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的青梅妹妹今天又收到情書了。”
身旁穿著校服的少年笑得欠欠的。余笙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和沈慕瑤是青梅竹馬，兩人的媽媽關系特別好，住兩隔壁不說，就連生小孩的時間都沒差太遠，又剛剛好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他倆小時候沒少被自家爹媽撮合。
余笙沒說話，楚墨也不在意。他的視線飄向班門口，激動地拉了拉余笙：“你看，又來一個。臥槽這個還挺帥啊！”
他抬眸看去。門口那個高個子的少年正好也看過來，沖他點了點頭。
“那是她小舅。”余笙悶聲道。楚墨也不覺得尷尬，好奇地看著。
“她那一家怎么都長得那么好看？”
他沒接話，走到沈慕瑤身邊跟君景行打了個招呼。
沈慕瑤抬頭看了看他，然后又跟君景行說了幾句話他就走了。她拉起余笙的手，笑道：“走吧，快上課了。”
班上的同學開始起哄，他悄悄地紅了臉。
幾年后，兩人高中畢業上了大學，雖然在同一個城市但卻不是同一個學校。
余笙不太會說話。此時他把沈慕瑤送到了宿舍，抿了抿唇，道：“你……你注意安全，有事給我打電話。”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他趕緊搖頭，一本正經地說：“可以，你想打多少個就打多少個。”
她被逗笑了，安慰他：“我一個人沒事的，你去吧。”
三個室友看著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紛紛開起了沈慕瑤的玩笑。
后來她學校要表演，幾個室友推著她上了。冥思苦想后，決定帶上余笙。
文藝匯演那天，沈慕瑤一身青色錦裳，挽著一個好看的發髻，滿頭珠翠好看得緊。
余笙有些呆愣地看著她，不過腦子地問：“你知道沁陽公主嗎？”
不等她應答，主持人上臺之前喊道：“沈慕瑤在嗎？準備上場了！”
臺下的觀眾被這對俊男美女迷了眼。沈慕瑤在古琴前坐下，素手落在琴弦上。
琴音起，余笙手執長劍。劍氣凌厲，在座的學生老師震驚不已。
劍若霜雪，周身銀輝，長劍如芒，氣貫長虹。他一身黑色勁裝，面色沉冷，隨著曲聲而動，像極了古時候貴人身邊伺機而動的暗衛。
曲終，冷芒一閃，劍身入鞘。
臺下爆開掌聲。余笙收起身上的戾氣，隨著沈慕瑤朝臺下鞠了一躬。
下臺后，她星星眼地夸他。那一個個形容詞跟不要錢似的。
他含笑聽著。一個人影在二人面前停下，沈慕瑤抬眸看了來人一眼。
“學長怎么來了？”
余笙看了看來人。長得一般吧，只是身上的氣質較為溫潤。
謝晨笑了笑：“學妹的表演很出色，特地來夸一夸你。”
隨后他又看向余笙：“這位學弟舞劍也很是厲害。啊，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謝晨，在追求瑤瑤。”
沈慕瑤臉色僵了僵，有些小心地看向余笙。
余笙皺了皺眉，隨即漫不經心地道：“你好，我是她的未婚夫，我叫余笙。”
這話一出，不僅謝晨愣住了，就連沈慕瑤也沒反應過來。
鐵樹開花了？
氣氛陷入僵持，謝晨看向她似乎是想求證。沈慕瑤挽住余笙的手臂，笑道：“我和余笙要一起去小舅家吃飯呢，就不多留了，學長拜拜！”
說完就拽著他跑了。這一舉動無非就是在默認余笙說的話。
走出幾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松開了余笙的手，低著頭走在校道旁。
他垂眸看她，心情沒來由地好。想起史書上那句“景昭二十一年，沁陽公主薨”，他就覺得好像虧欠了她。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清楚地記得前世所發生的一切，可是她好像不記得。
不過就算是沒有記憶，她好像也只喜歡他一個人。
前世，余笙死后成為了一縷孤魂跟在沈慕瑤身邊。
「我才不管你死了沒死呢，我穿嫁衣，你一定要看見，一定要夸我好看。」
「下輩子再見面我一定要考考你，你要是說不好看，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余笙，你聽到了嗎？」
嗯，我聽到了。
她穿嫁衣那天，也是他能在人間游蕩的最后一天。他說了很多句好看，最后那些聲音消弭于世間，她聽不見。
——
沈慕瑤摁了門鈴，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姐姐。
她簡直看直了眼。天啊，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女孩子？天啊，她還給她開門！
“小舅你金屋藏嬌，我要告訴外婆！”
沈慕瑤跟她打了聲招呼后跑進了屋里。余笙看了南昭蕪一眼，朝她點點頭。
君景行頭疼地看著沈慕瑤，又瞪了一眼旁邊偷笑的小姑娘。
“你還不來解釋解釋？”
她撇撇嘴，臉上一副要哭的樣子：“寶貝，你小舅始亂終棄嗚嗚……”
兩個小姑娘嬉笑打鬧，君景行認命地在廚房忙活，還不忘拉上余笙。
一桌好菜，南昭蕪不知從哪摸出了一瓶紅酒，笑得欠欠的。
“咱們劃酒拳怎么樣？”
余笙無語地看了她一眼。這人怎么前世今生都這樣？嚴肅的時候嚴肅，不著調的時候不著調得離譜。
最后，倆人認命地陪著兩個小姑娘耍。沈慕瑤頭一次劃酒拳，興奮得不得了。
“一心敬，哥倆好，三桃園，四季財，五魁首，六六順……哈哈哈！你輸了，快，干了！”
君景行別提多無語了。紅酒被人喝出了茅臺的架勢，這都什么事啊？
幾輪下來，沒怎么喝過酒的沈慕瑤醉了，南昭蕪也暈暈乎乎的。沒辦法，今天幾個人只好在這里安頓。
“嗚嗚阿蕪姐姐……別把我和阿蕪姐姐分開……”
“瑤瑤……你撒開我，我要和瑤瑤睡……”
兩個大男人強行把倆人扒拉開，一人架著一個進了臥室。
余笙細心地替她脫了鞋襪，扶她在床上躺下。他直起身剛要走，沈慕瑤突然坐起身拉住他的手。
她往下一躺，余笙整個人壓在了她的身上。沈慕瑤翻身將他壓住，伸手扯他的衣服。
他按住她的手，呼吸急促了幾分。
“沈慕瑤，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她傻笑，湊近他嘴唇親了一口。
“我知道啊……嘿嘿，我成年了的！”
說完她又開始動手動腳。余笙沒喝多少，這會卻好像酒精上頭了一樣將她壓在身下。
“那你忍忍。”
第二天兩個人醒來，大眼瞪大眼，半天沒說話。
“我……我負責的。”余笙認真地看著她，“真的。”
沈慕瑤癟嘴：“你都沒表白……”
“我喜歡你！”
從千百年前開始就喜歡了。只要是你，不管變成什么樣我都喜歡。
——
后來的婚禮上，鳳冠霞帔，十里紅妝。
他掀起她的紅蓋頭，平時沒什么表情的臉上此時卻帶著笑。
他夸道：“真好看。”
真的很好看。
紗幔落下，屋子里的紅蠟燭跳躍著燭光，照亮了桌上的婚書。
「高堂在上，立此書為證。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沈慕瑤余笙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