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火棍兒
“剃刀飛起骨肉離,油紙包邊半張皮。油飄弄堂香四溢,不做欺人豬肉糜。”——鄰家老叔。
“誒,新鮮的豬肉了誒,今早兒現做的肉,您來點?”
“好的嘞,油紙不要錢,多給您的,這塊肉油水多,包你滿意!二斤,高高兒的,誒,您慢走,下次再來。”
“呦,劉婆,您可好久沒來我豬肉鋪買豬肉吃啦,今天來點嘛?上好的豬肉,油水大的哈喇子都能讓你流三丈。”
“哈哈哈,好你個火棍兒,賣肉攤位就屬你厲害,阿婆今天買上二斤后臀肉,用兩層油紙包阿!”
“誒,嘿嘿,阿婆說笑了。”火棍兒一邊跟阿婆聊著天,一邊把豬肉給割好。“好的嘞,阿婆,二斤后臀肉,您拿好,吃好了再來哦!”
“好好好,哈哈哈。走了火棍兒。”
“慢走啊,阿婆!”
“誒,新鮮的豬肉哦,我火棍不會缺斤少兩,不會講太多漂亮話,我就一句話,想吃好吃豬肉的,來我火棍豬肉鋪咯!”
“您來一塊肉嗎?上好的五花三層,油水多,回去燉湯,那豈不美哉!好的嘞,您下回再來。”
您看到這,能看出來這火棍兒啊,是一個老老實實的豬肉鋪小販,街里街坊的在弄堂里,因為賣豬肉從不缺斤少兩,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可,買賣做的越來越大,生活還算可以。在這弄堂里,算是“首富”了。
后來的火棍兒出事兒了……
火棍兒,真名不知道叫什么,是1935年來的上海,在1937年鬼子占領上海之前,火棍日子過得還不錯,生活水平,可以說是在弄堂里算是“首富,”可惜好景不長,日本人打進了上海,而火棍兒的家沒有被劃分安全區,更別說租界了。日本人對安全區外的上海人施行他們口中的“清繳”,只要他們認為具有反抗日本的人,就要被帶進特高課,而火棍兒因為1939年的那天中午出的事兒。
火棍有個妹妹走在大街上買東西,誰知那日本鬼子看見火棍妹妹長得俊俏,便給綁進了憲兵司令部,第二天中午才被放出來,此時的火棍兒妹子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衣衫不整的坐在烤鴨樓門口。被過路的人指指點點,后來一位弄堂的鄰居去安全區看病回來,看見了被日本人糟蹋的春妮兒,春妮兒也就是火棍兒的妹妹。鄰居將自己的衣服脫下,把春妮兒包裹起來,然后背著春妮回到了火棍兒的豬肉鋪。火棍一聽鄰居所說,頭上的青筋暴起,抓著殺豬刀就要去安全區殺日本人,可是被鄉親們攔下來了,說日本人不是好惹的,我們沒槍沒炮,根本不是對手,拿著刀進去,別說日本人打不到,被租界警察抓住了,也不能活,為了妹子,為了媳婦,別沖動。
等到12點半的時候,春妮兒因為實在是受不了侮辱,咬舌自盡了。此時的火棍兒實在是憋不住脾氣了,抓起殺豬刀就沖進了安全區。
火棍在特高課門口罵了半天,
于是被日本人抓進了特高課,原因是擾亂租界安全,被砍斷了一只胳膊后放了回來。
“他奶奶的,小日本子,老子說什么都不會放過你們的,老子胳膊沒了我也不會屈服你們這些入侵者,我呸!”
火棍兒提著受傷的身體,在特高課門口大罵日本人。其中一名日本軍人舉著槍說∶
“バカヤロー、特高から離れろ、撃つぞ。”
“老子聽不懂你那嘰里咕嚕的東洋話,小日本給老子等著,等老子親手剁了你。”
“バカヤロー”
“你給老子等著……”
“啪——”那個日本兵沖天開了一槍,原本看熱鬧的市民,因為槍聲兒都四處逃串,生怕槍子兒打在自己身上。
火棍兒從特高課的監獄出來,沿著有軌電車的軌道往回家的方向走,拖著受傷的身體,走路直打晃兒。
路邊身著艷服的西洋人對著火棍兒指指點點,然后當看到火棍兒看見他們在討論自己時,兩個西洋人聳了聳肩,就走掉了。
“小日本子,我要你們好看,等著瞧,那個矮胖胖的日本軍官,你別落單兒,不然大爺我的飛刀可不是吃素的。”
火棍兒終于拖著身體走到了弄堂,一腳剛邁進街道,弄堂里的老鄰居都走出來,相繼問候了火棍兒。
第一個開口的是劉阿婆,前文說買豬肉那個阿婆。
“哎呦,天殺的日本子呀,給阿拉火棍兒打成這樣?沒有王法的了?啊,朱天明,儂出來可于一下好不啦?不要做縮頭烏龜啦。”
“哎呦,儂有啥額事體?劉阿婆,哎呦,火棍兒回來了,弗礙厄?”
“還弗礙厄?儂不曉得的呀,這胳膊都讓日本人弄掉的。”
“弗礙厄,劉阿婆,阿拉命大,小日本子,阿拉一定要殺的。”
火棍兒說完這句話就走近了家門,一打開門,就有個孩子突然抱住火棍兒,哭著說“爸爸,儂委來啦”
“能看見我家囡子真好,儂姆媽在屋里沒?”
“爸爸儂胳膊呢?”
