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夜更天醒來已經是中午了,酒館里的人倒是不少,除了談論家長里短之外,還著不少人說著江湖趣事。
草草的吃完午飯和老掌柜打完招呼后,便出了門。
據老掌柜的說鎮子上的教書先生,姓葉,大家都稱他為葉先生。這葉先生是一位博學知識的人,之前還在朝堂做了個很大的官,具體多大老掌柜的也說不出來,反正就說是很大的很大的官,縣老爺見到葉先生也要行禮。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算不短的時間了,但是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是不夠的。只有了解了這個世界,尤其是他那奇怪的夢境,他想知道自己是什么穿越的,想知道那個三番兩次出現在自己夢境里面的世界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所以他第一步就想先弄懂這個世界,先生存下去,才能去做其他的。總不能沒有錢就去搶那些劫匪吧,總不能渾渾噩噩吧。再說了,他還是要回氣宗找重山,找那個廢了自己氣海的黑衣人。有些事得做,有些仇得報。
鎮子不大,很快就來到私塾,私塾很簡陋。用竹子搭起來的棚子,旁邊有個小亭子同樣是用竹子搭起來。還有一間不算大的竹屋。
里面有十幾個孩童,有男有女,年紀相仿。葉先生一身素衣,蓄著胡須,一手拿著書籍一手持著戒尺,書籍明眼看去有點年代感了,但是卻沒有任何的破損,而戒尺也已經泛黃。但是戒尺卻顯得很光滑沒有任何的磨損,可見先生把書籍保護的很好,也沒曾用過戒尺打過學生。
夜更天站在一旁聽著,這些孩童正是是啟蒙的階段。不難看出這些孩童很尊重這位葉先生,個個都聚集會神的聽著。
半刻鐘后,葉先生放下手中書籍和戒尺,對著十幾個孩童說:“今日認了十二個字,你們能告訴先生是哪十四個字否?”
座下十幾個孩童齊聲說:“不飽食以終日,不棄功于寸陰”。
葉先生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可以回家了。
“今天的課就到此,回去記得溫習功課。”
等到學生都走了后,葉先生把書籍擺好后,走進亭子對著夜更天招了招手示意夜更天過去。
夜更天走進去后,做了個作揖,只見葉先生袖子一揮,夜更天便感覺一股無形的力量抬著自己的手臂。詫異的看著眼前這個儒雅的教書匠。
心里暗想:“這個葉先生看來真不簡單,今天算是來對了。”
葉先生示意夜更天坐下來:“小友等老夫半刻鐘應該是有什么要緊事吧?”
細細的打量這眼前這個年輕人,眼神中有詫異,有驚訝,更多是疑惑。
夜更天此時有種感覺,很羞澀的那種,這個葉先生給他的感覺仿佛是可以看穿自己一樣,自己就像是沒穿衣服赤裸裸的站在葉先生眼前。
聽到葉先生問自己的時候,夜更天才強穩住心神恭敬的說:“葉先生,小子是聽鎮子的老掌柜說您學識淵博,所以才想著來看看先生。”
還沒有等夜更天說完,葉先生就打斷夜更天的話笑吟吟的說:“小友,打斷你說話是我不對,但是你要是有什么事直說無妨,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拐彎抹角的人。老夫也不是,你這樣倒是像那些酸儒一樣了。”
夜更天原本還想著這葉先生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儒雅,但是聽完這話才明白這葉先生不止儒雅還很開明,不像那些自認飽讀詩書的酸儒。
“那小子就只說了,小子之前沒讀過什么書,尤其是史書。老掌柜的說您是這鎮子唯一的教書先生,還在朝堂上做過官,所以想問問先生這邊有沒有什么史書供我拜讀。”夜更天恭恭敬敬的對著葉先生道。
葉先生聽完捋了捋胡須,疑惑的問:“為什么你要讀這史書?”
夜更天感覺這個問題問的很奇怪,讀史書有什么問題?但是依舊恭敬的回到。
“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鑒,可以明得失。”
聽完這話,葉先生略微沉思,而后欣慰的笑了起來:“不錯不錯,以史為境,明辨是非。”
“能在這個浮躁的年代里沉下心讀史書的人已經不多了啊!剛好我這里有不少的史書,你要是不介意就在這里看吧!”
夜更天聽完后,立馬起身再次作揖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謝過先生。”
此刻,葉先生便是自己的先生。
另一頭,老酒館。
老掌柜垂頭喪氣的呆坐在柜臺上,酒館完全沒了中午的熱鬧勁,取而代之的一股暮年之色,就在剛剛衙門的人來了。說這個地方要拆了,讓老掌柜的收拾好細軟準備搬。
老掌柜的不依,上前理論,可是還沒說兩句呢,便被差役推倒在地。
“是老頭,你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衙役頭惡狠狠的說了一句后就走了。
這時候老酒館外面走進來一個老頭,老掌柜的看去驚訝的連忙起身應了上去:“老哥哥,您怎么來了。”
老人姓戚,小鎮的人無論老少看到都要都叫一聲戚四哥。
戚四哥顫巍巍的坐了下來笑呵呵的說:“這不,聽說你這酒館不開了,便來坐坐,以后可能就來不了咯。”
老掌柜把戚四哥扶著坐下后倒了一杯茶水嘆了口氣說:“誰說不是呢!這班強盜,平時從縣城里邊下來,路過酒館,進來是又吃又拿。現在說拆就拆,四哥,你讓我去哪里找人評理去?”
