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時代的降臨,對于張豐而言,可能是最好的時代,亦或將是最壞的時代。
回想元玉游戲中的設定,仁宣23年,張豐所在的元玉王朝,早已是王朝末年,土地兼并嚴重,豪強貴族房田千里,百姓卻無立錐之地。恰逢災年,官商勾結,魚肉百姓;宦官干政,巧立名目,苛捐雜稅壓得百姓衣不蔽體食難果腹。于是,仁宣24年春,各州百姓,紛紛揭竿而起,義旗上曰“君王無人道,替天而伐之”。
想到這里,張豐睜開雙眼,眺望窗外的雕欄玉砌,眼神堅定清明,“我張豐重活一世,怎能茍活于亂世,我要建功立業,彪炳史冊。而且……,”
張豐緊握手中的宣紙,笑道:“我先知先覺,這三天梳理的這份資料更有著天大的機緣?!?p> 看了看手中的宣紙,在反復確認已經可以倒背如流之后,張豐便將宣紙扔進了火盆中。
在這熊熊燃起的火焰中,張豐仿佛看到了王座之上的自己。
張豐思忖片刻,造反奪天下已是定局,為今之計,當是思考如何養兵自重,于亂世站穩腳跟。
隨之,張豐兩眼珠子一轉,計從心來……
只是張豐不知人算不如天算,殊不知天下大勢早已滾滾而來,豈是如今的他能左右的!
張豐欲借請安之名,試探父親的口風,要知道雖是城主之子,由于是一個紈绔子弟,父子關系真可謂“棍棒之交”。欲出門之際,屋外卻響起了喜兒鶯啼般的聲音:“少爺,夫人來了!”
話剛落下,門便被推開,見來人正是張豐的母親——岑平蘭,錦衣金冠,面容姣好,眉目之間略有尾紋,輕聲詢問道:“豐兒,身體無恙了吧?”
岑平蘭,外城之一紅城岑姓大族族長千金,其父岑修文乃是當朝吏部尚書,掌天下文官升遷。作為尚書之女的岑平蘭,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過在琴藝方面當為天下一絕。為母一十六載,勤儉持家,也就慢慢淡出了才女圈子,一門心思都系在了張家父子二人的身上。
“娘,我的身體好著呢,別擔心了!”就在看到眼前婦人之時,張豐腦海中便無意識地浮現出無數的溫暖畫面,這一聲娘,情真意切!
更甚者,張豐心中涌現出滾滾暖流,前世作為孤兒錯失的母愛,這一刻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鼻子一酸,故作鎮靜笑道:“娘,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么好事是嗎?”
見到兒子身體無恙,岑平蘭微笑道:“哪能是什么好事都讓你得了,今日你父親休沐歸來,我這是要你去看看你父親,說到底,他還是你父親,打你罵你,為的都是你好!”說完,一雙桃花眼略有怒色地看著張豐。
看來還是你行啊,張豐,以前做夢都想要的生活,你個缺德貨,愣是不好好珍惜,要不是我來,怕是要到亂世,你才會幡然醒悟吧!張豐心里頓時開啟了“自罵”模式。
“母親,別擔心,我這就去!”張豐陪笑道。
隨即,張豐跨出房門,領著喜兒直奔書房而去。
“豐兒,錯了,你父親在廳堂?!鄙砗筢教m嬉笑喊道。
張豐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假裝嗔怒道:“喜兒,你說你把我都帶偏了?!?p> 喜兒此時也是滿臉的問號,少爺是你自己毛毛躁躁的好吧。
張母看著遠去的張豐喃喃自語道:“還是這么急躁的,”隨后滿是愁容地呢喃道:“孩子心氣,也不知接下來的風雨是否扛的過去……”
顯然,岑平蘭是知道的,王朝末年,戰亂將起。
張豐走的很快,不一會便被喜兒領進了廳堂,抬眼看去,八仙方桌左手處,正端坐著一中年男子,手里捧著一本書,看著看著便偷著笑了起來。
他便是張慶民,青城城主。
見到來人是張豐,張慶民便急忙將手中書卷合上,放置于一旁的八仙桌上?!俺粜∽樱肫馂楦竵砹耸菃幔俊睆垜c民端起瓷杯茗了口茶,挑起眉說道。
張豐見狀,忙笑道:“孩兒這幾日手不釋卷,在藏經閣中正惡補知識呢。”
聽聞自家孩子看起書來了,張慶民劍眉舒展,笑道:“吾家小兒,竟看起書來了,哈哈哈,那你說說,看了哪些書?為父也好考考你。”
張豐此時卻是打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沉思一會,道:“看有《民事通要》、《前朝紀事》以及《孫子兵法》。父親,如今王朝民生凋敝,皆因豪強或憑借權利,或憑借高息放貸,兼并土地所致?,F如今,民者無其居,耕者無其地,商者無其貨,百業凋零。如果再恰逢天災,前朝之事或許今朝要重蹈覆轍??!”