“……讓鬼子拿了去,弗礙厄,”話說一半,火棍兒的女兒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囡囡不哭,不哭,爸爸委來啦,爸爸委來啦。”
正安慰著哭著的閨女,聽得閣樓上有個女人,還未見其人便聞其聲。
“囡嗯,發生了薩事體?”
“誒,火棍兒,儂委來啦,天殺的小日本,儂胳膊呢?”
“讓日本鬼子切了。”此時火棍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句話。
“阿拉會曉得給阿妹報仇的”
“阿拉曉得日本鬼子在雙租界外圍,總會有落單的日本士兵在走,等阿拉傷好利索了,我就天天在那干掉日本兵。”
“阿拉腦子瓦特了?儂不要囡兒了?不要阿拉了?去玩命?儂是個殺豬的,就殺好豬好的啦,不要在節外生枝了,幸好我們家里住著的國軍兄弟沒被發現的嘍,不然,都要被殺掉的,誒呦,不要讓別人曉得了阿拉這救治了一名國軍士兵的?以后還得小心行事,弄堂里也不一定都是好人。”
“不與儂講啦”。
“火棍兒,儂胳膊沒了,以后阿拉去掙錢吧,昨天阿拉在張嫂子家應承了一件差事,油水不少的啦,夠儂跟囡囡的了。”
“嗯。”
火棍兒的傷口愈合的很好,可惜一輩子只能用左手了。萬幸扔飛刀的技能,左右手都可以操作,于是這些日子,火棍都在磨刀。妻子破罵過火棍兒,說火棍兒沒胳膊,還磨刀?
一天夜里,春風里弄堂外已經宵禁了,火棍從家里正門走出,后面褲子上別著一把殺豬刀。
“あ、はははは、花ちゃんのがいい、ははは、いい。”
“小日本,阿拉日儂先人,儂是第一個被開刀的日本鬼子。”
此時的小野隊長正獨自一人走在興華街,突然,聽見“嗖——,啪——噗嗤。”
“去死吧。”火棍先用手里的飛刀全部擊中小野隊長的頭顱,小野隊長瞬間斃命。
然后憤慨的火棍兒提著殺豬刀,又砍向了小野隊長。
第二天清晨……
“特大新聞,特大新聞,特高課小隊長命喪安全區。”
“先生,來一份嘛?”
“來一份。”火棍兒讀著新聞,他想看看,日本人對這件事兒的態度。看看下一個目標暗殺時是否安全。
此時的駐上海日本遠東司令部的司令官,齋藤博文再給駐上海租界司令部打電話。
電話里來了句“あなたは誰ですか?”
齋藤博文氣氛的對著電話里的人吼道“あなたたちの司令官に電話に出てもらいます。”
電話里傳來“こんにちは!”
“はい、司令官閣下。グリーンゾーンの防衛に問題があったので、私は特高課を探してこの件を調査しています。小野隊長に説明を、極東司令部に説明をし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はい。”
這段話大概意思是說,遠東司令部已經知道了此次安全區日本人被殺的事件,在國際上影響惡劣,所以遠東司令官氣氛的在批評安全區負責的司令官,要求他必須在近日找到兇手,給死者一個交代。
“今晚,在干掉他一個。”火棍扔掉報紙,將衣服裹住臉,往回家的方向跑。
“所有人注意了,安全區出現不法分子,為了租界安全,所有人進出租界需要通行證。”
“他妹的,又是英國佬的把戲,儂可于阿拉是怎么收拾這些侵略者的。”
火棍兒獨自一人躲在42號巷蹲點,他發現這個巷子住的人特別少,只有巷尾有個妓院。偶爾有個日本會從那出來,經過巷子。
這天晚上,火棍別好了殺豬刀。躲在老槐樹上面,等待日本鬼子經過。
一個日本浪人從巷尾走來,一邊哼著日本咋曲兒,一邊喝著酒,一步一晃的走到了老槐樹下,可能酒喝多了,對著老槐樹開始解開褲子撒尿。
躲在樹上的火棍兒看了看巷子,靜悄悄的,只有他跟那個日本浪人,等到周邊安全,火棍趁著日本浪人不注意,跳下樹,用大麻繩子勒住了浪人的脖子,最后被火棍用盡力氣嘞死了那個浪人,并把他綁在樹上。
第二天上午“新聞新聞,特大新聞,昨日在42號巷,一個日本浪人被殺。好漢哥為國殺敵,真是好樣的。”
結連一個多月,租界的日本人不敢獨自一人行走,因為他們怕“上海好漢哥。”并且租界的英國人也加強了警戒。
一個多月的殺敵,已經讓火棍兒有些膽量,而他的事跡被報社的報道,鼓舞了人們對抗日的決心,一些有志青年開始爭相學習這種為國抗日精神。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1939年4月2日,火棍兒因為在安全區擊殺齋藤博文未果,被抓進特高課,在日本人嚴刑逼供之下也沒有說出一些不利抗日的信息,最后被日本人殘忍的殺害了。聽說后來是特高課的新任課長,用3600刀殘忍的殺害了火棍兒……
這天開始,一些工人,青年,醫院,各大有名的單位都開始罷工,上街游行,只為火棍的壯舉而哀悼,火棍的死徹底激發了上海人抗日的決心,經過幾年的全心抗敵,日本人終于像狗皮膏藥一樣被撕掉,徹底的滾回了日本。
火棍是英雄,他是民族的驕傲,他的事跡永垂不朽。
剃刀飛起骨肉離,油紙包邊半張皮。油飄弄堂香四溢,不做欺人豬肉糜。”——鄰家老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