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不如見一面
2016年寒假的時候,因為“校園貸”引發的家庭沖突,再加上我沉迷王者榮耀等種種緣故,我負氣到武漢一邊送外賣償還欠債,一邊自己自主復習。
在武漢大學附近送外賣的三個多月里,我跟劉心媛維持聯系的話題是王者榮耀。
我時不時看見她在玩游戲,但總湊不到一塊玩一盤。某一次好不容易組隊玩一把,卻輸了。
我經常玩游戲,是想逃避現實。而她玩游戲只是隨便玩玩,只是純粹為了消遣。
2016年4月22日,我從武漢回去參加高考體檢。在常寧人民醫院,我想起了去年422班高考體檢的情景。在那一瞬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劉心媛,突然意識到她陪伴了我整個高中。發表說說時,我有許多話想說,最后匯聚成了一句話。
說說內容是:
422,以前總認為它代表我一段痛苦的理科學習生涯,今年,我認識到它還實現了我青春懵懂的情感,也是一種幸運。。。
我莫名想起了去年4月22日寫的一篇日志,就回頭翻了一下,然后把最后一段復制粘貼留言給了她。
留言內容是:
那些年,我時常想起付出努力追求一見鐘情女孩的時光。盡管最后,我沒能拾得芳心。原來,我懷念的是青春情感的那份深情。。。選自[那些年,我懷念的422]某個段落。
“大學你一定可以遇到除我以外的她,加油,嘻嘻。”她回復。
面對我的打擾,她還是那么善良,并沒有勸我以后不要再發這樣的話來干擾她的生活。她希望我能夠放下執念,能夠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愛情。
可是后來,從大學步入社會,走過八千里路云和月,我還是孤身一人,再也沒有遇見第二個她了。但她這句話,我卻一直相信著,只不過時間的限度是一生。
等到六月份我復讀高考結束三天后,我跟劉海龍約好去鄭州暑假送外賣。
從衡陽坐火車恰好要經過岳陽,再加上我不想坐長達12個小時的硬臥夜車,最主要的是我已經一年沒見到劉心媛了,想看看她現在怎么樣了。
于是,我主動QQ聯系了她。
“我計劃明天去岳陽,不知道明天你什么時候有空,我想找你聚聚。”我首先發過去一條消息。
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我等到了她的回復。
“真得喵,你這里還有其他同學喵?”她說。
“除了你,沒有我以前的同學”我回。
“那我好尷尬丫”
“我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如果你不方便的話,也沒有關系。我只是在岳陽停留一晚。”
“我主要是覺得我們玩會很尷尬丫”她說,“我脫單了你曉得吧!要期末考試了,我頂多帶你在學校逛逛,你介意我室友和男朋友一起喵?”
“我知道啊!貌似知道好久了。不介意,四個剛剛好。剛好我也想見見你男朋友。”
在火車上,劉心媛在QQ上跟我說了從火車站到她學校的路線。
火車抵達岳陽的時間是12點50分,因此我跟劉心媛說了我的計劃-先去岳陽樓,下午再去學校找她,然后一起吃晚飯。
“岳陽這幾天天天下雨,一下雨岳陽樓就沒什么人,而且江面模糊不清。
你帶傘了沒?你等會不會走怎么辦?那要等你吃飯喵”
她的回復讓我感到久違的溫暖。特別是后面的三連問,讓我感到很開心。
我抵達岳陽的時候,把行李先放到提前訂好的青年旅舍里。
我看離下午吃飯時間還很早,便先去了岳陽樓。等到我到岳陽樓買好票,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
劉心媛發QQ消息問我在哪,我把定位發給了她。
“忘記跟你說了,在外面看下就好了。不要進去,浪費錢。”她說,“那你多看會,什么時候來我們學校”
我問:“話說你學校附近有電影院嗎?”
她回:“有私人影院,你來這還看電影那多浪費時間丫。電影院在市中心離我學校太遠了,懶得折騰了。看看岳陽樓,吃個晚飯,看看我學校,就差不多了。再喝杯奶茶,就可以睡覺了”
等到我游覽完岳陽樓各大景區,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
“你還要多久才過來,我室友已經要餓死了。你坐車了沒?
