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懸崖密謀
“喲,慕白來了,趕緊的,給老夫倒上一杯!”
看到來人,李敬城那本沉思的面龐,露出一絲笑容。
“你爹剛才可是把你的棋技說的天上有地下無的,今日老夫可要跟你好好下一盤。”
看著眼前幾乎要站不住的少年,朱邪赤心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可眼中卻有著一抹異樣。
這李家之中,他對任何人的脾氣秉性為人,都是了如指掌。
可唯有這李家三子李慕白,他看不透!
“先生年邁,還是少喝一點的好。”
沒有在意許多,李慕白拿起酒壇,倒?jié)M了兩杯酒水。
李慕白身子搖晃,可這倒酒的手,卻是穩(wěn)到了極致,一滴未灑。
然后在木案上擺下棋盤。
李慕白一邊喝酒一邊和朱邪赤心下起了棋。
只下了幾步棋。
“嗯...慕白的棋力,果然了得,僅僅幾手就展露了無限殺機。”
朱邪赤心其實也是下棋高手。
下棋幾十年,早已精通棋道。
對外人不說。
他自己心里清楚,不說天下,在秦國,對弈方面絕對沒有敵手。
只不過看他想不想贏。
只跟李慕白下了幾手。
就被其強大的棋力所震撼。
可謂是步步緊逼,步步殺機。
就這。
還是李慕白在喝酒的情況下。
再下五步棋。
朱邪赤心的棋局竟然快成了死棋。
震撼之余,不斷思考下一步棋路。
而也就在朱邪赤心沉思之際,李慕白卻看到了桌子上放著的信紙。
其上所記載的消息,也是一目了然。
一口酒吞下,李慕白不屑地說道:
“無名宗?看來無名宗背后高人指點啊。
不似之前一味的暗殺。”
“慕白你說,我該如何。”
聽著兒子如此不屑和冷靜,李敬城饒有興趣的看向李慕白。
這三兒子,他是真的看不懂。
似乎,真如外界所言,李慕白只是一個整日昏醉的浪蕩紈绔草包。
一旁的朱邪赤心聞言,也是把目光看向李慕白。
他也想知道,這李家三子對于此事的看法。
“簡單啊,無名宗既然敢來,那讓他們留下便是!”
李慕白頗為不在意的說著,好似真如紈绔草包公子之言。
“哦?”
“要是如此做,那可就真和無名宗翻臉了。”
李敬城表面無動于衷,還是那副儒雅隨和的樣子。
“我李家能在秦國立足數(shù)百年,難不成會敗在一個無名宗手里?”
李慕白瞟了一眼李敬城:
“幾個無名宗的弟子要是難住了你這個書呆子,咱們李家早完蛋了。”
李敬城和朱邪赤心兩人聞言,都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今日這事情雖然難辦,可也不至于讓他倆人毫無辦法。
只不過是付出的代價大小罷了。
不過如今聽到李慕白這樣說,李慕白和朱邪赤心兩人,倒是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這番話,可不像是草包公子能說出來的。
“別人來我李家討教?
我可要見識見識誰這么大膽子。
這熱鬧我湊定了!
你們要是為難,就別找其他人了。”
“我一人足矣!”
沒有多言,李慕白喝下一口美酒,雙眼迷離,搖晃著身子向著外邊走去。
無名宗既然來送人頭,那沒有不收下的道理。
李慕白走后,朱邪赤心看向李敬城道:
“你這三兒子,恐怕并不僅僅是好酒好色的草包公子那么簡單。”
“哈哈!”
李敬城聞言輕笑出聲道:
“那是當(dāng)然,我李敬城的兒子,自然是人中龍鳳!”
這樣的笑容,李敬城似乎好久都沒有過了。
“慕白藏的有些深吶。”
朱邪赤心若有所思的看向李慕白消失的地方,
“這么些年,你就沒有發(fā)現(xiàn)慕白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話音一落,李敬城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看向朱邪赤心道:
“你還別說,這小子還真有不對勁的地方!”
