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的恐懼讓劉先生喘不過氣來,他顫顫巍巍地端起杯子,將杯子里已經(jīng)涼透的咖啡一飲而盡,咖啡的苦澀讓劉先生回過一些神來。
“對面不是一家人都遇害了嗎,怎么還會亮燈?”劉先生想過是不是警方來取證了?但又直接否決了自己這個念頭:哪有警察半夜里來取證的,而且對面的案子不是已經(jīng)結(jié)了嗎。劉先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試著想了幾種可能,包括可能是小偷進去偷東西等等,但都被自己一一否定了。直到最后,劉先生的思維不可避免地走到了劉先生最不想接受的一個想法:難道是,鬧鬼了?
這一個念頭剛剛一升起,劉先生就感受到后背一涼,王家老太太那雙瞪大的雙眼不可避免地又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里,背后的黑暗里也像是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死死地盯著他……劉先生不敢再往下想了,強迫自己不再去看對面的燈光,逃也似地回到了臥室。
所幸,這個夜晚沒有發(fā)生什么。
第二天一早,劉先生就將自己昨天夜里看見的詭異事情發(fā)到了業(yè)主群里。業(yè)主群很快就炸了鍋,竟然有好幾戶人家都看到了昨晚王宅的燈光。這下業(yè)主們都坐不住了,一起要求小區(qū)物業(yè)給個答復。令業(yè)主恐慌的是,物業(yè)竟然答復說,為了防止空無一人的房子發(fā)生火災,在出事的第二天就給那棟房子斷了電!
接下來的幾天里,王家空無一人的房子里不斷發(fā)生怪事,要么是夜里忽然亮起的燈,要么是突然傳出來的說話聲,要么是以前王家女兒經(jīng)常練習的鋼琴曲聲…….
沒過幾天,芷蘭雅苑鬧鬼的事情就在傳開了,付了款的顧客都跑到售樓處來嚷嚷著要退錢。無奈之下景和地產(chǎn)只能再度停止銷售,對外宣稱是要升級地下車庫。
這件事讓林錦焦頭爛額,雖然靠著雄厚的實力,林錦暫時壓下了有關芷蘭雅苑的報道,也穩(wěn)住了躁動的業(yè)主,好歹沒讓事情鬧得太大。但是如果長時間解決不了這件事,對芷蘭雅苑項目投入了大量資金的景和地產(chǎn)雖不至于破產(chǎn),但也一定會傷筋動骨。
林錦有想過是不是對手公司搞的鬼,但是在一次實地調(diào)查之后林錦完全打消了這個念頭。那天晚上,王宅的燈又亮了,林錦急匆匆地趕來,親自打開了門,可愣是沒敢往前走一步,因為林錦看到了讓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明明在外面看王家亮著一盞幽幽的燈影,但往里看卻是漆黑一片。
林錦攔住了身邊幾個還想進去一探究竟的大膽手下,因為他感受到了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慌和刺骨的寒意,這種感覺讓他像是一瞬間回到了30年前。
與大部分富商不同,林錦是少有的真正白手起家的企業(yè)家,因此30年前的林錦還只是一個在建筑工地上打工的年輕小工。
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林錦所在的建筑工隊承包了一個小區(qū)的建設項目。項目并不特殊,特殊的是地皮,小區(qū)動土的地皮,是一處舊時的亂葬崗。現(xiàn)在來說,如果要在亂葬崗上施工,是有一定忌諱的,但當時那個年代卻沒人在乎。
林錦記得很清楚,剛開始施工的第一天,就發(fā)生了怪事,工人們剛一動土,就不曉得從哪兒刮起了一陣黑風,一時間飛沙走石,吹得工人們都睜不開眼,這怪風吹了好一會兒才停。工人們擦了擦臉上的土,剛準備動手,就聽見一聲響雷,接著就下起了瓢潑大雨,工人們來不及反應,都被淋了個透心涼,忙跑回工棚躲雨。
跑回工棚后,當場就有幾個工人不干了,不斷嚷嚷著這是犯了忌諱。
老板聽到這事后,火急火燎地趕到工地,先是找了工程隊的隊長和幾個老工談了許久,又承諾大家愿意下工地的,工資翻倍,這才陸續(xù)有了一些人愿意再去施工。但還是有一批人覺得不妥,沒有跟著去,林錦就是其中一個。之所以沒去,是因為在之前刮黑風的時候,林錦有一瞬間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在那之后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一直籠罩在心頭,尤其是一看工地的方向,林錦就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但出乎大家的意料,接下來的一整天,工地上都沒有出現(xiàn)什么意外,這讓沒有下工地的工人們很懊惱,白白丟了兩份工錢。
