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涼眼睜睜地看著這位姐姐又擺出一副飛鳥展翅的模樣,心頭不由一緊,下一刻卻見她又好端端地笑了起來。
“還是弱?!鼻啬浇又碳そ疰傞L。
弟子們沒再承受攻擊,但也不敢怠慢,手執寶劍,嚴陣以待,紛紛皺眉看向舉止怪異的莫心真人。
“無知小兒!狂悖!”金鎮長被氣得渾身哆嗦,嘴角顫抖,說起話來一股子咬牙切齒的感覺。
嚴涼直覺這位姐姐囂張得有些不像話,跟她先前謹慎小心的性子一點兒都不像,察覺到目前的氣氛過于緊張,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湊近她小聲耳語道:“收斂一些,眼下脫困最重要?!?p> “放心?!鼻啬浇o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他不要擔心。
嚴涼哪能放心,眼看著那金鎮長怒氣更盛,大有大打出手的趨勢,他心里別提有多憂心了,眉頭都快擠成一團了。
秦慕卻猶嫌事兒鬧得不夠大,繼續以言語激怒金鎮長:“這種程度的攻擊,給我搔癢都不配?!?p> 眾弟子聽罷,倒吸一口涼氣,這話就差明擺著貶損了,誰聽了能不生氣?
果然,金鎮長聽罷,身上的靈力暴漲,周身升騰起藍色的氣焰,身上的衣裳無風自舞,瞧著十分厲害可怖。
嚴涼拉著秦慕倒退了一步,做出防御的姿態,在這等千鈞一發的緊張時刻,卻被秦慕提醒:“阿涼,現在我是師父,你是徒弟,師父怎么能躲在徒弟身后呢?”
言下之意便是他們如今雖然是保護與被保護的關系,可這前后位置似乎反了。
嚴涼如今已然管不了偽裝這回事,平安度過眼下這個危局最重要。
“今日便讓你這無禮后輩見識一下本尊真正的實力。”金鎮長抬起雙臂,雙掌運氣,蓄起一個碩大的藍色光球。
這不是攻擊一個人需要用到的強大靈力,這般架勢看來是打算奮力一擊,將一群人一網打盡。
“前輩,難道你連藏在山坪鎮的秘密都不管不顧了嗎?”秦慕眼見他陷入狂暴中,連忙拋出殺手锏。
“你知道什么?”金鎮長眉頭一皺,將手中的光球移到一只手中拘著,不打算就此放棄攻擊。
秦慕忽然就不著急了,氣定神閑地走了兩個來回,就是不開口。
其余弟子心驚膽戰地看著那個看起來就很可怕的光球,大氣不敢喘,生怕發出一點兒聲響惹了那位不快被轟成炮灰。
“老夫耐性有限?!苯疰傞L不耐煩地催促,手中光球不停轉動,散發出危險的光芒。
“別急,等會兒請前輩自己看?!鼻啬椒氯魶]看到那威脅,仍舊慢條斯理。
嚴涼似乎瞧出了些苗頭,隱隱約約感知到這位姐姐的勝券在握,心情不由放松下來,身體也沒了方才的緊繃。
金鎮長也察覺出了不妥之處,閉上了眼睛,啟用神識,須臾便睜開了眼睛,目露兇光:“聲東擊西,當真好算計!”
顯然,他已然發現自己設下的某處禁制被動過了,可除了憤怒,他沒有表現出任何慌張神色,想來是對自己的本領極有信心,斷定不會出什么紕漏,以至于放心在這兒同亭華山眾人周旋。
“前輩,你不回去確認一番嗎?”秦慕見這人沒有離開的打算,不禁覺得疑惑。
“此等雕蟲小技,老夫還不放在眼里?!苯疰傞L神態傲慢。
秦慕眼見自己的計劃落空,覺得有些失落,她本想著調虎離山,趁機出逃的,如今看來這打算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嚴涼持劍擋在這位姐姐跟前,以便應對各種突發緊急狀況。
金鎮長愈發張狂,叫囂道:“還有什么招數盡管使出來,明年今日就是爾等的忌日?!?p> 話音方落,見他神色一凜,沖著西南方向極目遠眺。
一道強光拔地而起,直沖云霄,極為耀目。
眾人齊齊被吸引了注意,秦慕自然也瞧見了這不小的動靜,不可置信地呢喃道:“場面搞這么刺激的嗎?”
金鎮長回過頭,惡狠狠地瞪著眾人,兇巴巴地吐出兩個字:“去死!”