老掌柜滿臉愁容的說著,可以看出來老掌柜此時的心情是有多么的難受,祖祖輩輩經營著這小酒館,百年的招牌難道就要這樣砸自己手里?很不甘心,但是又無可奈,這世上哪有什么青天大老爺。
“掌柜的,看開點吧。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你也知道,當年我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就被抓起來關了整整三年,要不是當今天子剛立帝時大赦天下,我這老骨頭可能早就死在里面了。”戚四哥勸慰的同時也說起了自己遭遇。
誰說不是呢,當年四哥還年輕,只是為了一個外鄉人打抱不平說了幾句話而已,就被那些衙役聽了去。給了個罪名,叫妄論朝綱。家里人賣地賣糧,才換的一命,不然早在抓進去的第三天就得菜市口斬首了。
“你說我冤不冤。”
說完手中的拐杖杵了杵地面表示自己的憤怒。
“四哥,你是真冤啊!”老掌柜表示:“聽過當年判你入獄的縣太爺,如今要被調去其他地方做官了,據說還是升了官的。”
“誰說不是?”戚四哥回應道:“走就走,還要禍害人,還要做做樣子鋪路修橋。如今這老酒館也不放過。”
戚四哥說完后細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怕是以后再也見不到這老酒館的熱鬧場面咯。
就在這時候,門外又有一個老人走了進來。但是和其他人不一樣,這老人身上穿著比較貴氣,看得出來是有錢的人家,大戶出身。
扶著門框喊了句:“老李頭。”
老李子是老掌柜的姓,老掌柜回頭一看,立馬起身,三步并兩步連忙上前扶著這個比自己年長十來歲的老者:“趙二爺,今天是什么秋風把您吹來了。賞臉賞臉了啊!”
一旁的戚四哥也是連忙起身,眼前這趙二爺,祖輩都是商人,但是人家商人有骨氣,國家打仗出錢。縣里有事,出錢。誰家要是有困難,還是出錢。
之前戚四哥還和趙二爺有點矛盾。
“二爺。”戚四哥問候道。
趙二爺有點花眼,看不清眼前這人,湊近一看:“呦~這不是四哥嗎?”
老掌柜扶趙二爺坐好,也是倒了一杯茶。三人圍著八仙桌坐下,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三人共坐一桌。平時老掌柜都是站著的。
“四哥,我們多久沒見了啊!”趙二爺問。
“有二十幾年了吧。”戚四哥回到。
“二十三年。”老掌柜的說。
“還是你記性好啊,老李頭。”趙二爺感慨:“當年和四哥有點矛盾,還是在你這酒館化開的呢。”
說完后三人同時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聽說你這酒館要拆啦!”
老掌柜的點了點頭,眼睛中飽含淚水說不出話來。
“唉~這群天殺的。”趙二爺氣憤的說。
戚四哥和老掌柜的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隨后老掌柜的問道:“二爺,您不是變賣了些許田地去城里做生意去了嗎?怎么回來了?”
老掌柜的說完,趙二爺也是無奈的說:“想我當年意氣風發,看不得農夫細佃吃苦,想著變賣點田產去城里做點生意,好給這些苦命的人某條生路。如今,這縣老爺要調走了,便給了我個罪名,說我爹那會做生意,與敵國互通,便收了縣里面的產業。”
“苦啊~想當年我爹那是假裝和敵國做生意,實則是去探敵國情報。如今我竟然落得如此地步,無人訴說啊!”說完趙二爺從懷中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
“城里的產業也不好弄,那邊的官差可比縣里的恨得多。和其他商賈合伙,把我辛苦二十年的心血也給躲了去。”趙二爺說到這里的時候氣憤的拍了拍桌子:“找誰說理去?找那當官的,還被轟了出來,說我經營不善,識人不慧。”
戚四哥原本就是個暴脾氣,且好打不平,即使是上了年紀,這本性也不改:“這群天殺的,老天總有一天會收了他們去。只是可惜了二爺你的抱負和李掌柜的酒館了。”
趙二爺抓著老掌柜的手說:“;老李子啊,我做了大半輩子守法的老百姓,如今算是明白了個道理。”
“你以后要告訴別人,說當初有個不知好歹的趙某人,一輩子為別人著想,大半輩子在做好事。到頭來,落了個一無是處。你應當勸告他人有錢就該吃喝嫖賭,胡作非為,千萬別做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