夜里,林錦始終有些不安,翻來覆去直到半夜才睡過去。剛睡了一會,夢中的林錦忽然感覺有點異樣,怎么睡怎么感覺不舒服,于是緩緩睜開了眼睛。誰知道剛一睜開眼睛,林錦就感覺到頭皮一陣發(fā)麻,忍不住“啊”的一聲大叫。
原來是上鋪的老張不知道啥時候站到了他的面前,老張俯著身子,臉幾乎已經(jīng)貼到了他的臉上。他慘白的臉上不帶一點血色,直勾勾盯著林錦的兩只瞪得大大的眼睛看不見絲毫光彩,嘴巴以一種夸張的角度咧開著,擺出了一幅似笑非笑的詭異表情,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毫無生氣的假人。
驚叫過后的林錦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給了老張一拳:“瑪?shù)氯藝樔藝標廊四悴恢腊。@么晚了老張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只是奇怪的是,林錦感覺自己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樣,輕飄飄的沒啥感覺,只是覺得老張身上有股說不清的寒意。
不僅如此,回過神來的林錦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叫了那么大一聲,周圍睡覺的人竟然沒有反應,但是剛剛驚醒的林錦腦子還有點昏昏沉沉的,也就沒多想。
老張受了林錦一拳,晃了晃身子,臉上的表情卻一點兒變化都沒有,緩緩開口說道:
“走啊,該上路了。”
“上路?”林錦一臉疑惑,問到:“去哪兒啊?”
老張也不回答,只是一個勁兒地催促林錦上路。林錦被催得不耐煩了,罵了句“神經(jīng)病啊你,要去你自己去吧”,就又躺下來睡下了,半睡半醒間林錦感覺到老張注視了自己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天不亮,林錦就被外面喧鬧聲吵了起來,看著外邊灰蒙蒙的天色,林錦嘟囔了一聲,才起身來到了工棚外看大家吵吵鬧鬧的在干什么。
只看了一眼,林錦就睡意全無。
只見之前打地基挖開的亂葬崗里,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工人,仔細一看,赫然就是昨天為了雙倍工錢動工的人!
林錦拉過了旁邊一個慌慌張張的工友,問到:“怎么回事?”工友咽了口唾沫,顫抖著聲音回答:“死了,都死了!”林錦嚇得臉色大變,又回想起昨天晚上老張叫自己上路的事兒,一股寒意真沖腦門,原來“上路”是這個意思!反應過來的林錦一陣慶幸,幸虧自己沒跟著老張走。
出了這事,工程自然不能再干下去了,工地也被封了起來。只是調(diào)查了一段時間也沒調(diào)查出個所以然來,再加上開發(fā)商給受害者家屬的賠償給得比較足,也沒有家屬來鬧,這件事情也就被當做一起工地事故,不了了之了。
事情過去之后,開發(fā)商沒有再用這只施工隊,而是給了一點補償就讓施工隊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林錦恰好看到開發(fā)商老板畢恭畢敬地領著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進了工地。
雖然老人穿著一身中山裝,但林錦十分確信他就是一個和尚,因為老人從他身邊走過時,他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香火味兒,這種味道他只在自己老家寺廟里的老和尚身上聞到過。
后來,林錦聽說那塊工地又施工了,只是這次卻沒聽到再出什么事情。
林錦在王宅感受到的寒意,就跟當時動土刮黑風時和那天晚上老張身上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因此,林錦十分確定,這個王宅,真的有古怪。
在那之后,林錦找了很多道士和尚做了一些法事,都沒起到什么效果,好在也沒發(fā)生什么嚴重后果,畢竟,現(xiàn)在可不是30年前,一旦真出了什么事,紙是包不住火的。
直到今天,林錦偶然看到了頭條上李玄同給某小區(qū)改風水的事,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就叫自己的助理到三才堂來請李玄同來公司見個面,為了表示對這些“高人”的尊重,還特意叫助理開上了自己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