“哦?”
朱邪赤心眼睛一亮道:
“怎么個不對法?”
沉默良久,李敬城看著李慕白離去的方向,匪夷所思的道:
“慕白天天跟女人廝混,居然沒生下個一兒半女!”
朱邪赤心:“.....”
等朱邪赤心再看棋局的時候。
發(fā)現(xiàn)李慕白已經(jīng)完勝。
“十六步內(nèi)勝我?
這怎么可能?”
整個天命塔內(nèi)都回蕩著朱邪赤心的震撼咆哮,久久不絕。
秦國,無名宗。
一座靈氣充盈、占地極廣的綿延山脈,千門萬戶,極土木之盛,門內(nèi)弟子不下一千。
作為秦國國君所儀仗的仙門,一直都是秦國霸主的存在。
無名宗無論是是掌門,還是門內(nèi)的弟子,個人實力都遠遠超出其他頂尖勢力。
而此時。
無名宗的主峰萬壽峰上,兩人正登高遠眺,看向南方。
“此次前往李家的人,都確定好了嗎。”
一位不茍言笑十分威嚴的的中年男子,面無表情的問了一句。
無名宗長老王天霸神色激動地恭敬道:
“掌門放心,此次挑選的五個人沒有超過二十歲的。
皆是少年英才,是近幾年來資質(zhì)最好實力最強的一批。”
“三人是寂滅境,二人是歸真境。”
在靈氣大陸,能以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就修煉到寂滅境的,已然算的上是天才。
能到歸真境的,能稱的上一聲小宗師,在仙修方面已經(jīng)登堂入室。
二十歲的歸真小宗師,不管在哪里,都是萬中無一天資絕頂之人。
作為秦國仙門中的霸主,無名宗新生一代的力量,太過恐怖,顯然遠超其他宗門。
“歸真境?怕是有些不夠吧?”
無名宗掌門蕭道成,看向遠方,臉色平靜,淡然一聲。
“掌門,李家是豪門世家,門客大多數(shù)都是四十歲以上的成名之輩。
三十歲以下能撐撐門面的,沒有幾個。”
“別說是歸真小宗師了,就算是幾個寂滅,也足橫推李家年輕一代了。”
王天霸得意微笑,眼中盡是不屑和傲然。
派新生一代,去李家討教,這正是他提出的想法。
為的,就是去羞辱李家,讓李家顏面盡失的同時,也要讓秦國人都明白。
無名宗,才是是秦國仙門的霸主。
即便是強如李家,也只能俯首稱臣,隨意可欺!
而王天霸的毒計,卻來自于一個神秘的人。
這個神秘人早已派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摸清了李家的底細。
三十歲以下年紀的門客,不超過兩個。
別說是歸真境,就算是寂滅境,也足以吊打李家的年輕一代!
“你要是這樣想,那可真是把李家看低了。”
蕭道成聞言輕笑一聲,看向遠方的眼神變得有些深邃:
“李家厲害的不是那些門客!
而是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暗樁。
猶如一把把無形的刀子,隨時都能要了你的命!”
“這些年來,你知道無名宗內(nèi)有多少李家安插的暗樁嗎?”
不等一旁人回答,蕭道成便皺眉道:
“外門弟子,有三十人,師父一級的有八人,關(guān)門弟子有十八人!”
“就連仙來境的長老,竟然有兩人!”
“即便是現(xiàn)在,我依舊沒有把握敢斷言,李家在無名宗還有多少人!”
“李家...讓人心懼啊!”
隨著一聲輕嘆落地,一旁的王天霸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滴下,后背都濕透了都沒察覺。
他知道,這些年宗門內(nèi),一直在查找李家安插之人。
可是卻沒想到,居然查到了這么多!
