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修的什么真
長山派建在一片平原之上,更像是一個巨大的莊園,占地大概有兩個白虹鎮那么大,自東向西約三里,南北相距大概五里有余。
秦歌牽著馬走到大門前,說是大門,卻沒有門,只有頂上一塊古聲古色的牌子如龍飛鳳舞般寫著三個大字:長山派。
門口已經是車水馬龍,大都是前來送孩子的家長,一個個神色緊張,可憐天下父母心,秦歌將馬系在門口的拴馬樁上,接過小廝遞過來的卡片,朝大門走了進去。
距離考核開始還有大概一個時辰,前院里已經是人山人海,為了避免發生紛亂,等待測試的人群被分成了許多個隊伍,秦歌連忙找了個沒有人稍少一些的隊伍,站了過去。
不一會兒,秦歌的身后就又排了十余人,一個高大的少年擠在隊伍的最后排,看到秦歌,眼前一亮,趕忙擠了過來。
隊伍間已是摩肩接踵,忽然有人從中擠了過來,惹得眾人連聲怒罵,高大少年冷笑一聲,內力運轉,氣勢外放出來。
“煉體五境!”
頓時四下的罵聲消失,前面的人群自覺讓開了些許空隙,少年得意地向前走去。
秦歌正在默默運轉《燎原決》,雖站著修習效果不及打坐,但只要心境空明,也是聊勝于無,修煉本就是個聚沙成塔,積少成多的過程。
忽然肩膀被人猛地一拍,秦歌被打斷了自修,臉色不慍回頭望去。
“滾后面去,這個地方我要了!”
秦歌眉頭一皺,罵了一聲:“白癡!”
頓時四周的人群炸開了,所有人都以為秦歌會乖乖地去后面,卻沒想到這小個子不僅沒讓位置,還敢罵回來,頓時紛紛議論了起來。
“那個大個子已是煉體五境了,這小孩看起來不過六七歲,說不定連修身都未入,就敢對大個子惡語相向,莫非就是傳說中欠揍的熊孩子?”
“這么小的小孩也來參加考核,不如讓這大子早些把他趕走,免得浪費我們時間!”
“小孩快到后面去,別惹麻煩了!”
高大少年聽著周圍的議論紛紛,心中得意,伸出食指指著秦歌說道:“小子,竟敢罵我,現在從這里爬出去,否則我打斷你兩條腿!”
秦歌面色微變,冷聲道:“白癡!”
高大少年聞言,雙手伸出欲去捉住秦歌的肩膀,卻見秦歌猛然一腳踹起,頓時高大少年向后飛去,撞倒一排的人。
前方一個清冷的中年人見得騷動,眉頭一皺跳下高臺,排隊的少年見狀紛紛讓開了一條通路,有見多識廣的叫出黃衣中年人的名字。
郭愷。
長山派戒律長老,為人嚴苛,嫉惡如仇。
不多時,郭愷已經走到秦歌身邊,他眉頭一皺指了指高大少年,又指了指秦歌,高聲說道:“你和你,取消入門資格,即刻離開。”
高大少年瞪了一眼秦歌,低下頭朝外走去。
“憑什么?”秦歌高聲問道。
“排隊時不得發生紛亂,違者取消資格,這是規定!”郭愷的聲音毫無情緒波動。
“有人要搶我的位置,我不能反抗了么?反抗了還要被取消資格?這是什么規定,我就想問憑什么?”
郭愷沒料到有人會當眾質疑他,頓覺損了威嚴,厲聲喝道:“憑什么?憑我是戒律長老!你已經被取消資格了,即刻出去。”
郭愷說完后,瞪了秦歌兩眼,轉身就要離開,忽聽到身后笑聲傳來。
秦歌忽然大笑,周圍圍觀的人群一驚,都以為他瘋了,有人說道:“小孩,快出去吧,別耽誤我們的時間了。”
“是啊,出去練幾年再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秦歌驟然停住笑聲,背著長槍朝外走去,清朗的聲音四下傳開。
“這長山派也不過如此,好一套受害者有罪論,長老是,學生也是,冷眼旁觀不平事,你們習的是什么武?修的是什么真?”
頓時四下嘩然,郭愷大喝一聲:“放肆!”
秦歌回頭看向郭愷,眼中毫無波瀾:“有何放肆,傳道授業,你傳的什么道?與你一樣剛愎自用,獨斷專行,不辨是非?修為再高又有何用?皆是蒼生之禍亂!”
郭愷臉色一變,怒喝一聲,手掌成爪便向秦歌抓去。
秦歌面色冷峻,內力凝聚在手掌之上緊握長槍,猛地一擊刺出。
只聽轟地一聲,秦歌被巨大的勁力瞬間打暈,身體如弓箭一樣飛了出去,手中燎原槍已經寸寸斷裂,郭愷手中握著槍頭,看著倒飛出去的秦歌,忽然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倒飛的秦歌不及落地,忽被一個青色的身影接在懷中,只見那男子面容俊逸,卻偏偏神情頹廢,滿臉胡茬頭發散亂,腰間掛著一個火紅色的葫蘆,背后背著一支白色晶瑩的長槍。
男子隨手一撥稍顯凌亂的長發,對著郭愷笑道:“我徒兒問你,修的什么真,傳的什么道!”
郭愷見到男子身影,早已戰戰兢兢地拜倒在地,現下聽到男子問話,更是緊張到不敢說話。
男子也不待郭愷回答,抱著昏迷中的秦歌化作一道青光便朝門派里飛去,只留下聲音還在空中回蕩著。
“明天,送上你的檢討。”
會飛!合道境!
男子從出現到離開不過一瞬之間,帶給眾人的震撼可以稱得上驚天動地,甚至有人開始跪地祈禱了。
而郭愷同樣心中震動,醉槍仙李沐,趙王城最傳奇的人物,關于他的傳說比趙王城的城主更多一倍,有人說他在趙王城,有人說他去了秦皇城,有人說他已經踏破虛空,誰也沒想到他竟會出現在長山郡。
人群議論紛紛,四下一片嘈雜,郭愷失魂落魄地朝開走去,連新生的入門考核都沒有心思去管了,什么威風八面,嫉惡如仇都拋之腦后了,他現在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這檢討,要怎么樣才夠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