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輩子,張燃的大學(xué)生活并不像這一世那么愜意。
當時的他,只想著成功,天天和那個王扶余混跡在一起,希望自己能最短的時間內(nèi)攀升階級。
這是當初他窮人沒當過富人的渴望,那時候追求物質(zhì)生活,不埋汰。
沒有登到過頂峰的人自然是無比渴望山頂?shù)娘L(fēng)景。
但這一世,張燃的心態(tài)就完全不同了。
既然曾登到過頂峰,又曾經(jīng)長時間一覽眾山小的他,現(xiàn)在反而更加享受那些所謂的“微小的感動”。
早已經(jīng)掌握了財富密碼的他,現(xiàn)在的理想不再世俗庸俗,反而有種所謂文青的裝逼。
什么星空下的夜晚,每一個都溫暖如風(fēng),這種文藝范兒的東西,才是現(xiàn)在的張燃所喜歡的。
所謂的大俗就是大雅,大雅也就是大俗,張燃已經(jīng)不在意這些,他這輩子就想活出個順心意。
當然了,復(fù)仇還是要復(fù)仇的,畢竟張燃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
在他的鼓動下,邵有豎他們發(fā)揮了極大的主觀能動性,到了下午五點多,一個電話撥來,他們表示一切都搞定了。
這讓才鍛煉完的張燃覺得這伙小年輕可以啊,至少執(zhí)行力強。
……
因為是南方的九月,即使晚上到了快六時許,但夕陽依舊掛在天上,將云層暈染成了好看的紅。
“我想變成天上一朵忽明忽暗的云。”
羅文剛到上弦月運動場,便聽到張燃在那邊吹逼。
這話,讓一向也文青的羅文一下子楞在了那里。
“那個混蛋也看王小波?”
“老班,你又在裝逼了啊!”
邵有豎并不那么文藝,他看到站在操場中央,45度抬頭看夕陽晚霞的張燃就一陣吐槽。
他惡心!哼!
“那一年我二十一歲,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張燃張開雙臂,夏末的晚風(fēng)吹過,真的是溫柔如風(fēng)啊。
“媽的!老班,別吼了!你才十八歲!滾回來一起幫忙準備燒烤架!”
“當我沿著一條路走下去的時候,心里總想著另外一條路上的事,這種時候我心里很亂。”
面對邵有豎的吐槽,張燃用王小波的金句繼續(xù)亂飆。
“去你大爺?shù)模e在那邊文青膈應(yīng)我們了!”
徐龍年他們也受不了了,也紛紛開罵。
“好了,來了,來了,跟你們這幫大老粗混一起,真埋汰我的藝術(shù)細菌。”
張燃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遠處羅文的身影,但羅文此時看向張燃的目光卻徹底變了。
王小波對羅文而言,便是神。
王小波寫的那部黃金時代,陪伴了羅文整個讀書時期,她不知道翻閱了這部書多少遍,她太知道張燃剛才口里的那些文藝語錄出之那里。
但其實在這個時代,已經(jīng)很少有年輕人去喜歡王小波了,甚至連喜歡王朔的年輕人也很少了。
羅文覺得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異類,這讓她產(chǎn)生了好奇心,她好奇于張燃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他的靈魂,是否真的有意思。
“羅老師,您也到了啊。”
羅文還未在思索中回神,曹方便拍醒了她。
“嗯,剛到。”
“現(xiàn)在一起過去嗎?”
曹方指了指張燃他們所在的方向。
“嗯。”
也就在這時,張燃他們所處的草坪區(qū)域,突然發(fā)出了樂器奏響的聲音。
原來徐龍年他們組裝好了樂器設(shè)備,正在調(diào)試。
不過這里為什么有各種樂器呢?
這又得說回今天的下午。
原來下午徐龍年他們來到這塊草坪區(qū)域打算整理的時候,這里有一個新生樂團正在練習(xí)。
徐龍年很聰明,為了獨占這片草坪用于今晚的燒烤局,他利用了自己剛?cè)肼毜膶W(xué)生會學(xué)工部的身份,示意這片區(qū)域今晚被計信分院申請使用了。
新生樂團都是和張燃他們一樣的大一新生組成,自然也還不清楚大學(xué)里其實學(xué)生會根本沒啥大的強制話語權(quán),他們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主動避讓了。
但徐龍年他們也了今晚給羅文等女生留下更加深刻的記憶,覺得晚上如果還有樂隊演出的話那就更美好了。
于是嘗試說服了這個新生樂團,今晚把這些樂器設(shè)備先借他們使用。
沒成想對方都很好說話,直接同意,但正式的設(shè)備組裝調(diào)試得自己來,他們沒有時間晚上太早過來,因為都有課。
按理說樂隊都會很珍惜自己的裝備,但這一套設(shè)備卻是除外,因為這一套設(shè)備是學(xué)校音樂社淘汰下來不要的,這幫新人組樂團貪圖便宜買下來了,合計不超過兩千塊錢,所以他們也不心疼。
再說都是鷺大的同學(xué),他們還是相信校友的。
徐龍年他們自然同意,因為這幾個人之中,徐龍年在高中時期還真的玩過樂團,否則他也不會提出今晚來次樂隊演出助興,對他來說組裝調(diào)試些樂器根本不在話下。
“不過問題來了啊,龍哥!”
這里有吉他,有架子鼓,有貝斯,但就你會啊,我們整那么多,怎么把場子熱起來啊。
薛英俊坐在架子鼓上一陣亂敲后說道。
“沒事,就是晚上助個興,到時誰要上誰上咯。”
徐龍年無所謂,反正這只是填個興的東西。
“哈哈也是。”
薛英俊甩了一下鼓槌道。
“讓我試試。”
張燃對此也非常感興趣,他走了過去,拎起放在地上的吉他,調(diào)試了一番確定了音準后彈了起來。
然后一首張燃忘記了,現(xiàn)在還沒有出現(xiàn)在這個時代的歌曲被他唱了出來。
“讓我再看你一遍從南到北,像是被五環(huán)路蒙住的雙眼。”
開口的歌詞,打沒打動徐龍年他們,張燃并不知道,但此時走過來的羅文卻一下子感覺驚艷住了。
“請你再講一遍關(guān)于那天,抱著盒子的姑娘和擦汗的男人。”
似乎很有所指的歌詞不停擊打在羅文的心里,她覺得此時站在臺上的張燃似乎非常的不一樣。
“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樣回不來。
代替夢想的,也只能是勉為其難。”
“我知道吹過的牛逼,也會隨青春一笑了之,讓我困在城市里紀念你。”
抓人心的歌詞不僅讓羅文觸動,徐龍年幾人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因為這個歌詞真的太牛逼了。
真百萬填詞啊!
“讓我再嘗一口秋天的酒,一直往南方開不會太久。”
“讓我再聽一遍最美的那一句,你回家了我在等你呢。”
“我知道那個夏天,就像青春一樣回不來,代替夢想的也只能是勉為其難。”
“我知道吹過的牛逼,也會隨青春一笑了之,讓我困在城市里紀念你。”
打斷重復(fù)的副歌,雖然看著簡單卻透露出了一股文青特有的味道,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民謠吧。
“我知道那個夏天,就像你一樣回不來。
我也不會再對誰,滿懷期待。
我知道這個世界,
每天都有太多的遺憾,
所以你好再見。”
一股非常古怪的情緒在彌漫,至少羅文是感動的。
“我知道那個夏天,就像青春一樣回不來,所以你好再見,所以你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