外門弟子不說,畢竟有些雜亂。
可內(nèi)門弟子,還有教法術(shù)的師父一級,甚至長老都有,這就讓人感覺惕然心驚了。
這要是和李家貿(mào)然開戰(zhàn),這些李家暗樁在背后偷偷下毒手,其結(jié)果不言而喻。
想到當(dāng)初滄海閣的自取滅亡,王天霸心中充滿了無盡的寒意。
“知道李家有多可怕了吧?”
看了一眼汗珠沁沁而下的王天霸,蕭道成有些蔑視道:
“無名宗是秦國最強仙門不假,可李家隱藏的實力同樣恐怖。”
“而且,那李家的家主李敬城,可不僅僅是個一心閉門讀書的書呆子。”
“要是我猜的沒錯的話,他應(yīng)該是走到儒道文修!”
“儒道文修?”
王天霸聞言一愣,而后不解道:
“誰也沒見過李敬城出過手,只知道李敬城年輕時候是個書呆子,現(xiàn)在是個酸腐文人,除了天天看書。
不曾聽聞他修煉啊!”
“這樣也能踏入儒道?”
在靈氣大陸,修行之法萬千,有修煉儒道文修的,有修煉仙修的,有修煉佛修的,有修煉武修的。
可不得不說,儒道文修是最難修煉的。
因為,一味的讀死書,那一輩子也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酸文人。
可要是知名見性一朝得悟,那就算是一步登儒圣,也不是難事!
李家的家主李敬城,每天書不離手,甚至跟書同眠,從書呆子成了書癡。
要是只這樣就能踏入儒道,那未免太簡單了一些。
“你想的太簡單了。”
蕭道成聞言,看向李家所在方向,眼神凝重道:
“讀死書,即便是皓首窮經(jīng),也只是學(xué)海無涯苦作舟而已。”
“可要讀明白了書中的奧義,那可就了不得了!”
“已知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讀書的人,既能抬頭仰望星辰,也能低頭看到自己,感受到腳下無數(shù)而細小的生命。
在尋常狀態(tài)中,孤單而不寂寞,豐富但不自滿,悲憫而不悲傷。
知而無所知,無知無不知,才是真靈知。”
“李家家主李敬城,想來已經(jīng)攀登到了這個境界。
距離儒圣之境,就差登門拜首。
要不然一個書呆子能滅得了曾經(jīng)秦國無敵的滄海閣?
他現(xiàn)在還在隱忍蟄伏,將來撕破臉皮的時候,我也沒有戰(zhàn)勝他的信心!”
“掌門!”
王天霸聞言大駭?shù)溃?p> “您可是仙來境巔峰之人,再一步就是陸地神仙,就算是那李敬城踏入了儒道,也無需如此自謙吧!”
仙修仙來境有中峰、高峰、巔峰之分。
達到仙來境巔峰,已然是站在了這方世界的頂峰。
而仙來境的巔峰,更是天人下的極致,再一步便可踏入陸地神仙之境。
在仙來境中峰、高峰越界跟巔峰作戰(zhàn),可謂是難如登天,自取滅亡。
“呵呵,說說罷了,仙來境的交戰(zhàn),誰又說的準呢。”
“修為是修為,心境是心境,仙來境斬天人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
沉默半響,蕭道成輕笑了笑,沒有在談這個問題。
而后看向王天霸吩咐道:
“這次去李家不容有失,帶上我的關(guān)門弟子,有他同行,李家必敗!”
李家的崛起不僅對秦國仙門,甚至是秦國朝廷產(chǎn)生了威脅。
經(jīng)過了二十年的時間,愈加的讓人感到不安。
這次是個削弱李家影響力的良機,蕭道成絕不允許出現(xiàn)任何意外。
“蕭摩訶師侄在前些天晉升了仙來境中峰,無論是放在靈氣大陸任何地方,都是絕頂?shù)奶觳诺拇嬖冢 ?p> “對付李家,應(yīng)該用不到師侄出手,只需要坐鎮(zhèn)便好!”