記住一聽到湖南理工學院就下,就怕你坐到湖南理工學院南苑。
一定不要搞錯路線咯。”一連串的特別關心提示聲響起。
半個小時后,我順利在她特別強調的公交站臺下車。
我站在希望門的學院橋上看學校門口的人來車往,想著等下見到高中最喜歡的女孩會是什么樣的心情。分別一年,她跟以前比會不會有比較大的變化。久別重逢時,又該說些什么。
她是跟她的男朋友和室友一起出現在我的視線里的。我定定地看著她向我走來的身影,像從舊時光中穿梭而來,一句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將我從過去拉回現實。
見面的時候,她沒有跟我寒暄,也沒有讓我和他們倆個互相介紹,而是直接帶我找飯館一起去吃晚飯。
天快黑了,華燈初上,路上行人也慢慢多了起來,有一種逛夜市的感覺。
她走到一家比較大的飯館,張羅著大家入座,把菜單遞給我讓我先點。我不知道點什么,覺得讓她們兩個女生點比較好。最后點了一個火鍋。
店家需要準備食材,恐怕要等上十多分鐘。
她男朋友不玩游戲,于是我和她們兩個人就組隊玩起了當下十分火熱的開黑游戲王者榮耀。
這是我和她第一次線下玩游戲,因此我比較珍惜。最后的結果是還沒過十分鐘就輸了,而且還輸得有點慘,主要原因是陣容有問題,我選了“鳳求凰”的王昭君,她選了“玩偶對對碰”的安琪拉。
不知道為什么,我經常從上路跑到中路去支援她。或許是因為我內心對她有一種保護欲,既然在現實生活中保護不了她,在游戲世界保護她也是好的。
游戲結束后,火鍋上桌,我們四個一齊開動。她和她男朋友坐在我的對面,在吃飯期間,她男朋友給她倒水和遞紙巾,把她寵成像一個孩子。
我以為我看到這樣的情景,心里會十分難過和吃醋,但恰恰相反,我替她感到開心,心里有一樣東西就在那一瞬間就暫時放下去了,但還做不到完全放下,畢竟那是執念。
吃完火鍋,我們四個往學校里面走,后來她室友回宿舍了,就剩下我們三個人了。
她帶我去學校逛逛,旁邊跟著她的男朋友。她的學校里面有一個南湖,一路走過來,涼風習習,夜景更是添加了光和暗的不同區域。
在去圖書館的路上我們三個人并排走,她走在中間的位置。我和她說著話,她男朋友始終默默地走著,未曾插過話。
圖書館要學生卡,她把她男朋友的卡借給我,于是她的男朋友就在樓下等著我們。
圖書館是一棟樓,進門就看到了一沓書的模型,足足有一層樓那么高。
她帶我進去的時候,我看到室內燈火輝煌,一大片的人在埋頭學習或者看書,如此安靜的環境,我連跟她低聲說話,都變成了一種打擾。
逛完圖書館,時間也不早了。她帶我去坐公交車。
在公交車站,人有點多。我多么希望達乘的那輛末班公交車遲遲不要出現,這樣我就可以在這段時間里好好再多看她幾眼。
很多事情總不是我所希望的那樣的,就像這輛末班公交車最終還是出現了。上車前,我跟她說我走了,而不是說再見,因為我害怕說了再見,可能此生我和她轉身就是陌路人。她叮囑我注意安全,到了給她發QQ消息。
公交車啟動的那一刻,我站在公交車里,看著她和她男朋友一起離開的身影,心里有一絲烏云籠罩著我,就像這夜幕中的天空,漆黑的魅影在我的心頭閃爍。
我知道,我最終還是敗給了自己,敗給了那個執念已深入骨髓的自己。我甚至不知道,我該如何拯救我自己。如果我喜歡你到忘記你,要用一生的時間去渡過,那么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要遇上你。她是我的緣,亦是我的劫,緣起緣滅,自有天意,而劫起劫滅,皆是心意。
三年后,我和劉海龍在武漢的“柚米公寓”里聊起了這段往事。
他說他男朋友是不是比我高、比我帥,我的答案很簡單,只有一個字-是。
我又想起了這樣的情景。
那天,在去飯館的路上,她突然問我:“你是不是在復讀?”
“沒有”我否定了事實。
面對她的詢問,我的腦海里浮現出去年她勸我放棄復讀的那段話。要是她知道我最終還是復讀了,一定會傷心的,而我也辜負了她當初的苦心。于是我選擇了“欺騙”,但是我忘記了一個善意的謊言或者比真實的情況,更讓人傷心。
她聽到我的回答后,沒有再問我。我想那晚漆黑的天幕,使我們都錯過了最真實的一面,就像借著夜色的掩護,她沒有看清楚我臉上的慌亂,而我也可能因為夜色的遮蓋,沒有看到她黯淡了一下的眼眸。
后來,我才想起來她當初這樣問的緣由,顯然是深同學已經把在復讀學校遇到我的事情告訴了她,不然她不會這樣直接問我。
那天,她聽到我的回答后,隨后就一路沉默。我在心里想,以后我一定會給她一個交代的。我不想就這樣隨便口頭告訴她我復讀的事情,而是把我復讀的故事寫成書,再送給她。到時候,她想要的答案,都會一一知道。
其實在復讀12月份初的時候,我發了一條說說。
內容是:“我要做一些絕密的事情。現在不說,是為了更好的提醒自己。”
配圖是電影《追夢赤子心》的影片介紹。
我把這條說說截圖通過QQ發給了劉心媛。
“絕密?”她說?
“我心里已經有計劃了,這次,我想得很清楚。曾經,有好多次,我的人生都是聽從別人的選擇或建議。”我說。
“有點慌”
“不用擔心,你應該為我能夠自己決定自己人生的方向感到欣慰。”
“哪天你想告訴我了就告訴我你的計劃。”
“謝謝你的支持和理解,我想那一天不會太遠。”
聊完天,我去她QQ空間寫了三句留言。
其實,我希望我現在做的決定,能得到你的支持和理解。
我想告訴你那些絕密的計劃時,希望是不久的以后。
總之一句話,你的支持和理解,對我是最大的精神鼓勵,我也想要自己真正去執著追求一個遠大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