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小我三歲的表妹，今年剛上國中一年級。

　　我和她感情很好，一直保持著聯系，每次放假都會在一起玩。

　　事情就出在我剛升上高中的一個月后。

　　那時，小希問我：智子姐姐，成為高中生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我說：謝邀，人在日本，剛下地鐵。成為高中生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只不過是有一大堆男生天天圍在我身邊，討好我，為我爭風吃醋什么的。

　　身為小孩的小希，輕率地相信了我出于自尊方面撒下的謊。

　　當小希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時，我可恥地撒了更大的謊。

　　“姐姐我可是非常受歡迎的哦，班里男生排隊跟我告白。男朋友什么的，更是幾天換一個。”

　　直到現在，我想起我那得意的笑臉，羞恥的語句，還是有一種掐死自己的沖動。

　　“哎呀，小希，你是不知道，我的那個他，特別在意我，每天恨不得和我黏在一起。而且你知道嗎，他是個小心眼的家伙，我和別的男生聊幾句，他都會大為光火，然后很粗暴地……”

　　“唉？”小希嚇了一跳：“他打姐姐了！？”

　　“嘿嘿，”我摸了摸下巴，嘴唇翹起，“是在床上很粗暴。”

　　我的天，我當時到底是怎么想的？

　　為什么會說出這種話？

　　想到這里，我痛苦地捂住頭。

　　當時在小希吹噓的記憶卻不停往外冒。

　　就像剛剛發生一樣，鮮活地浮現在我眼前。

　　“智子姐姐，你，你們都已經進展到這步了……”

　　“那是當然，”我裝模作樣地捶著自己的胳膊和腰，“姐姐我經常被他弄得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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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希放假了。

　　她要來找我了。

　　而我，還是沒有男朋友的純處女一枚。

　　完了，我完了……

　　“啊啊啊，讓我死吧讓我死吧讓我死吧……”

　　我將頭發抓的一團亂，在床上滾來滾去，不停用頭撞著木質墻壁。

　　咚！

　　隔壁墻壁似乎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猛的一響。

　　隨后傳來我那白癡弟弟的吼聲：“吵死了！別在這里發癲！”

　　可惡的家伙！

　　唉。

　　我嘆了口氣，站起身，跪在椅子上，朝向西方，雙手合十，面無表情，低頭，向如來佛懺悔我的罪惡。

　　“往昔所造諸惡業，皆若空游無所依……”

　　不，我承認我做的不對。

　　可是小希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會用崇拜眼神看我的人。

　　崇拜的姐姐其實是個自閉社交廢物死宅，這樣不是太殘酷了嗎？！

　　我不單單是為了自己的虛榮心，更是為了守護小女孩純潔的夢想啊！

　　這樣想著，我感覺自己似乎受到了命運的感召，心中蕩漾著打贏三十二場戰爭的感動和榮耀。

　　黑木智子，絕不能這樣輕易認輸！

　　這樣想著，我豪情萬丈，壯懷激烈，握緊拳頭，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隨即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一撲。

　　唉！？我大腦來不及思考，整個人硬直地撞到桌子。

　　咚。

　　桌子的角狠狠戳在我小腹上，一種難以言明的痛楚在身體內部誕生，隨即迅速蔓延，好像內臟都被扯成一團亂。

　　“啊啊啊——！！！”

　　我捂住肚子，在地上縮成一團，淚水流個不停，又因為抽泣時，一口氣沒上來，分泌的大量口水突然堵在喉嚨里，惡心感從喉嚨深處傳來，我忍不住吐了起來。

　　“嘔……”

　　口水混合著黏糊糊的液體從鼻孔里噴了出來。

　　我抱著肚子，跪在垃圾桶旁，吐個不停。

　　一邊嘔吐，一邊流淚。

　　我揉了揉眼睛，眼前一片模糊，用力眨了眨眼，還是一片模糊。

　　不知為什么，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一下更想哭了。

　　哭的同時又忍不住生氣。

　　“如果……”

　　我惡狠狠地，像是在對誰出氣一樣，說道：

　　“要是破處也像這么疼，那我還是當一輩子處女好了！”

　　“就算是相澤，我也……”

　　我說不下去了。

　　積攢起來的怒氣突然消散的一干二凈。

　　“如果是相澤的話，我，我……我再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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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怎么辦啊？我不停偷眼望向相澤。

　　參加完漫展的第二天，我們輕音部又在小唯家開了“戰后總結會議”，相澤這個意義不明的“指導員”也在。

　　“抱歉，我還有事，今天就先告辭了。”

　　相澤站起身。

　　啊，糟了，我還沒開口……我心里亂成一團，越加不敢開口。

　　“智子，你來幫我吧。”相澤說。

　　唉？我抬頭。

　　相澤向我伸出手。

　　我條件反射地握住他的手，跟在他身后。

　　走出房間前，我看見小唯她們一起向我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我低著頭，走出小唯家。

　　“智子，現在可以說了。”

　　相澤的聲音很溫柔。

　　我卻嚇了一跳：“什么？”

　　相澤這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我剛才表現的很明顯嗎？

　　相澤彎下腰，在我耳邊說道：“我很關注你。自然看到你頻頻看我，似乎想說什么的神色。”

　　“我……”

　　我一下卡殼了。

　　啊啊啊，黑木智子，不要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啊！

　　相澤沒有開口，像以往一樣，靜靜地注視著我，眼神溫柔，像是在鼓勵我。

　　我深吸一口氣，將想要逃跑的沖動壓下，將眼神轉移到自己左腳邊，小聲說道：“是我的表妹小希，我對她說……”

　　我曾經說過的那些羞恥話，我沒有勇氣再重復第二遍。

　　我只是說，我對表妹說謊，說我有男朋友。

　　“哈哈。”相澤笑了。

　　并不是嘲笑，反而像是見了什么有趣的東西。

　　“你啊……”相澤開口了。

　　我身體一顫，低下頭，準備迎接屬于我的斥責。

　　“智子你還真是可愛呀。”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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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木智子臉很紅，低著頭，不敢看他。

　　顧秉業覺得很有趣。

　　即使相處了幾個月的時間，聽到顧秉業說這樣的話，黑木智子依舊還是這么害羞。

　　她的羞澀，好像一個永遠不會枯竭的寶藏。

　　“既然這樣，”顧秉業摸了摸她的頭，像往常一樣熟練，溫柔地將稍顯雜亂的黑發撫順，“在表妹來你家這段時間，就由我來扮演你的男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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