王天霸信心十足,對于此行大敗李家十分有把握。
不過隨后,他面色有些欲言又止的道:
“掌門,要是李家真的打算開戰(zhàn),那....”
話雖然沒有說完,可意思很明顯。
要是李家真的準備開戰(zhàn),那此次派去的人,恐怕一個也活不了。
別的人到是好說,可這不到二十歲的仙來境中峰的天才,要是死在了李家,可未免有些可惜了。
“放心,李家要不想被滅,絕不敢出手。”
蕭道成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道:
“李家是很強,可在秦國,我無名宗才是仙門的無冕之王!”
“之所以沒有滅了李家,就是害怕?lián)p失太多,便宜了別的什么仙門。”
話音一頓,蕭道成看向王天霸問道:
“李家的三個兒子,這些年有沒有什么異動?”
滅李家,要不想損失太多,那只能從李敬城的子嗣下手。
只要殺了李敬城的三個兒子。
拖到李敬城死去。
李家便自動消亡。
這幾乎是秦國內(nèi)所有勢力公認的一點。
“呵呵,李敬城的三個兒子。
要么是爛泥扶不上墻的貨色。
要么是自卑的殘疾。
要么就是沉湎酒色的紈绔草包。”
說到此事,王天霸臉上露出笑容道:
“那老大李不休,當(dāng)初的燕國一行壞了心境,修為全廢不說,更是絕了在修行的心思。”
“老二李不成天生殘疾,幾乎整日躲在自己房間內(nèi),閉門不出,由于自卑,很怕見人。”
“至于李家的三子....”
話音一頓,王天霸臉上露出一絲古怪道:
“這個李慕白,從八歲開始,跟他爹一樣,讀書十分用功,也是一個書呆子。
對于詩詞歌賦天賦極有興趣,無事喜歡品茶品酒。”
“到如今十八歲。
一連十年都是白天跟狐朋狗友吟詩作對,研究音律,下棋品酒,十足的讀書人。”
“可一到晚上,便去咸陽的妓院廝混,乃是妓女們的好冤家。”
“這么些年來,整日的尋花問柳,花天酒地,夜夜笙歌。
可以說是毫無修煉天賦,除去讀書下棋研究音律,就是好酒好色的草包。”
“因為如此,針對李慕白這些年遇到的刺殺都少了很多。”
“想來,各大勢力也都看在眼中,覺得殺不殺李慕白應(yīng)該影響不了大局。”
一旁的蕭道成,聽到李不休在燕國壞了心境之時,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聽到李不成殘疾自卑不敢見人十分安心。
不過在聽到李慕白之時,臉上的笑容一頓,神色中有些沉思。
半響之后,他看向王天霸道:
“對于李不休、李不成的刺殺別停,安排一些高手去。”
“李慕白同樣如此,這三人不死,我心難安。”
李家的傳承,一定要斷!
即便李家的三個兒子已經(jīng)成了廢物,可死人卻是更讓人放心。
“是!”
王天霸應(yīng)了一聲。
“去吧,此次你帶人去,不要怕等罪李家,挑戰(zhàn)之人能廢就廢,能殺就殺!”
“讓秦國之人都看看,我無名宗依舊是秦國真正的仙門霸主!”
“最重要的是,要讓秦王感受到我們的強大。
要不然沒有了世俗力量的鼎力支持,我們無名宗遲早也要走向衰落。”
話音落下,蕭道成不再多言。
背負雙手間,輕輕一步,邁入懸崖。
好似天空中有著看不見的階梯一般,一步一步直至隱匿于云霧之間,消失不見。
“掌門終于聽了我的建議,我可以圓滿的完成了任務(wù)。”
“這一次,一定要讓李家徹底抬不起頭,丟人現(xiàn)眼,顏面盡失!”
伴隨著一陣陰冷的笑聲,王天霸也失去了蹤影。

二十三畫笑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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