來到教室,剛坐下,突然石玖惜站了起來,對著全班說了一句“江澈是我要追的人,我一定可以追到的!”
教室吵成一片,江澈眼中只有石玖惜一個人
“你為什么喜歡我啊?”
“別問了。再問就是因為你好看。”
上課說悄悄話,下課就是什么也不干,趴著就是甜蜜
二人關系進展飛快,連石玖惜的妹妹也無意知道了,暗戳戳的助攻二人,同學們心照不宜的默默承受著狗糧。
高二的尾聲也悄悄來臨,可是老師那卻走漏了風聲。
老師把石玖惜叫去了辦公室,一談就是一節課。
放學后,二人在圖書館做著練習。
“江澈,以你現在的成績,上你心儀的學校有困難嗎?”
江澈偏過頭,道:“有一點點吧,老師找你去談什么啊?”
石玖惜悶悶不樂道:“我的成績唄,別說和你一樣的大學,就連好一點的大學我都夠嗆。”
“沒事,我們一起努力,我再幫你整理一份資料吧。”
石玖惜看著放下手的事,轉身弄自己的事的江澈,鼻子酸了酸,眼淚險些流下來。
自從那天以后,石玖惜上課也提不起勁來,眼看期末考要來了,卻什么也學不進腦,測驗一次比一次差。
“你怎么了最近?”
江澈實在忍不住,在放學后拉住石玖惜問道。
“考大學是唯一的出路嗎?”
石玖惜問道。
江澈不解的看著石玖惜,安慰道:
“不是,但是是最有成效的。”
“你想考上B大嗎?”
“想啊,那是我的夢想。”
“如果你考不上,將來你會感到遺憾嗎?”
“肯定會啊,夢寐以求的大學卻沒有考上,多少會有遺憾的。”
石玖惜垂下雙眸,低聲開口道:“所以,你那么優秀,我跟不上你的步伐,我覺得,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江澈慌了,連忙開口:“石玖惜,你說什么呢?”
石玖惜勉強抬起頭,隱藏起眼眶中隱約的淚光。
“我先回去了。”
江澈在石玖惜擦肩時拉住了她的手腕,“石玖惜......”
“我很累,想回去休息。”
然后,江澈等了一會兒,松開了手。
宿舍早到了熄燈的時間,江澈的床鋪卻還亮著,江澈在床上擺了一個折疊桌,拿著筆在一個本子上勾勾畫畫。
“你那么優秀,我跟不上你的步伐,我覺得,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你跟不上我的步伐,那我就把你抱起來走。
第二天,江澈頂著黑眼圈到教室,但是沒想到石玖惜沒有來,請假了。
石玖惜連著將近一個星期都沒有來,江澈也每天熬夜給石玖惜整理學習資料
漸漸的,因為熬夜,江澈臉上出現了大大小小的痘,眼底掛著兩個黑眼圈。
石玖惜回到學校,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江澈,和一份精心整理的學習資料。
石玖惜回到學校后,對江澈越發的冷漠,終于在離期末考還有一個星期的時候,二人分手了。
那天晚自習結束后,江澈拉住了要離開的石玖惜。
“你這些天到底怎么了!”
石玖惜一臉無表情的別過頭。
“沒什么。”
“你學習跟不上我,我給你整理資料了,我熬了幾個通宵給你整理的,你請假回來突然對我冷漠,到底發生了什么?”
石玖惜一臉不耐煩的說道:“分手吧。”
江澈沒了聲,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石玖惜,開了開口,聲音嘶啞的不像話“為什么?”
“我當初是因為看你長的好看才喜歡你的,之后相處的也不錯,就追你,然后在一起了,可是我發現你和我根本不是一路人,但是啊,架不住你好看,不過現在呢?”
石玖惜的聲音染上嘲諷——“現在,你變丑了。”
“所以,分手吧。”
“我受不了了。”
江澈沉默了,半響才說道:“石玖惜,只要是你說的,我就相信,別騙我,到底……”
“我都說了!分手!不喜歡了!”
分了手,考了試,考完最后一門科目時,聽說石玖惜轉了班。
成績出來了,和江澈預想的一樣,跌到了谷底,原本年級前二十的名次,結果現在才考了四五百名,有的科目答題卡上一片空白。
被老師叫去談話在所難免,可是老師說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就這么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個星期,老師終于打電話給家長,說明了情況。
江妍帶著江澈來到校外的一家甜點店里,審視了一番弟弟,直搖頭。
“你看看你現在,頹廢的跟什么似的,以前那么英俊帥氣的臉,現在這是怎么了?”
“長的好看就這么重要嗎?”
江妍微微一愣,這小子以前可是從來不注意顏值的啊。
“所以,你是因為丑,被女朋友甩了?”
面對江澈的一言不發,江妍表示無所謂,“愛說不說,大不了我去學校問唄,小情侶談戀愛,我還不信沒人知道,我要是打探出來了,知道誰這么欺負我弟弟,我肯定弄她。”
然后,江妍就知道了一切。
第二天,就找上了石玖惜。
石玖惜和江妍在甜點店里見面,石玖惜坐的就是江澈的位置。
“我就想知道,你為什么要和我弟弟分手,別說因為'丑'你們倆談戀愛我還是知道的,他也和我說過你們倆之間的事,我很清楚你當時和江澈在一起并不是因為他顏值高。”
石玖惜看向江妍,嘴角勾起冷笑。
“就憑他三言兩語,姐姐就相信我真的喜歡他?”
