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熊廷弼自從經略遼東以來,最最發(fā)愁的不是建奴有多能打,而是錢糧,自己身為經略,不僅掌管軍事,還掌管著政事,現(xiàn)如今的遼東因為天災人禍,自己的糧食不僅要保證軍隊,還要去賑濟災民。
熊廷弼是希望朝廷撥給自己的銀子和糧草能夠越多越好,除了士兵們的軍餉和日常開銷外,還要保證賞錢,只有保證有了充足的餉錢,才能激發(fā)出士兵的戰(zhàn)斗力。
特別是對那些遼東的地頭蛇。
除此之外,在熊廷弼的規(guī)劃中,還要挖壕溝、修繕城池、建造碉堡,不僅如此,就連自己所需要的軍械還要自己打造,這又是需要一筆費用。
畢竟,朝廷提供的軍器很多是像屎一樣的劣質品,為了保證軍隊戰(zhàn)力,一些將領都會選擇自己打造軍器,誰也不想拿一質量差的跟屎一樣的武器去跟建奴拼命。
“經略,有了天子的手諭,咱們現(xiàn)在再也不用怕那些文官給咱們拖后腿了。”尤世功開心的說道。
“再也不用擔心有人克扣咱們的銀糧了!”
見狀,熊廷弼有些無奈笑笑道:“汝這么會以為就沒有人會來拖咱們的后腿?”
“啊?”尤世功一愣,看著熊廷弼說道:“天子的書信不是說......”
“天子的意思是,他信任咱們,咱們只要專心處理遼東局勢就好了,不用擔心背后有奸詐小人在朝廷上給咱們捅刀子!這不代表今后沒有人暗中給咱們搞亂!”
“怎么說,之后還會有人來貪咱們的軍餉?”說完。尤世功氣憤捶拳。
看著尤世功,嘆氣道:“汝剛才為什么不好好看天子的書信呢?”
尤世功聞言,開口道:“經略,您也知道卑職是個武人,雖說認得字,可是......天子的字跡是在是有些潦草,卑職看著有些困難啊。”
“困難?有什么困難?吾都看得懂。”熊廷弼搖頭說道。
“嘿嘿,經略您是讀書人,還是進士,水平自然是比卑職高,要是工工整整的字卑職還認得,但是潦草一些的,卑職就有些難認了。”尤世功尷尬的說道。
“汝要是能夠好好看完就該明白,天子雖然說會給咱們湊齊足夠的軍餉,可是,足夠的軍餉到了咱們的手里,就會變得不足了。”
朝廷中人,將這稱為‘漂沒’
熊廷弼接著想了想,說道“恐怕天子還不知道,朝中有人膽敢貪軍餉吧。”
畢竟,這天子才登基多久啊?
聽了熊廷弼的話,尤世功滿臉的不爽。
“他奶奶的,咱們在這跟建奴玩命,他們躲在后面發(fā)財!不僅貪咱們的軍餉和糧草,打造軍器時還偷工減料,朝廷這么多年沒能平定建奴,那些家伙要負全責!”
一想到自己在遼東和建奴玩命,有人竟然還貪污自己錢糧,尤世功氣就不打一處來,嘴上一直喋喋不休的說著:“就應該按照我大明太祖皇帝的祖制,把他們都剝皮填草!”
熊廷弼雖然是一個讀書人,有著進士的功名,但是他認為尤世功說得沒錯,那些貪贓枉法的家伙,就該嚴懲!更別說是貪自己錢糧的家伙!
“經略,咱們是不是可以上疏天子,向天子闡述現(xiàn)在遼東真實情況,在向天子檢舉朝中有人貪污遼東軍餉!”尤世功對著說了一句。
“嗯。”熊廷弼點了點頭:“待會某會親筆寫信,向陛下闡述這遼東的情況,并且檢舉有人朝中有人貪污遼東軍餉,有那些錦衣衛(wèi)緹騎親自帶回京師,交給天子。”
“還有,讓天子好好管管工部的那群家伙,別再拿一堆破東西來哄人了!”尤世功提醒了一句。
“這是自然!”
......
山海關,乃邊郡之咽喉,京師之保障。有著‘天下第一關’的稱譽。
此時,山海關。
一支打著“戚”字大纛的軍隊緩緩的通過山海關這天下第一關。
“戚老將軍,您說天子將咱們調往京師是為何啊?”秦邦屏一邊騎馬一邊對著身邊的戚金問道。
秦邦屏,女將秦良玉的哥哥,泰昌皇帝登基時,曾經下令命秦良玉率兵援遼,而秦邦屏率先領著數(shù)千忠州石柱吐司兵援遼。
這一次跟著戚金去京師,主要還是想和戚金搞好關系,之前遼東本地的將門一直在挑撥自己這些川兵和戚金這群浙兵的關系,秦邦屏認為,大家都是外地來援遼的,有必要搞好關系,這一次的調兵就是一個很好的改善兩者關系的機會,
“老夫又不是天子腹中的蛔蟲,怎么知道天子所想呢?”戚金說道。“倒是汝,怎么也率眾跟過來了?天子只是讓某率部進京啊。”
“戚老將軍,是本部兵馬,而熊經略將小子調到老將軍的名下,那小子也是屬于老將軍的本部兵馬了。”秦邦屏對著自己眼前這位經歷過南征北戰(zhàn),建立過赫赫戰(zhàn)功的老將軍,到也謙虛。
戚金和秦邦屏心中倒也是明白經略熊廷弼將石柱白桿兵隨浙兵一起調往京師意欲何為,將兩者調走,省得遼東本土將門們一直挑撥兩者之間的關系。
軍隊要有戰(zhàn)斗力,有一點也是至關的重要,那就是從志成城,互相信任,特別是主帥之間,薩爾滸之戰(zhàn)大敗,有一個原因就是各路主帥之間的關系并不和睦。
而熊廷弼也是想借此。來改善浙兵和川兵之間的關系,這可都是大明為數(shù)不多的軍紀嚴明,擁有不俗戰(zhàn)力的部隊,如果兩者不合搞內訌,那就是大明朝的損失了。
“戚老將軍,臨行前,熊經略向小子說了一點,那就是天子命老將軍率部進京,是要讓老將軍訓練新軍的。”秦邦屏接著對戚金說了一句。
“練新軍?”戚金感到有些詫異。
“是啊,天子深感我大明軍備糜爛,使得建奴做大,所以才欲練新軍,一舉平定建奴。”
“而要練新軍,那就不得不提戚少保了,天子誰人不知,戚少保練得軍隊軍紀嚴明,驍勇善戰(zhàn),有著彪悍的戰(zhàn)斗力,戚老將軍深地戚少保的親傳,這練新兵的重擔定然是要戚老將軍挑起來的。”
“哈哈。”戚金聞言很是開心,說道:“汝等白桿兵也不差啊。”
可是漸漸地,戚金的臉色變得有些傷感,雙手不由的握緊,暗自發(fā)誓,自己進京后,定要請?zhí)熳釉谒E州之變中,被屠殺的將士們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