一番言語之下,張慶民不復此前的云淡風輕,輕放下手中瓷杯,雙眸之中先是震驚,后是欣慰,最后只是輕微一笑,便聽見他說道:“豐兒,為父很高興。可是盡信書不如無書,這里有本《青城刑事檔案》,看完明日再做回答可否???”
張豐疑惑,父親對于自己的回答不置可否,轉而扔本書給我,貌似還是有關于青城犯罪事件的,可真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張慶民緩緩起身,不等小兒答復,單手一揮,只見一道弧線劃過,《青城刑事》便四平八穩地落到了張豐的手上。
張豐眼珠子差點沒給瞪出來,他哪里見過這么好的技術,略微思忖,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老爹絕對有修為在身。
張豐也不苦惱,見父親還在茗茶看書,樂呵道:“豐兒這就去研習此書。”
父親張慶民,放下手中書本,看著兒子的身影,雙眼漸漸失了神,若有所思。
張豐拿著書籍,心中卻是在思索:老爹的那一手絕活著實驚艷,父親是有修為在身,此事絕對確鑿,此世間的三種修行方式父親修煉的又是何種?
張豐瞧著手中的《青城刑事》一書,輕捻書角,翻開首頁,赫然一排排案件映入眼簾。
鹿鳴郊千斤稅銀消失案
青城以及周邊縣村失蹤人口案
西平村猛獸傷人案
……
張豐劍眉輕佻,雙目之中帶著些許疑惑,片刻沉思后,繼續翻開后續的案件介紹,仁宣21年10月3日,調遣衙役總管許志安任稅銀押運使,日出時分開始行程,午時一刻,行至四十里之外的鹿鳴郊,忽聞一身鹿鳴,隨即狂風大作,石沙漫天。待塵埃落定,眾人大驚千斤稅銀連同車馬不翼而飛。備注:懸案未結。
仁宣22年,柳家村失蹤人口3人,溪水村失蹤人口7人,黃石村失蹤人口8人……總計失蹤人口144人,失蹤之人都曾言語:“第四天災將近,恭迎神魔降世?!?p> 仁宣22年8月,西平村驚現一蟒,長約30米,頭生雙角,居于寒潭。9月,吞食西平村村民共320人,后被大軍圍剿致死,青城軍隊損失慘重。
張豐面色凝重,雙眉緊蹙,心想:神話時代的降臨比想象的要快,如今天地怕是已經開始劇變。想到此,張豐合上書卷,心中已有計較。
第二日,清晨時分,后花園中還略有蛙鳴,露水卻已打濕了花骨朵,又悄悄地滑落進泥土里。而我們的張豐早已靜立在父母寢室的門前,待天邊稍露魚白之色,便向屋內喊話道:“父親,母親,孩兒給二位請安了?!?p> 張慶民正與周公辯論“魚之樂乎”,突然一條魚,大喊道:“孩兒給二位請安了。”瞬間,張慶民驚醒,側耳一聽,門外又傳來了自家臭小子的聲音:“孩兒已經吩咐下去,備好早點了?!?p> 氣不打一處來,看了一眼枕邊的媳婦岑平蘭,還在熟睡,長長的睫毛微動。見狀,張慶民躡手躡腳的起身穿衣,生怕驚擾了夫人的美夢。
張豐在聽到屋內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后,就不再言語。
片刻后,
只聽見“吱呀——”一聲,
便見穿戴整齊的張慶民小心翼翼地合上門,轉頭擺著個臭臉對著張豐,“張豐你個臭小子,一日不打上房揭瓦。”
張豐正想著賠笑奉承幾句,便看見自家老爹不知從哪掏出了一根黝黑木棒,黑的錚亮錚亮的,想必平日里老爹沒少打磨。看到這,張豐雙腿自己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說道:“尊父,大可不必??!”
張慶民可不管這些,臭小子跑的倒挺快!抬手捻了個法訣,雙腳靈光一閃,轉瞬便追上了張豐,“哈哈,跑不掉了吧!”
言語之間,便給張豐“砰”的來了一下。張豐還沒來得及慢慢“品味”這一棍,腰、臂膀、屁股以及四肢便遭了“毒手”。
往來的府內丫鬟,仆役們,瞧見這一幕,也不奇怪,只是腳步加快了些,免得又被少爺當做擋箭牌。
張豐看著眼前氣喘吁吁的老爹,心里暗道:遭了一頓打,疼是真的疼,可要說起來,被打過的地方竟有絲絲暖意游走,頓時四體百骸熱乎了起來。
“老爹,你看你也累了,就別打了!”張豐委屈巴巴地說道。
張慶民饒有深意地看了眼張豐,深吸口氣,笑道:“別賣可伶,說吧,今日為何這么早來請安啊?”
張豐拍了拍身上的灰,環顧四周,見下人都沒瞅見自己的落魄樣,轉身沉聲道:“父親,今朝不同往日,天地似有劇變,萬物都在爭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