江妍看向石玖惜,石玖惜卻往桌子上看了一眼。
“那你干脆和江澈再說清楚一點,他現在整天茶不思飯不想的,成績也掉了好幾百名了。”
“我和他在一起,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完全是因為我和朋友的游戲,真心話大冒險你知道吧,我抽中了大冒險,所以不得不和他表白,之前我和他在一起,是因為他好看啊,我喜歡的,只是他的臉,但是后來他變丑了。我本來不想說的,最后鬧得誰也不好看,可是都這樣了,我也無所謂了。”
當江澈拿到江妍給他的錄音時,呈現的就是這樣的對話。
“現在你明白了?”
甜點店內,江妍對江澈說。
江澈一言不發,只是垂著頭。
“你就該好好振作起來,讓你那前女友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讓她悔不當初。”
“我知道了,姐,謝謝你。”
高三兩個學期,江澈仿佛又變成了剛轉學來的那個時候,孤僻,一言不發。
而石玖惜轉到了別的班后,也幾乎見不到江澈,二人,仿佛存在于兩個世界,對彼此毫不關心,毫不在意。
江澈的成績提高了回來,甚至一躍擠身進入年級前十名
除了之前分手的“小插曲”一切似乎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六月,考完了中學時代的最后一場考試,江妍來到江澈的學校,把江澈帶出來吃完飯后,看見了石玖惜一個人站在街的對面,沒有看見他們。
江妍看著江澈熟視無睹的樣子,有些心疼
初戀啊,還是破碎了。
作為學生,孩子很多事情都是我們不可以自己去決定的啊。
吃完飯,江澈回學校收拾了,而江妍走向了石玖惜。
二人在公園的長椅坐下來,那天,也很黑,看不見一顆星星,周圍很安靜,喧囂聲皆遠去。
“江澈考的好嗎?”石玖惜問道。
“托你的福,特別好。”
江妍轉過頭說道。
那天,江妍去找石玖惜,錄了音,但是江澈聽見的,只是她們談話的一部分。
“......我本來不想說的,最后鬧得誰也不好看,可是都這樣了,反正我也無所謂了。”
說完,石玖惜拿起了江妍的手機,搖了搖。
江妍微微一愣,嘴角勾起笑容,把錄音關了。
“很不巧,剛進門的時候,我在姐姐背后,看見了姐姐的操作。”
“你的眼睛一直看著我的手機,知道我在錄音卻還是說出來,你根本就是故意說給江澈聽的吧。”
“是,所以請姐姐保密。”
江妍挑了挑眉頭,說道:“那么,你究竟是為什么和江澈分手呢?”
他們還沒分手時,在圖書館
“還差一點點吧,老師找你去談什么啊?”
“我的成績唄,別說和你一樣的大學,就連好一點的大學我都夠嗆。”
老師講的,根本不是這個。
辦公室,班主任不威自怒,與石玖惜面對面的坐著。
“老師知道你和江澈談戀愛的事情了。”
“我希望你們分手,因為你已經影響了江澈的成績,他剛來的時候,成績年級前十,可是慢慢的,居然退步了十名,是因為和你在一起吧。你們總說學生時代的感情最純粹,可是你們想過自己的前途嗎?江澈的夢想是上B大,可就是退步的那些分,就足以讓別人把他遠遠的甩在后面。你們現在不分手,也許以后是有可能一直在一起,但是因為你們現在不分手,也許彼此的前途就會和自己預想的有偏差,將來回想起來的時候,會有遺憾的。”
老師的話在石玖惜心里留下了印烙,之后有一天,石玖惜終于忍不住請假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兩只眼睛腫得不像話,父母問起卻說昨晚追劇了,情節太感人
父母根本不相信,卻什么也問不出來,打電話給班主任,班主任卻說是成績的事,會過去的。
看向小女兒,卻總覺得她知道什么,她們姐妹兩從小感情就很好,但問起,小女兒也是搖搖頭。
因為眼睛還沒有消腫,石玖惜又接連請了一天的假,后來眼睛消腫了,石玖惜卻還沒想好怎么面對江澈,對父母說還需要調整,就又請了幾天的假。
之后回到學校,石玖惜提出了分手。
假期到來,同學聚會也來了,石玖惜聚會還是和原高二的班一起,只是,江澈沒有來。同學們都松了口氣。
二人分手的事情他們都知道,分手后好不容易融進他們班的江澈沒了話,石玖惜也轉班了,又進入高三,氣氛緊張僵硬的不像話。
如果今天江澈和石玖惜都來了,他們可能又得尷尬了。
石玖惜和好朋友關悅站在露臺上喝著酒,“惜姐,當時和我們玩游戲的,不知道是誰,都說好了誰也不可以對外說的,但是現在說漏了嘴,導致有些人說你和江澈在一起是因為大冒險,真是可笑,說漏嘴的那人也不說全點,讓別人誤會,氣死我了。”
石玖惜喝了一口啤酒,云淡風輕的說道:
“氣什么呀,那都是過去式了。”
“那也不能讓別人誤會你呀!我們是玩了大冒險,但是任務只是和轉學生做同桌,又不是和他在一起,之后的在一起是真心的好嗎!”
石玖惜的目光暗了暗,沒了聲音。
真心的又怎么樣?
現在,已經沒有“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