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亂不堪的庸俗世間,只有你圣潔如神明。”
他聽見了少女虔誠的祈愿。而他未曾發覺,那一日,他丟失了那本詩集中,夾在同一頁的書簽。
那是他親手雕刻的飛鳥,被他放置在久久不曾翻閱的紙箋之中。
她那樣虔誠著,在他把手放在她心口聽她心中祈愿時,吻他的指尖。
溫熱的而熾熱的吻,一觸即離。殘存的滾燙的唇印,試圖引誘神明。
晚鐘是今夜的神使,將人間的心意傳達予他知曉。
“在所有不切實際的愿望里,我只應允你。”
那不是他的飛鳥,她是池上雁,是枝間雀。受他落筆的油墨溫養,卻渴望貼近河海的余溫。
他聽取著她的愿望。
是玫瑰,是上好的檀木,是黃金所制成的樂器,還是一個能給出世間所有答案的書。
出乎意料的,她所求的,只有一樣。
是沖破著枷鎖的被束縛已久的鳥雀,在云霄間吟唱的自由。
那是他養大的玫瑰,企望行至荒野。
“拿你定義什么,定義玫瑰,定義月色,定義情人,定義藝術的各項門類,和文藝復興的收尾。”
貧瘠的荒野里稀薄的月色,潮濕的空氣里殘存的歌。
腐敗的欲望,荒誕的達達主義。注定的一場戰爭屠殺飛鳥。
那并不是他的旨意。
目睹殺戮,目睹玫瑰凋零,目睹飛鳥不再啼鳴。神明的世界淪為寂靜,將戰爭定性,將藝術定性,將浪漫的枷鎖束于黎明。
欲望橫流權勢爭奪的聲音,神明不再傾聽。
“吟游詩人所千萬遍傳唱過的組詩,你的名字,從未謀面的繆斯。”
心上的喧囂,無處置放的吵鬧。
溫柔而克制的吻昭示愛,蔓延上唇角。湮沒了沒能吐出的世俗言語,遏止了飛鳥跌落謊言的泥沼。
緘默的吻將荒唐纏繞。
神明和信仰破碎,唯物主義宣告勝利,理性統治晝夜。他求一個輪回,被沒收信徒,沒收子民,沒收眼中所有的神圣。
他見她如朝圣,分不清心緒是虔誠或是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