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沈舟。”

　　“是干什么的？”

　　“在砂糖橘縣野生動物園里當園長。”

　　“動物園？”

　　眼前的人表情有些疑惑。

　　“你一個開動物園的，大半夜跑到綠園之家做什么？”

　　沈舟沉默了幾秒。

　　“其實，這一切都是巧合。”

　　沒辦法，之前在401鬧出的動靜太大了。

　　當天晚上整棟樓就有不少住戶報了警。

　　等人把門撞開的時候，就發現了面前堪稱慘烈的一幕。

　　倒在衛生間里的崔北已經被緊急送醫了，而沈舟則是被扣了下來。

　　隱去怪談的事情，沈舟整理了下思緒，將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面前的人表情一瞬間變得很是復雜。

　　“你說你只是通過了一個行李箱，就猜到對方想要殺人？”

　　沈舟用手稍微比劃了一下。

　　“是的，因為他的箱子特別大，尋常能夠帶上飛機的都不超過28寸。”

　　“而且現在是夏天，可他箱子里的都是冬天用的棉衣。”

　　“我猜他應該是想把人殺害以后分解成肉塊，用箱子給運出去。”

　　“棉衣吸水性好，墊在箱子里可以防止血液流出來。”

　　面前的人越聽表情越不自然。

　　為什么一個動物園的園長會對殺人拋尸這一套流程那么熟悉？

　　他還想繼續問些什么。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制服，看上去四五十歲的男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這人就是之前負責老張那個案子的陳正。

　　沈舟一抬頭，發現陳正身邊還跟著兩個人。

　　一個是個帶著眼鏡的男人，還有一個是留著一頭大波浪卷發的女人。

　　兩個人一走進來就徑直看向了沈舟，似乎是在評估些什么。

　　沈舟皺起了眉。

　　他并不喜歡這種目光。

　　“好了，小鄭，先到此為止吧，這件事有別人來接手了。”

　　別人？

　　沈舟看向了那一男一女。

　　看樣子這兩人來頭不小。

　　“可是...”

　　那個叫小鄭的人明顯有些不甘心。

　　在他看來，沈舟是罪魁禍首的可能性很大。

　　畢竟極少有人在從未經過訓練的情況下，會對潛在的犯罪細節那么敏銳。

　　除非他本身就擁有殺人的經歷。

　　“噓，出去說。”

　　陳正沖他搖了搖頭。

　　很快，房間里就剩下了沈舟他們三人。

　　“沈舟？”

　　卷發女人笑了笑，對著沈舟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季嵐。”

　　她留著一頭褐色的長發，氣質沉穩，一身利落的職業裝顯得十分干練。

　　雖然臉上的笑意很溫和，但還是隱隱地透著一股尖銳的感覺。

　　沈舟甚至能夠感覺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那種壓迫感。

　　應該是兩人中占主導地位的那個。

　　他回握了一下季嵐的手。

　　緊接著就注意到對方手指和手掌的連接處，有一層薄薄的繭子。

　　“這人應該是常年摸槍的。”

　　沈舟心里不自覺地冒出了這個想法。

　　“你不用緊張，我們只是來簡單地了解下情況。”

　　沈舟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

　　他并不清楚這兩個人的身份。

　　但現在看來，他們的職級很可能比陳正還要高出許多。

　　這樣的人專門跑來這里見他。

　　想必要問的問題也絕不會如季嵐說的那么簡單。

　　沈舟甚至做好了打長久戰的準備。

　　“要不要吃點什么，你應該一晚上沒怎么休息吧？”

　　季嵐并沒有急著切入話題。

　　她似乎很懂得捕捉別人的情緒。

　　對她來說，沈舟此刻的警惕并不利于接下來的談話。

　　“那我先簡單地給你解釋一下吧。”

　　看著面前正抱著一碗泡面發呆的沈舟，季嵐從包里掏出了一個像是本子一樣的東西。

　　應該是某種證件。

　　但是這個證件比較奇怪，外面的皮是黑色的，帶著一個奇怪的圖徽。

　　“我們是從省城過來的，專門處理一些超乎正常程序范圍的異常事務。”

　　“你所在的砂糖橘縣也在我們的管轄范圍內。”

　　“當然，為了方便，你也可以理解將我們成某種特殊部門。”

　　季嵐輕飄飄的幾句話，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卻極大。

　　沈舟表面上沒有什么反應，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處理異常事務的特殊部門。

　　他一直以為只有小說里才會存在這樣的橋段。

　　卻沒想到現實里居然真的存在。

　　驚訝過后，沈舟很快就明白了這兩人的來意。

　　綠園之家的這起案子實在太過特殊了。

　　401的房間內滿是狼藉。

　　除了滿地的血污之外，地上，墻上，天花板上都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孔洞。

　　那個張姓男人更是被怪嬰啃得只剩下一點渣子。

　　任誰見了都會明白，這絕對不是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如果真的存在像季嵐所在的這種特殊部門。

　　沈舟作為當事人之一，對方會來找他也很正常。

　　“你們想問什么？”

　　想清楚了利害，沈舟也冷靜了下來。

　　他明白對方恐怕是沖著那個怪嬰來的。

　　果不其然，季嵐的下一句話就問道。

　　“昨晚在401號房，你有沒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場景？”

　　“沒關系，任何的人，物，事件，只要是你覺得奇怪的，都可以說出來。”

　　沈舟將昨晚的怪嬰，還有那個長滿了根須的壇子大概地說了一遍。

　　隨著沈舟的描述，季嵐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是次級怪談。”

　　次級怪談？

　　沈舟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季嵐對他解釋道。

　　“這個世界上其實有很多人類還沒有探索到的領域。”

　　“你有聽說過一些都市怪談么？”

　　沈舟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怪談往往都只是一些不切實際的傳說。”

　　“從理論上來說，他們并不是真實的。”

　　“但是隨著怪談故事被大面積地傳播，有很多人相信了它們是存在的。”

　　“有的人甚至還會在這些故事上添加自己的想象，使原本的故事更具有真實性，從而讓相信的人越變越多。”

　　“而當相信怪談的人達到一定數量的時候，所謂怪談也就變成了現實。”

　　“你可以將其理解為，怪談是基于人類精神文明上衍生出來的次級物種。”

　　沈舟覺得很不可思議。

　　“僅僅只是相信，也會產生怪談？”

　　季嵐笑了笑。

　　“人類的精神力比你想得要強大很多。”

　　“那種從怪談故事中自然衍生出來的怪談，我們稱作原生怪談。”

　　“原生怪談要產生的條件非常苛刻，需要的精神力量很龐大。”

　　“但相對的原生怪談能夠保有神志，力量也會比次級怪談更加強大。”

　　沈舟忍不住問道。

　　“次級怪談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