秦慕在這兒干啥啥不行,抵擋攻擊第一名,一轉眼便擋在了那迸發出靈力的手掌之前。
“螳臂當車,蚍蜉撼樹,自不量力。既然你想找死,那老夫就成全你?!苯疰傞L覺得她這番舉動分明就是找死。
藍光散盡后,本該癱軟倒地的人仍舊好端端站著,紋絲不動,絲毫沒有損傷。
原本憂心惙惙的嚴涼狠狠松了一口氣,一本正經地強調:“不許再以身犯險,我不用你來這般保護?!?p> “好。”秦慕表面乖乖點頭,心里卻不以為然,下次還敢。
金鎮長這回算是徹底被驚住了,他不可置信,竟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你——”
事到如今,秦慕想著不如裝一裝大尾巴狼,說不準還能逃過一劫。
打定了主意,便見她神色一肅,神色倨傲道:“本真人乃九州第一防御,天下無人能傷分毫?!?p> 金鎮長聽了這話,沒有立即反唇相譏,只因這話確實不像吹噓,乃是他方才親眼所見的事實。
嚴涼聞言卻微微皺了皺眉頭,他不曉得這位姐姐口中的“九州”是在哪里,心中暗道她說的話仍舊奇奇怪怪的。
秦慕此時的心里是忐忑不安的,偷偷覷了一眼眼前的金鎮長,發現他似乎被自己唬住了之后,心情悄悄漫上喜悅。
“笨蛋人類,這回你打算怎么感謝老子?那個藏著無數邪惡妖物的鬼地方被老子一把火燒了個精光,什么都沒剩下。”飛鳶的聲音從老遠的地方傳來,滿是炫耀與得意,別提有多張狂了。
“什么邪惡妖物?”秦慕不禁有些好奇,她只猜出鎮中藏著秘密,并不知曉藏了些什么。
“罐子上寫著童子酒,處子酒,老子也不曉得究竟是什么東西,反正靠近那些壇壇罐罐,老子渾身都不舒服。索性一把火燒了,眼不見為凈?!憋w鳶露出嫌惡的表情,滿臉嫌棄道。
秦慕聽了他的話,鬼使神差般地,立即便扭頭去看金鎮長的臉色。
果然,那張肥碩的臉黑如鍋底,看起來尤為瘆人,堆滿了極黑極濃的雷云,隨時會降下一場暴風雨。
心里咯噔一聲,秦慕暗道一聲要糟。
下一刻,便聽眼前之人狠厲道:“毀我法陣,斷我退路,欺人太甚!”
一陣狂風乍起,眾人眼前出現了一只碩大的金雕,而金鎮長消失無蹤。
眾弟子見狀,嚴陣以待,即便極力控制,臉上也忍不住露出驚恐的神色,實在是這只妖獸太過駭人了。
金雕不知究竟有多大,但眾人都被籠罩在他的雙翅之下,在那雙金光四溢的眼中強撐著不至于軟了腿腳。
趕來的飛鳶與黑鷂在金雕強大的氣勢震懾下,微微低下了頭,臣服于所謂的“血脈壓制”。
嚴涼的眼中現出了些許畏懼,那是對強敵的忌憚,但他曉得自己不能亂,于是竭力保持鎮定,思索逃生之策。
秦慕第一回見到這般巨大的生物,眼中的震撼明目張膽,反倒沒有過多的畏懼。
這還要感謝活靈活現的“3D”技術,金雕即便龐大,但同怪獸哥斯拉,史前巨獸霸王蠑螈,侏羅紀世紀霸王龍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金雕現出原形,為的就是教訓這幾個無知的人類修士,見眼前這個真人無所畏懼的模樣,心中怒氣更盛,當即便朝前狠狠揮了一爪子,罡風過處,樹倒屋毀,人仰劍落,足見其力度之大,破壞力之廣。
然而被針對的主要目標——秦慕卻好端端地站著,一點也沒有受影響,只不過衣袍被風吹得胡亂飛舞。
“嘯——”金雕發出一聲鳴叫,用他堅硬銳利的喙沖著眾人啄來。
秦慕也不怕,一出手就按在了那硬喙上,死死壓住,不讓起張開,也不許他掙扎。
金雕左右撲騰,激烈掙扎,試圖從那雙手上掙脫,卻死活都無法脫身,只能白費力氣。
“阿涼,快念伏妖咒,起降妖陣,把這妖怪困住?!鼻啬絻芍皇帜笞∮侧梗豢纤尚赴敕帧?p> “起陣?!眹罌鲆宦暳钕拢姷茏踊琶φD,掐訣念咒,動作聲音整齊劃一,猶如同一個人。
很快,一陣金光在金雕周遭閃現,隨后,法陣符記在其上方顯現,陣成。
秦慕見法陣已成,心頭頓時一松,瞬間有了調侃的心思,只見她騰出一只手,親昵地拍了拍金雕的腦袋,戲謔道:“小金啊,乖乖的,不要調皮搗蛋,這就送你去一個祥和幸福的地方,記得好好反省,靜思己過哦?!?p> 金雕眼中突突冒著怒火,恨不得將眼前人灼燒成灰燼,奈何被制住動彈不得。
見法陣有了制約作用,秦慕倒也干脆放了手,走到嚴涼身側,對一眾弟子夸贊道:“做得不錯?!?p> 亭華山眾弟子對能制服這般強大的妖物感到慶幸之余,也覺得欣喜,不由喜形于色。
但他們的興奮沒能持續多久,只因“嚓”的一聲巨響,狂風驟起,法陣破了。
“區區降妖陣,豈能困住老夫,癡人說夢?”金雕張狂的笑聲震天動地。
秦慕想故技重施,卻見金雕已然騰飛而起,在高空盤旋徘徊,找準機會給出致命一擊。
“布陣,防御?!眹罌鲭S機應變,即刻下了另一道命令。
可這一回,沒等法陣布置妥當,就見金雕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走了最前面的莫心真人。
秦慕冷不防被帶走,被拎著衣領,蕩蕩悠悠地掛在金雕爪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